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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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楼毕竟在风雨飘摇的江湖中矗立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倒台的。
只不过，这些年来，还真靠着楼中几位不要命的杀手，才能让无妄楼在江湖上这么有名。
这其中的杀手，辜游算是一个。
辜游向来没什么顾及的，就算是对自己的性命也没那么在意，每次出任务时的目标也都十分明确。
苏裁英不想放弃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利刃，就算是辜游生出了别的什么心思，苏裁英想，就算是绑也要将辜游绑在无妄楼。
这不仅是对无妄楼好，还能留下辜游的性命。
青楼中央又换了一批人，停了一瞬的丝竹声又重新响起，喧闹嘈杂得很。
苏裁英抬手敲了敲门：“喂，分别的话说完没有，我可不等人哦。”
辜游先一步推开门，把施见桃挡在身后，让苏裁英想看都看不到。
辜游朝苏裁英伸出手去：“解药呢？”
苏裁英装傻：“什么解药？”
“蛊虫，”辜游朝着苏裁英翻了个白眼，“别以为能骗我，你既然给我下了蛊，怎么可能不把解药带在身上？”
苏裁英环顾了四周一眼：“这里人多眼杂，我说了，你跟我回无妄楼，我就给你引出来。”
施见桃听着两人的话，倒是有些好奇，辜游的武功这么厉害，怎么会对蛊虫没有察觉啊？
当时辜游喝了解药之后，施见桃还问过辜游几次，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辜游也没察觉得到。
施见桃小声在辜游身后，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辜游面色有些凝重，他也没回应施见桃的话，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没听见一样。
苏裁英身旁的黑衣人倒是很好心，他给施见桃解释道：“大人武功高强，但对毒和蛊不甚了解。大人说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短处，所以……”
辜游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好不容易在施见桃面前，建立起来的无所不能的形象，好像被黑衣人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毁掉了。
辜游侧过脸去，对施见桃说：“你别听他的，我只是将计就计。”
施见桃“哦”了一声，眼尾弯弯的，那样子显然没信辜游的话。
苏裁英忍着笑，往后退了几步，朝着施见桃使了个眼色：“看来你真能说动他。”
苏裁英虽然是笑着的，但施见桃听了这话，总觉得后背发凉。
苏裁英看起来，并不是他表现得那样随意、好相处。
施见桃默默站在辜游身后，刚想开口，就听见隔壁房间传出来的动静。
“听说祝家在和张家议亲？是祝存真和张家的哪个小姐？”
那嚣张狂妄的语气，非晏云简莫属了。
回应晏云简的公子哥笑说：“祝刺史啊，约莫是在与我那个四表妹商议，两人年纪差不多，正巧四表妹也没嫁出去，正等着祝刺史回来呢。”
晏云简轻嗤一声：“你那个表妹……啧。”
晏云简话没说完，那张公子接过他的话茬，继续笑道：“她啊，二十几岁了，还惦记着祝存真，但祝存真之前离开海州时，已经明确拒绝过她了啊。啧，你别说，还挺痴情一女子。”
“我见过你那表妹吧？长得一般，还没这小妓漂亮。”
“我听说，晏伯后院那个……也不错嘛。”
晏云简笑着踹了张公子一脚：“你要死啊？那是我小娘。”
张公子：“哪敢、哪敢，我这还不是听你说的那姑娘生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是你前几年抢回去的吧？怎么成你小娘了？”
后面晏云简说了什么，施见桃没有听清，只不过沉默片刻，隔壁又开始聊了起来。
轻挑的男人谈论起女子的外表，嬉笑喧闹，又从脸庞聊到了肤色、身姿，以至于越来越离谱。
施见桃正想伸手去扯辜游的袖口，辜游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他微微垂眸，将她的神情纳入眼里：“要我……”动手吗？
施见桃觉得，辜游现在就像是她手中的羽箭，她说往哪儿刺，辜游下一秒就会不管不顾地冲杀过去。
施见桃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辜游摇了摇头。
施见桃看向面前的笑盈盈的苏裁英：“楼主，去给辜游把蛊毒解了吧？”
苏裁英仰着头，故作高傲的样子：“行啊，跟我回无妄楼。”
辜游握着刀柄，想动手，解蛊毒的药肯定是在苏裁英身上。
苏裁英这人，施见桃不了解，难道他还不够了解吗？
只是施见桃晃了晃他的手，止住了辜游的念头：“你答应过我的呀，先回无妄楼解毒。”
辜游不明白为什么施见桃要遵守苏裁英的规则，明明可以直接威胁苏裁英的。
但辜游还是照做了。
一行人走出青楼，管事人迎上来，见着他们一群人来去匆匆，也生出了几分疑虑。
“几位客官，可是楼里的人没伺候好吗？为何这么着急就要走？”
