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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apter 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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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 Thursday 下午灼灼
那维莱特话音落下,「博士」和「公子」分别拉开帷幕,走上了原告席和被告席。
“我要状告达达利亚先生,他一是没有经过合法手续,私渡枫丹;二是在白淞镇的坍塌事故发生之前,一直逗留在白淞镇里,我怀疑他极有可能与坍塌事故有关。”「博士」徐徐开口道。
「公子」断然否定道:“偷渡枫丹的事,我认了。但是说我与白淞镇塌陷有关,还请多托雷先生拿出相应的证据。”
“在塌陷发生的时候,我参与了救援,救下不少孩子,这一点所有白淞镇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如果是我弄塌了白淞镇,我又为什么要去救人?”
「公子」说完,台下响起阵阵符合的声音。
「博世」相当尖刻地评价道:“我们同僚一场,我很清楚你的癖好,你是一个很狂热且极端的好战分子。”
「公子」没有理会「博士」,转眸望向坐在上首位置的那维莱特道,“我申请决斗。”
“很抱歉,按照庭审流程,决斗应该在开庭之前提出。”那维莱特淡淡道,“现在已经开庭,无法退回进行决斗。”
“什么?”「公子」大吃一惊,随即目光移向站在对面原告席位的「博士」,“你耍我?”
「博士」勾唇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用愚人众特有的交流方式,传音过去:“我再三思索之后,觉得只与枫丹的决斗代理人打,有些辱没你「公子」的名号。所以给你换了一个对手。”
“枫丹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枫丹的最强战力。我想你应该会对他很感兴趣。”
「公子」观察了一会那维莱特,回道,“他都没有神之眼!”
“他的实力很强,我在枫丹的线人,拥有风元素邪眼和水元素神之眼,在那维莱特手下,没有撑过一招。”「博士」用蛊惑的口吻说道。
听到这话,「公子」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我要怎么做?”
「博士」笑道:“我想你知道。”
“咚咚咚。”那维莱特敲了三下手杖,他已经发现这两人都走神了,不悦道:“请原告和被告二位,对法庭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博士」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那维莱特继续道:“请原告递交证据。”
哪想到,「博士」双手一摊,薄唇一张,“没有。”
“那维莱特先生,怎么不请达达利亚拿出他没有对白淞镇下手的证据?”
“我没做过的事,我要如何举证?”「公子」被他这话说得有些懵,茫然道。
“多托雷先生,枫丹的法庭讲究‘谁主张,谁举证’,所以应该是你来提供证据,再由达达利亚先生对证据做出解释。”
“我说过了。”「博士」耸了耸肩,“我没有证据。”
此言一出,飘在芙宁娜身边,一直在看戏的伊芮娅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望向「博士」。
而台下观看庭审的观众,亦是一惊,随之一片哗然声起。
“他这么能这样?什么都没有,就来状告达达利亚先生?”
“我和你们说,塌陷发生之后,达达利亚先生和阿蕾奇诺女士,第一时间就带着好几个少年,救助被掩埋在砖石里的人。”
“对对对,我就是被达达利亚先生救起来的。”
“都没有证据,那怎么会闹到庭审上?”
“中午那人突然一说,可能……可能大家情绪都有点激动。”
“我想起来,警备队当时阻拦我们……是不是就是他们在查这个事,然后和达达利亚先生没有关系,所以才……”
…………
望着下面三三两两聚成一团,交谈的声音扰得歌剧院大厅喧闹不已,那维莱特重重用手杖敲了一下,厉声道:“肃静!”
等台下安静之后,那维莱特冷眼瞥向「博士」,“多托雷先生,你这种行为,算是诬告。”
「博士」蛮无所谓笑道:“那又如何?”
那维莱特一愣。诬告,按照枫丹的律法,需要去梅洛彼得堡劳改三个月。
所以,这就是「博士」的真实目的吗?
“既是诬告,此案就此了解。”那维莱特避开「博士」的问题,扬声宣布,随后将材料放到谕示裁定枢机中,待光芒散去,取出谕示裁定枢机给出的判决文书。
“我在此宣读谕示裁定枢机的判决结果。”那维莱特起身,翻开文书,当看清上面出现的两个大字的时候,他极其明显地愣神片刻。
“达达利亚先生……”
“有罪。”
台下一片寂静。
但很快,爆发出了比起刚才更为恐怖的“杂音”。
“达达利亚先生,有罪?”
