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苏醒 ...
-
在她问出雁卿是谁的时候,阿白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等她说出下一句,阿白便彻底不用回答了,因为已经被笑得喘不上气来了。
“你个小丫头,真是脑袋灵活,哪就有雁卿这个人呢?莫不是你的旧相识?”
阿白一手引帕掩唇,一手轻戳她额头。
阿兰不明所以,茫然道:“兄长方才亲口念叨的呀,我亲耳听见了。”
“好了好了。”阿白推她出去,“快去忙你的吧,不要再在这里了,不然,我迟早被你乐死。”
阿兰回身想探讨个究竟,可门已经关上了。
她对着紧闭的门扇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什么跟什么嘛。”
阿白走到路云和床边,替他拉了拉被子,像哄孩子睡觉那样轻拍他的胸口。
没拍几下,就看到他紧皱的眉舒展了。
阿白有些心疼:“你呀,在梦里都不忘你的大业,且先好好养好身子吧,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更好地完成大业不是?”
路云和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喉咙里含含糊糊地哼了声,紧绷的面部肌肉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
路云和的身子显然要比阿晋说的争气得多,没到他说的两天期限,就提前醒了过来。
这天,阿白端着肉糜汤刚进内室,就见路云和支着上半身,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气喘不止,很痛苦的样子。
阿白忙放下碗快步跑上前扶他,“你怎么自己起来了,伤口不痛吗?”
路云和看见她进来,忙换上笑脸,可还是晚了一步,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就不再伪装,如实道:“疼。”
“疼还不快躺下,你的伤口可才刚好些......”
阿白一边说着一边将枕头立起来,放他靠在床头。
熟悉的唠叨声响在耳边,路云和心里一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
“好阿白,别忙活了,快坐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阿白将汤碗端来,才依着他坐下。
路云和细细端详她一阵:“这些日子,你担心坏,也忙坏了吧?看看你,都瘦了。”
他捏了捏她的胳膊:“这胳膊本就细得像根麻绳,这下可好,直接成树枝子了。”
阿白顾不上应他,舀了一汤匙肉糜汤送到他唇边,“来,小心烫。”
肉糜汤里加了些蔬菜叶子,简单调了些味儿,酸酸咸咸,极适合大病初愈,嘴里没味儿的病人食用。
热乎乎的肉汤下肚,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看着他喝完,阿白紧着又舀一勺,轻吹了吹,送到他唇边。
得她如此悉心的照顾,路云和不自觉展开笑颜。
自己爱的人也爱着自己,天底下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吧。
喝完半碗,路云和就没了胃口,阿白也不愿叫他多吃,将碗搁下,用帕子替他擦嘴。
“你刚醒来,身上需得慢慢恢复,一下子吃得太多,怕是胃会受不了,少食多餐才是正经的。”
她全当他还是昏迷的时候了,习惯性地喂他吃饭,给他擦嘴,丝毫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望见路云和诧异的目光。
“怎么了?”
路云和忙避开视线低下头去,“没、没事。”
以前在家时,生了病也会被婢女、仆人端水喂饭,可擦嘴实在是有些亲近了,免不得脸上一烧。
阿白略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我、我习惯了,对不起。”
路云和倏地抬头:“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阿白自觉失了分寸,下意识道了歉,可她不知该怎么解释,结巴了半晌,最终只苍白地说了句没什么。
诸如‘在我身边你大可以放松些、不要见外’之类的话,路云和说了太多遍,再重复只怕显得啰嗦。
他岔开话题,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想跟她好好聊聊天,没想到对方也想岔开话题,打破尴尬。
于是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路云和:“这些天你很累吧?”
阿白:“你嗓子不痛了吧?”
“......”
“......”
对视片刻,二人皆忍不住笑。
阿白身上笑热了,用手背贴脸颊降热。
“还好,不是很累,你能很快恢复健康就好。你喉咙怎么样?还痛吗?”
路云和摇摇头:“好很多了。”
虽然嗓音还是有些沙哑,吞咽也还是很困难,但至少可以忍受,不像上次那样艰难。
“你怎么知道我嗓子痛?”
他记得他上次醒来时,什么都没有说。
“听你的声音啊,上次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且你连发了一天一夜的热,喉咙里难免要受影响。”
路云和欣慰地看着她:“越来越像个小郎中了。”
有些人生来便有很强的悟性,即便只学个皮毛,也能融会贯通,通过强大的联想和感知能力,自行领悟到更多更深层的含义。
阿白笑着拍拍他的手背,“这都拜你所赐~~~这次还要多谢你,提供我练手的机会。”
路云和微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练手的机会指是什么,不禁放声大笑。
能开出这样的玩笑,对她这样事事防备、时时紧绷的人来说,还真是难得。
路云和笑得伤口发痛,却仍然要一边叫着哎哟,一边忍不住接着笑。
“好了好了。”阿白笑道,“有那么好笑吗?把你笑成这样,当心伤口要裂开了。”
好一阵路云和才恢复正常,手捂着伤口,脑袋靠在墙上。
空气里静了片刻,他忽然感慨地说道:“我终于,离你的心近了一步。”
阿白只顾着留意他的伤口,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什么?”
路云和看着她的双眼,道:“我说,看见你能放松下来,真好。”
听了这话,阿白一瞬间有些恍惚。
是啊,这么多天以来,她心里每天都绷着一根弦,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而他一醒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垂下头轻轻一哂。
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所有情绪,就都与他有关了。
这种感觉竟是这样美好。
她将椅子往前拉了拉,坐得离他更近些,望着他的眼,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伤的你?”
路云和的武功虽称不上数一数二,但自保绝对够用,何况他只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片废墟里,扒拉走一个黑乎乎的,亲爹亲娘都不认得的炭人。
谁会生着一双火眼金睛,专门在那里阻拦?
路云和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凝,目光缓缓转向窗外,似乎穿越时间,回到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