苏裁英懒得理，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丢到了管事人的脑门上。
管事人一见，眼睛都亮了，忙捡了金子，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渐渐离了烟花柳巷，黑衣人不知从哪儿牵了几匹马来，跟在施见桃和辜游身后。
施见桃看了看周围，再往前一些，就是那夜她捡到辜游的地方，可是他们要从这里就分开了。
施见桃挣开了辜游握着她的手，温热撤去，施见桃的手慢慢变冷。
“辜游你可以在六月的时候回来找我吗？”
如今才是春末时节，离六月初都还有两个多月。就算无妄楼离海州路程远，但也不至于两个月还回不来。
辜游不解：“为什么？”
当然是要等她解决了这些事再回来。
施见桃想得很清楚，两个月的时间，她或许可以找之前那个祝姑娘帮帮忙，混进晏家。
如果能杀了晏云简全身而退，那就算是她运气好。如果被抓住，当然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也不过是死路一条，她也不会连累辜游。
而且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如果这两个月辜游没有和她日日夜夜待在一起，辜游对她的好感也会减淡的吧。
到时候，就算是她被抓住打死了，辜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为她冲动的。
施见桃扬起笑：“因为六月的荷花开了，到时候你来海州，闻到的不是鱼腥味，是花香。”
辜游对那些味道都没什么兴趣，只是施见桃这样说着，他还真想看一看、闻一闻。
辜游弯下腰，与施见桃平视着，他的眼睛刚好没多久，他还没看过施见桃几眼，没想到就要分开了。
辜游忽然有些后悔了，当时就该多看施见桃几眼的，偏偏因为自己那莫名的心跳，而躲开了她的视线。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啊？”施见桃小声问。
辜游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只是头脑里的思绪控制着他的行为，他忍不住地向着施见桃靠近。
施见桃眨了眨眼，将身上的荷包还给辜游：“你之前的银子，要收好了。”
辜游懒懒开口：“这是我给你的，我还有很多，都在苏氏钱庄里……”
苏裁英走上前来，猛地撞了一下辜游的手臂：“还说！还说！你不如把你祖宗八辈全交代了。”
辜游睨了苏裁英一眼，脸色一沉，像是在思考苏裁英话中的可行性。
施见桃被两人逗笑，忙把荷包还给了辜游：“好啦，你们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看看我爹。”
施见桃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就走。
她担心，要是和辜游再多说几句，恐怕就舍不得他走了。
苏裁英拽着辜游，翻身上马。
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渐渐消失，施见桃有些挣扎着回头，去看了一眼。
刚刚还有那袭红袍身影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的，连马蹄踏起的灰尘都逐渐归于平静。
没了辜游的声音，四周静得可怕。
施见桃加快了步子往家里走，这条路，她从小到大走过了无数次，唯一不同的一次就是在这条路上遇见了辜游。
施见桃不知道自己对辜游的这种感情叫什么，是对大侠的仰慕，还是对好友的依赖。
或许都有，更重要的是，她似乎还藏着一点少女的悸动。
而辜游要死不活地骑在马上，他回头去看了好几次，施见桃都没有再回头看他。
辜游几乎都要以为，刚刚施见桃软着嗓子对他说的那一番话，是在哄骗他了。
但辜游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他还会回来，而且施见桃怂怂的，敢骗他吗？
辜游想事想得出神，连身侧的黑衣人叫了他好几声“大人”，他才回过神来。
没了施见桃在身边，辜游丝更是没了顾忌，之前江湖上那个穷凶极恶杀手又归了位。
黑衣人被辜游一个眼神看得发怵：“大、大人，沈大人的尸身被运回了无妄楼，还请大人简单描述描述，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辜游收回视线：“这很重要？”
辜游一点也不想说起那件事，那简直是他杀手生涯中的黑点，武功排名江湖前几的玉面三煞，有一天也会吃下别人下过毒的糖。
这要是传出去，辜游这辈子都不想再干杀手了。
黑衣人舔了舔唇，小心翼翼道：“这、这例行公事嘛，是……”
黑衣人眼珠一转，指了指苏裁英：“这是楼主让问的，毕竟沈大人之前在楼中也颇有威名，若是不调查清楚，恐怕对大人日后树立威信不利。”
“他背叛了我，”辜游略去了自己中毒那一段事，“我就把他杀了。”
黑衣人从怀里拿着小本记录着：“原来如此，那大人是如何发现中毒之人是沈大人的？”
辜游：“他用的苏裁英调的毒，我能不知道吗？”
辜游拧着眉，正好与苏裁英的探究的视线对上。
辜游那眼神似乎在说，无妄楼是真要完了。
苏裁英无奈点头，似乎也在应和他。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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