“我没听错吧?那维莱特大人说,有罪?”
“真的是,有罪!这么说,多托雷先生,没有诬告?”
“是我们被骗了……吗?”
处于舆论中心的「公子」在听见“有罪”两字的时候,也一样呆愣了会。少顷,他才回过神来,颇有深意地望向「博士」,给他传音道:“多托雷先生真是好手段。”
却不想,耳畔传回「博士」也有些茫然不解的声音:“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枫丹的这个谕示裁定枢机有些奇怪。”
“呵。”「公子」化出武器,冲他挑眉道,“不重要,谢了。”
“等……”看着「公子」斗志很高的模样,「博士」咽下了打算制止他的话。
让这个战斗白痴,先去给自己探探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如是想着,「博士」隐去拿出的武器,默默退了回去,打算静观其变。
很快,场上就因为那维莱特要逮捕「公子」,而他不愿意,双方打了起来。
「博士」从原告席上一跃而下,飞身到舞台边缘,假惺惺地给台下观众挡下了飞出来的机关碎片。
片刻之后,「博士」亲眼看着那维莱特出手,一招击晕了「公子」,让警备机关将他带了下去。
随后,那维莱特走到「博士」面前,带着极重的指责意味道:“多托雷先生,我虽不知你今天这一出所图为何。”
“但你我在会见时,说定的事,不会更改。我不会因为现在这一出,而改变主意。”
“就不劳那维莱特先生费心了。”「博士」道,“我已经定好了今天下午五点的船票,倒时我自会离去。”
那维莱特:“……”
“希望如此。我会派人送你。”
·
下午的审判,最终以一场奇怪的闹剧而结束。
等观众全部走后,芙宁娜屏退始终站在阴影里,存在感不高的塞勒洛斯,使唤他到门口等自己,而后绕到坐在审判席上的那维莱特身边,问道:“今儿这是怎么回事?”
那维莱特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是说白淞镇的塌陷是鲁伯特家族的缘由?为何又和至冬的执行官扯上关系了?”
“说道这个,我想问你更合适。”那维莱特端正身子,抬眼直视芙宁娜道,“谕示裁定枢机到底是怎么运作的?据我调查的报告来看,这位有罪的「公子」,是第一次来枫丹。盯梢的人汇报也说,他之前一直在枫丹境内四处闲逛,尤其是海域,他格外关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按照常理来说,他与白淞镇塌陷,并无干系。”
芙宁娜眼睛不由睁大了些,跺了跺脚,“我怎么会知道!”
“你都说了他四处闲逛,说不准就是逛的时候,惹出什么事情了,让谕示裁定枢机认为白淞镇塌陷有他一份。”
“罢了。”那维莱特低低叹道,“这件事先放放,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对原始胎海水觊觎的「博士」送离枫丹。然后再慢慢调查「公子」的事。”
芙宁娜点头:“我同意。但是……”
“什么?”
“你确定要把「公子」送去梅洛彼得堡?我早上还见「博士」找他,与他谈了应该挺长时间。”
“所以,你早上带着伊芮娅去找「博士」了。”那维莱特肯定道。
“额。”芙宁娜愣住了,头上竖着的呆毛都抖了两下,“我……”
见她一脸被识破的尴尬,那维莱特没说什么,抬手虚空一抓,将源水之滴召回到自己身后,踱步离开。
芙宁娜站在原地,懊恼地锤了下空气,抬脚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起码白淞镇的事,我们算给子民一个交代了。”
“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结果。”那维莱特轻声道,“而我暂时还无从评断这个结果,究竟是好还是坏。”
芙宁娜干巴巴地宣布道:“白淞镇的事就先这样。”
“然后呢?你要去处理枫丹预言了吗?”
芙宁娜沉默,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预言我已经有办法了。”
那维莱特回望了她一眼,无奈道:“希望如此。”
·
等他们回到沫芒宫,在水神休息室坐下时,已经五点过一刻了。那维莱特派去送「博士」的人,也已返回。
听完他汇报的「博士」安安分分地上了船,船也已经使动,离开了枫丹,那维莱特总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反观芙宁娜,倒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喜色染眉梢道:“三个执行官,总算是走了一个。”
“未必。”一路上都只是跟在芙宁娜身后,没有发出半个音的塞勒洛斯道,“我见过他。”
“怎么说?”芙宁娜问道?
