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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缘起·抗争【许多烦恼,只为当时,一饷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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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清晨,和风暖阳,全不似初一那日的凛冽寒风,谢连辰与心儿同乘一匹马归来。
“公主,穆林说你们该昨晚回来的,怎么也没回来呀!我和云安姐姐都等着你呢!今天不是还要去静王府中嘛,你们这么晚回来,都不够穿衣打扮的,还怎么沐浴更衣啊?”襄儿一脸责备的样子。
“我…不用沐浴了,我沐浴过了。”心儿想起昨晚和谢连辰的缠绵,脸一下就变红了。“直接梳妆就好啦”
心儿换下衣衫,襄儿突然惊呼“公主,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红斑啊?”
心儿急忙拿起新的衣裳套在身上,“哎呀,就是不小心弄的,你大喊大叫的,干什么嘛!”
何云安听到襄儿惊呼,赶忙走进来,却看到了心儿肩上赫然出现了一朵暗红的彼岸花,何云安一见便全清楚了。她已经感受到心儿对谢连辰的感情,也知道他们到了哪一步,只是这样一来她所求的东西不就更难达到了吗?何云安不免有些担心。
“公主,这个花你怎么也有了呀!”襄儿很是惊讶,她也发现了这朵独特的族花。
“我,我就是年龄到了嘛!所以就有了,没什么!你快帮我穿衣服,不是没时间了吗?”心儿搪塞着,她心里突突地乱跳。
谢连辰一早等在门外,他迫不及待地着人将自己屋子里的衣服等都搬到了心儿的卧房。看着来来往往收拾东西的仆人,他格外高兴,仿佛自己终于得到了一个期盼已久,触手可及却拿不到手里的宝贝。心儿就是他心里的至宝,他早已了然。
马车里,心儿仍静静地靠在谢连辰怀里,感受着他带给她的温馨与快乐。谢连辰也紧紧地搂住心儿,仿佛一松开她就会逃跑。在这样无言的温暖中,去静王府的路似乎也变短了。
谢连清一早等在府门外,他满心期待心儿的到来。如今,他已经全然控制不了对心儿的思念。尤其是年宴后,他悄悄听到的,心儿和苏清婉的对话。是的,心儿不属于任何人,他为什么不可能抢到心儿呢?他还是有机会的呀!
当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谢连清刚刚激动的心瞬间冰冷,是的,他发现了,心儿甜甜的微笑是向着谢连辰的,她含情脉脉的眼神是对着谢连辰的,她纤纤玉手牵着的也是谢连辰,全都是谢连辰,他的六弟谢连辰。他感觉到了心儿和谢连辰之间的气氛转变,是的,他笃定,他们已经从若即若离变成甜甜蜜蜜,如胶似漆了。他失望了,因期待而交叉的双手已颓丧地垂在身体两边。看着谢连辰拉着心儿向他走来,他拼命挤出一个欢喜的笑。“你们来啦,等你们好久了,快快快,快进去吧!”
