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一颗彩糖

11、No.11好奇心害死猫

　　在录音室里录了一上午歌，中午郑铭带着HN九个人坐着大巴车去吃了一顿午饭，就又一同回了录音室里。

　　“胜元啊，你有空再创作创作，我和贺书恒说好了，给你出一张专辑，他亲自操刀。”说话时郑铭一直盯着郑宰希和李银羽，郑铭就看着郑宰希那手就在李银羽身旁晃悠，眼睛也时刻不离李银羽。

　　这是在一起了？郑铭心里一直在打鼓，他拿起手机给剪辑师李阳发了条微信，［把HN宿舍这些天的原视频全部发给我，尽快。］

　　“郑总，这......”林胜元脸上似乎有些为难，他低垂着脑袋没有抬头，他写歌也都是有感而发，而且他也不喜欢和自己讨厌的人合作，那样会让他一点灵感都没有。

　　他向来是一个随自己心意走的人，之前陈琛羽的事就是例子。

　　“怎么着？不愿意？”郑铭高声问道。

　　“没没没......没有！就是能不能等等，我最近没什么灵感。”林胜元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左右摇头。

　　郑铭还在盯着郑宰希，“行，你决定，如果有灵感我就帮着你联络。”

　　不料这一次正巧被郑宰希看见了。

　　“有事儿？”郑宰希直截了当地问起了郑铭。

　　“没事儿。”郑铭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看向李银羽，李银羽的头倚在车窗上还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郑总，我们之后还有综艺吗？”单良这时候问道。

　　单良是真喜欢录综艺，能玩还能挣钱。

　　“你们不正录着呢吗？”

　　“宿舍那个真是综艺啊？”单良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郑总，我们宿舍里那副样子都露出来给粉丝看......不好吧？”

　　“你还知道不好啊？这不还录着呢吗？”郑铭直接将手里握着的手机朝单良扔了过去，扫了一眼旁边的摄像，“你们给我注意点儿形象行吗？一个个头不梳脸不洗，天天顶着个鸡窝头，吃饭倒是比谁都积极！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有人跟你们抢？还是我虐待你们了？啊？你们还知道不好啊？”

　　郑铭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

　　“喊什么喊？小点儿声！”郑宰希这时候怒火冲冲地瞪了一眼郑铭，他瞥一眼一旁正闭着眼睛的李银羽，随即又尽量低声地吼：“人家睡觉呢，郑总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儿？”

　　郑铭一时间都分不清究竟谁是老板。

　　“哎我......”郑铭看着其他人都在那儿憋着笑呢，他看了一眼郑宰希，这亲外甥他又整不过......最后郑铭只好什么都不说，闭上眼睛装睡。

　　“郑总真的睡着了吗？”贺七小声地和蒋神童说道。

　　而蒋神童直接将手伸到郑铭鼻子下面探了探。

　　“还有气息，没被气死，应该也不能睡着。”蒋神童一脸自信地与其他人说道。

　　“你他妈巴不得我死是吧？蒋神童！”郑铭突然就睁开了眼睛，怒瞪着蒋神童，气不过又踹了他一脚，“我究竟是多么想不开签了你们这么一群卧龙凤雏啊！哎呦气死我了......我的天！造孽啊！”

　　“那要不解散？”郑宰希冷然问道。

　　郑铭无语地瞥视郑宰希，“郑宰希，我是你亲舅，我可是你亲舅舅！你把我气死了你有什么好处吗？”

　　“你死了就是最大的好处。”郑宰希撇撇嘴看向郑铭。

　　“你......”郑铭闭上双眼，抬手揉着眉心，郑宰希这话一出他就感觉脑袋里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顶得他现在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上气不接下气，而且呼吸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怦怦乱跳......

　　其他人见状都不敢出声，想笑只好捂着嘴偷偷笑。

　　好不容易到了录音室，郑铭从大巴车上下来就直冲自己的车走去。

　　“郑总你要回去啊？”米君问道。

　　“我他妈再不回去就真被你们送走了！”郑铭上车就开车离开了。

　　李银羽看郑铭情绪不太对，他问起了身旁的郑宰希，“宰希，郑总生气了吗？”

　　“嗯。”郑宰希冲着李银羽勾唇笑了起来。

　　“为什么呀？”李银羽一脸天真地望向郑宰希，他在车上睡着了，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他气他的，你只管录歌，不必管他。”

　　“可是郑总生气了，那肯定是和咱们生气了啊。”

　　“你那么关心郑铭干嘛？”郑宰希先前的笑脸都没了，他甩下这话一转身就朝录音室里怒气冲冲地走去，只剩下李银羽独自一个人在原地愣怔。

　　“走了，队长。”郑允尚也进了录音室，只剩下李银羽一个人还在外面。

　　李银羽回忆着刚刚郑宰希和自己说的话，他不禁感叹郑宰希和郑铭还真是亲外甥和亲舅舅啊，郑宰希不愧是郑铭一手带大的，二人连脾气秉性都一个样。

　　都是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刚才明明还笑着呢，一转眼就生气了......