塞勒洛斯道:“之前我还在智源孤儿院的时候,在诡异小屋,见过他一次,那时候的他很年轻。”
“比起今日在庭审的他,我之前见过的那人,估计只有十几岁,还是一个青年,个头也矮了不少。但他取过我的血,在我面前做过实验。我倾向于今天庭审这人是假的,真的多托雷,还没有露面。”
“不是。”那维莱特道,“「博士」应该有很多切片,嗯……可以理解成类似分身一样。”
“你见过的那个青年版「博士」应该和庭审时的一样,都是他的切片。至于他的本体,不出意外,应是一直在至冬最安全的地方。”
“切片?”芙宁娜惊道,“也就是说,我们送走了一个,但可能枫丹还有其他「博士」?”
“是的。”那维莱特颔首。
“那送走这一个完全没有意义啊。”
“我明白了。”塞勒洛斯一拍手道,“那维莱特大人是想通过庭审的「博士」的动向,来确定枫丹还有没有其他「博士」。”
“他下午走得如此爽快,反而证明了,他在枫丹还有切片。”
那维莱特认可了塞勒洛斯的说法,接着起身,说道:“事已至此,我有必要去一趟梅洛彼得堡。”
“塞勒洛斯,你……”他望向芙宁娜,稍稍停顿片刻,犹豫道,“上次多谢你了,可以麻烦你最近都跟着芙宁娜吗?”
“你知道?”芙宁娜失声,“你怎么会知道?”
“你说的?”她凌厉的目光,几乎像是要杀死塞勒洛斯一般。
“……”塞勒洛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打不过那人,当晚就用桔梗花徽章,通知那维莱特大人了。”
芙宁娜:“……”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摊靠在沙发了,掩面委屈道:“我不想他知道的。”
塞勒洛斯垂眸道:“抱歉。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就……真的很抱歉。”
见状,那维莱特什么都没说,带上伊芮娅,安静地退了出去。
本来伊芮娅不想去梅洛彼得堡,纵使那个揪它尾巴的人对它还算不错,但它偏重第一印象,还是对莱欧斯利喜欢不起来。甚至于心里面对他总有些畏惧,不想见到他,但眼下这场面,它又不好留下,只能扁着嘴,也很委屈地飘在那维莱特身侧,来到了梅洛彼得堡。
那维莱特是从正门进去的。
在他来的前半个小时里,警备队的警官已经为昏迷的「公子」办理完了所有的手续,并且将他送到了医务室。
那维莱特问过「公子」的情况之后,径直去到了莱欧斯利的办公室。
“我发现你最近经常往我这跑。”莱欧斯利抱着手,靠在门框上,对着缓步走过来的那维莱特说道。
“公务需要。”那维莱特展手示意他到里面关上门说。
“说说吧。”莱欧斯利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道,“水上又出什么事了?”
“啊,让我猜猜,是不是和方才刚送下来那个昏迷的小哥有关?”
“算是。”那维莱特给莱欧斯利简短地讲述了一下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庭审上发生的事情。
“啧,所以你担心这位……”莱欧斯利拖了个长音,“「公子」会在梅洛彼得堡,打原始胎海水的主意?”
“不排除这个可能。”那维莱特道,“我其实更担心的是,他是作为「博士」的内应进来的。”
“嗯,很有可能。但是非常不巧。”莱欧斯利剥了个糖果丢到源水之滴里面,像是对即将到来的麻烦毫不在意。
“经过上次小鱼鱼的事,除了歌剧院背后的正门,所有到梅洛彼得堡的口子,哪怕只能容纳一只海懒穿过的孔缝,我都已经全部封死了。”
“现在的梅洛彼得堡,不经过合法合规的流程手续,压根进不来,也出不去。”
那维莱特轻点下颌,“稍后我回去,会再安排一些人手到正门巡值。愚人众的实力不容小觑,据说他们是按实力排名,末席「公子」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层级,我担心高局第二席的「博士」在找不到其他入口后,会选择强攻进来。”
“唔,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等「公子」醒后,可以找机会,与他在格斗区切磋一下。”莱欧斯利摩挲着下巴,思量道。
“随你。”那维莱特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正色道,“切记,原始胎海水一旦有动静就通知我。”
闻言,莱欧斯利露出一个略有些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