静王府陈设如同它的主人,清新淡雅,像一幅留白的山水画,没有了凌王府的富丽堂皇。
席上,达官贵人并不很多,来的也不过是几个喜爱诗酒的富家子弟,女眷自然也不是很多。不过,谢连清早已习惯这样潦草的宴会,他倒是不在意,他如何比得太子和凌王门庭若市呢,他不过就是一个最不起眼的皇子。从他的父皇到朝中大臣,就连他母亲也不理解他,以为他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浪荡子,胸无大志的草包。可是,在这众多的人中,只有心儿能看出他不甘蛰伏于现状,只有她才是抵达他心灵之人,可惜…
送走寥寥宾客之后,谢连清站在自己花园的一片湖水旁,湖水已经结冰,他内心惆怅,无法言说,以往他可以不在意这宴会的清冷,也不在意众人给不给他面子,可今天,心儿在,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窘迫模样。
“静王殿下怎么在这儿站着呢?”心儿和谢连辰还没有离开,谢连辰一向会在宴会后陪谢连清呆一会儿。“我和连辰正在找王爷呢!”谢连辰挽着心儿的手一起向他走来,那一幕,谢连清是如此嫉妒。他不断问自己,凭什么一切都是谢连辰的,他可以在朝堂做谢连辰的影子。可是在心儿面前,他也想有一席之地,哪怕只一点点。
“看这水面,都结冰了。真是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行路难啊!”谢连清此刻内心压抑,他不由得发出感叹。
“三哥看到的竟然不是琉璃世界一片净土?”谢连清此刻心情很好,毕竟他已经和心儿亲密无间,他很是幸福,幸福的人眼中自然全是幸福的景色。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呀!王爷实在断章取义了,况且,我和连辰都认为静王殿下会在自己的世界里找到一片净土,怡然自乐的。”心儿用一种鼓励的目光看向谢连清,她目光澄澈如水,让谢连清一经投入便无法自拔,他醉倒在她眼波流转中,一时间呆呆的。
心儿看着谢连清怪怪的目光,有些不解,也有些不适,随即她将眼神移向谢连辰,谢连辰也看着她,他们之间才是眉目传情。
谢连清收回自己的眼神,心里格外失落。“我王府这湖夏日是可以泛舟的,心儿要是不嫌弃,等湖水解冻可以来我王府游船。”
“王爷怕不是忘了,我掉到过湖里两次,恐怕还是有些害怕的,在湖边玩玩还好,要是去湖心估计不行。”心儿已经有了凌王府中的湖边秋千,哪里还需要静王府中的湖中小舟呢?
“是了,你运气好遇上了连辰,那湖…”他本想说‘那湖成就佳缘’,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幼年时也摔下去过一次,几乎是一个地方呢!”心儿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如今那些童年苦难似乎已经被谢连辰的温暖深深治愈,她似乎已经可以很淡然地提出来了。
“一个地方,就在成虞的那个镜湖,你幼年?”谢连清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很急切地追问。“那你还记得是谁救了你吗?”
“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总归是比我年岁大些的,我记得我当时还给了他一个小荷包,算作报答他,迷迷糊糊的。不过后来是世玉哥哥将我送了回去…”心儿看了一眼谢连辰,这声世玉哥哥一出口,谢连辰拉着心儿的手便紧了些,所以心儿赶忙改口“是荣公子送我回去的。”
“我也救了你,可你都没给我送过你亲手做得荷包”谢连辰一脸吃醋的样子,当然他已知心儿的心意,自然不是真吃醋。
“我的女工不大好,那是我绣的第一个手帕改成的,母亲看我绣得不好看,让我重新绣,可我也不舍得我得第一个绣品呀,我就把它改成了荷包。”心儿想起当时和母亲在一起的场景,又有些恋恋不舍。
连辰看着心儿的样子,知道她又想母亲了,他轻轻抚了抚心儿的背。心儿扭头看着谢连辰,笑了笑,终归,一切痛苦都会被时间冲淡,如今她想起母亲只有怀念和不舍,却不会再啜泣了。
谢连清此刻却安安静静地站在他们二人身边,不知神游何处。
送走了谢连辰和心儿,谢连清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向自己的卧房跑来,他将自己架子上的箱子翻了一遍又一遍,俊飞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小匣子里,一堆杂乱的小挂件中躺着一个针脚凌乱,歪歪扭扭缝着一只小小鸟的荷包。
在发现荷包的一刻,谢连清是那样欣喜,仿佛是将流逝的时间抓在了指尖,仿佛是将一切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原来,我和心儿有这样一段渊源,原来,我和心儿认识的时间远比连辰早,原来我们也是有缘的。鸟儿是自由的象征,这才是心儿最初的期盼,心儿曾将最初的期盼交到我的手上。既然如此,那么心儿凭什么就是他的呢?我只不过晚到一步,却不代表没有机会。’谢连清默默地想,又充满了抗争到底的决心。
这一个荷包仿佛是给了谢连清信心,他觉得自己和谢连辰本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不,甚至他与心儿缘分更深、羁绊更多,那么为什么他不能争一争呢!谢连清萌芽的嫉妒之火已经被这一个小小荷包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