　　李银羽撅着嘴十分委屈地朝录音室里走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嘛......我就是问问而已。”

　　直至傍晚歌曲录完了，郑宰希都没有和李银羽说一句话。

　　李银羽主动和郑宰希说话，他也不搭理。

　　“宰希，走吧。”李银羽悄声跟郑宰希说道。

　　郑宰希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推开门就走了。

　　“那......贺老师，我们就先走了，辛苦您了。”李银羽恭敬地冲贺书恒鞠了一躬。

　　“好好好，快去吧。”贺书恒笑着把李银羽拉了起来，他看着生气离开的郑宰希，调侃道：“宰希和你生气了啊？快去哄哄吧！快去快去......”

　　米君闻声冲贺书恒竖起了大拇指，“哥你真是好眼力啊！”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李银羽强扯出了一抹笑容。

　　HN九个人从录音室出来上了大巴车，郑宰希戴着耳机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坐在最后一排，李银羽看了一眼最后排的郑宰希，他自己却坐在了第一排。

　　“队长啊，你坐后面去，我晕车了！”米君手揉着太阳穴，却把李银羽拉了起来，还一路护送到郑宰希的座位旁边，满脸难受，不耐烦道：“坐下坐下，晕车也太难受了！”

　　米君一脸坏笑地看了一眼郑宰希，然后米君就回了第一排。

　　林胜元坐在倒数第二排，戴着耳机，头倚着车窗，他坐车时总是这副样子，还睁着眼睛看窗外，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么。

　　郑宰希一声不吭，脑袋靠在靠背上，装睡。

　　李银羽看着在最前排的几个人打游戏打得正激烈，米君还骂单良赶紧让单良来救自己，这副样子哪里像晕车了？李银羽似乎明白了米君的用意。

　　可他转过头看着郑宰希，宰希睡着了吗？

　　李银羽心里犹豫却还是轻轻地拍了拍郑宰希的肩膀。

　　郑宰希没有反应。

　　“宰希，宰希你睡着了吗？”李银羽小声地问道。

　　可这一次郑宰希直接睁开了眼睛，盯着李银羽，厉声问道：“干嘛？”

　　“啊......那个......”郑宰希突然和自己说话，他还有些慌张，先前想好要说的那些话像是穿了隐形衣，让他结巴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究竟要说什么。

　　李银羽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耳朵，暗示郑宰希还戴着耳机。

　　“什么事。”郑宰希摘下耳机，把耳机团了团就和手机一起塞进了口袋里。

　　“就是......你生气了吗？”李银羽眨着眼睛，单纯地盯着郑宰希。

　　郑宰希不禁叹气，难道我这样还看不出来生气了吗？

　　郑宰希打量着李银羽，怫然问道：“你觉得呢？”

　　“可是为什么生气？”李银羽继续问道，他只想知道、只想弄明白郑宰希究竟为了什么而生气。

　　闻声郑宰希没有说话，偏头看向了窗外。

　　“你告诉我究竟为了什么生气好吗？我说错话了吗？还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你生气了......”李银羽垂头无奈地抠手指。

　　可郑宰希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宰希，朋友之间也要说清楚的，不然......”

　　“朋友？”郑宰希突然冲李银羽咆哮一声，吓得前排几个人都闻声望了过来，还以为这两个人吵起来了，可一看这两个人和平时说话也没什么区别。

　　突然被好几个人盯着的二人，也慌了阵脚。

　　郑宰希垂下了脑袋，他知道自己冲动了，努力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呼，呼......”

　　李银羽被这一声吓傻了，他不敢动，只是盯着郑宰希，“是......是啊。”

　　看着李银羽怔怔的傻样，郑宰希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李银羽额头一下，柔声道：“你还没开窍呢，我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等着吧。”

　　见郑宰希这副样子，李银羽更加懵了，他捂着额头眉头紧拧。

　　前排几个人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游戏上。

　　“宰希，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你可以和我说，倾诉一下。”

　　“你不是说想多了解我一点？”

　　郑宰希看着李银羽的眸子，车窗外早已入了夜，大街上昏黄的路灯灯光打进车里，照在李银羽的脸上，郑宰希一时间看得入迷。

　　他不禁觉得李银羽在骗自己。

　　你明明说要多了解我一点的......

　　“是啊，我在努力多多了解你。”

　　郑宰希伸手勾住李银羽的脖颈，将他的脸拉近、慢慢拉近、一点点靠近，与自己的唇瓣仅有一点点距离，李银羽呼吸的热气一次又一次打在自己的脸上，只要再往前一点，是不是李银羽就会明白了？

　　“真的吗？”

　　李银羽不解地点点头。

　　而郑宰希将李银羽的慌乱尽收眼底，他没有再越界，而是放开了李银羽。

　　“银羽，听音乐吗？”

　　李银羽抬手捶了捶肩颈处，却听见郑宰希邀请自己一同听音乐。

　　“好啊。”李银羽又冲着郑宰希抿唇一笑。

　　郑宰希把手机和耳机拿出来，亲自将左耳耳机戴在了李银羽的耳朵上，他戴上了右耳耳机，拿起手机换了一首小咪的《眼里》。

　　“好听吗？”

　　李银羽点了点头。

　　［看你眼睛好像有几颗星］

　　......

　　［我要怎么爱你要怎么想你］

　　［你的眼睛都充满着魔力］

　　郑宰希抬手将李银羽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沉声问道：“靠着我，对不起刚才用力太大，脖子疼吗？”

　　他知道自己的道歉又一次来晚了，他心里的内疚慢慢侵蚀了他的心，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要这么任性、这么浑，刚刚银羽害怕的样子还在他眼前浮现。

　　“不疼。”

　　虽然李银羽说了不疼，可是郑宰希还是没有放开他，手指轻轻地揉搓着他的耳垂，郑宰希感受得到他耳朵的温度在慢慢升温，只需稍稍用力，就可以令他的脑袋紧紧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一次李银羽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他也在默默尝试着接受来自郑宰希给予他的安全感。

　　殊不知丢了很久的东西，某一天再回来时，也是需要适应的。

　　李银羽脑海里浮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宛若是一部MV，背景音乐是《眼里》，而影片却是自己一晃而过的多年的经历。

　　李银羽靠着郑宰希的肩膀，大巴车晃啊晃啊晃，让他迷迷糊糊的，他差点儿就睡着了。

　　“银羽，到宿舍了，回卧室再睡。”郑宰希温柔地叫着他。

　　李银羽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的是一个人的身影，他的身影从模糊渐渐清晰......一点点李银羽的眼睛将他每一个细节都描画得十分清晰，慢慢地藏在心里。

　　“到了？”李银羽问道。

　　“嗯。”

　　大巴车里只剩下李银羽和郑宰希两个人了，其他人都下车回了宿舍里。

　　“宰希......”李银羽突然叫了一声，郑宰希回过身看着自己，“宰希，你真的不害怕吗？”

　　郑宰希刚开始也有一些不解，可后来他明白了李银羽在害怕什么。

　　“不害怕，你害怕吗？”郑宰希朝李银羽伸出自己的手，他在等着李银羽的回应。

　　可李银羽久久都没有牵上来，他只是木呆呆地望着那只手。

　　李银羽也没有回答，可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一切了。

　　“宰希，中国人接受同性恋的只是寥寥，况且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事之前我们要顾虑很多，因为我们的背后不止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就做朋友吧，朋友也可以陪伴彼此一生一世。”李银羽起身之后，他试图绕开郑宰希。

　　尽管是大巴车空间也十分狭窄，李银羽碰到郑宰希时，郑宰希直接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紧紧地禁锢住他，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银羽，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你，你才是最重要的。”郑宰希回忆着小时候的那张脸，“如果我再一次弄丢了你，我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你了啊......”

　　郑宰希抱着李银羽，可这一次李银羽却不想再挣脱了。

　　他感受着郑宰希呼吸时吹到他颈间的热气，郑宰希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回忆起郑宰希那天与自己讲述的童年故事，此时仿佛他二人的笑脸都在他眼前浮现，他二人的笑声就在他耳边回荡。

　　“那我们要怎么办？”李银羽不敢动，不敢回应，只是问了一句。

　　“地下恋情？”郑宰希突发奇想地说道。

　　而还没等李银羽答应或是不答应，司机却在这时候回来了。

　　“车里还有人啊？怎么不下车？”司机在主驾驶位上探出个脑袋，他看着在黑暗中相拥的郑宰希和李银羽，疑惑道：“你们干嘛呢？”

　　“啊，银羽晕车了，我这就扶着他下车。”随后郑宰希就扶着李银羽，佯装费力地将李银羽扶下了车。

　　大巴车驶离宿舍楼前，郑宰希和李银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心点儿，就差一点儿！”李银羽小声地和郑宰希说道。

　　郑宰希憋着笑，牵着李银羽的手就朝宿舍楼走去。

　　等楼道门一开，两个人就自动松开了对方的手。

　　郑宰希转过身一看，李银羽的脸连带着耳朵都粉红粉红的。

　　“害羞了啊？”郑宰希小声地问，一边还抬手敲着门。

　　还没听到答案，宿舍门就开了，是单良。

　　“队长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久？”单良问道。

　　随后米君立即就扑了过来，他打量着郑宰希和李银羽，“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干嘛去了？给我老实交代！”

　　郑宰希瞪了他一眼，“米君你智障吧？”

　　“我是智障，你是为爱所困！”米君冲着郑宰希坏笑，又看向了一旁的李银羽，嘱咐道：“队长你可要小心这个大灰狼啊！郑宰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滚！”

　　“滚就滚，我实话实说。”然后米君就回客厅窝在了沙发上。

　　贺七一进宿舍就嚷嚷着饿了，一看见李银羽就一溜烟凑了过去，笑着问道：“队长，咱们晚上吃什么呀？我都要饿死了！”

　　一提起饿，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单良拉开外套的拉链，用手抚摸着自己早已经饿得扁扁的肚子，哀嚎道：“队长你看，我肚子都饿没了，都不鼓了！”

　　“是啊，队长赶快做点儿饭吧！”米君窝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见郑允尚也目的不纯地凑了过来，还没等郑允尚开口，郑宰希就喊道：“点外卖！”

　　郑宰希意识到这是一次联合行动，不想花钱、不想干活还想吃饭？想得美。

　　“你们都挣多少钱了？点一次外卖能花多少钱，啊？银羽也录了一天歌了，银羽就不累吗？就你们累？”

　　这话说出口，所有人都没了动静，李银羽慌了神地看向郑宰希，而其他人正打量着郑宰希和李银羽这两个人。

　　“好，点外卖！”蒋神童拿起手机就打开了美团，“我来点，想吃什么赶紧说，等会儿把钱微信转给我，别想在我这儿薅羊毛。”

　　“你至于这么抠吗？”米君踹了蒋神童一脚。

　　蒋神童微笑看着米君，平淡道：“很至于。”

　　“快快快，要吃什么都赶紧说！”蒋神童划着手机屏幕又催促道。

　　而李银羽和郑宰希两个人却在这个时候一同进了卧室里。

　　米君一看赶忙就跟了上去一探究竟，这两个人一看就有猫腻！

　　“银羽，拿着睡衣你先去洗澡，洗了澡就睡觉吧。”郑宰希将浴巾递到了李银羽手中。

　　“嗯，有点儿晕车胃不舒服，你告诉神童一声，不用给我点。”

　　米君十分入迷地贴在门上偷听，以至于李银羽开门的时候他都不知道。

　　咔嗒一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米君看着李银羽，慌张地抬手撩了撩头发，“哈哈哈......我就是路过！单纯路过！二位继续不用管我！不用管我哈哈哈哈......”

　　李银羽也被门口的米君吓了一跳，哪有一开门就有这么大个人蹲在门口的？

　　“没磕到你吧，米君？”李银羽打量了一下米君，自己刚才开门用的力气很大，他怕会伤到米君。

　　“没......去洗澡吧！哈哈哈哈。”米君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李银羽就独自一个人去了卫生间洗澡。

　　米君本想回到沙发上再窝一会儿，可刚要走却被郑宰希抓住了衣领。

　　“嘛呢米君？”郑宰希一手抓着米君的衣领，笑着问道。

　　“我就是......路过......路过而已！”

　　“嗷，”郑宰希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眯着双眸看向米君，笑道：“好奇心害死猫，你听过吗？”

　　米君呆滞地嗯了一声。

　　“这句话我送给你。”郑宰希松开了米君，然后就去了客厅，只剩下米君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奇心......害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