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星之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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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行无所谓的杀戮这不是你一直追寻的【正论】吗？
事到如今说什么彻底醒悟杀光非术师，
创造仅有术师的世界，
根本不可能啊！？”
蔚蓝如天空一般无垠的眼眸此刻固执地将那道沉默的黑色身影映在眼底，犹如陷入困境的斗兽一般，怒火中烧的【五条悟】咬紧后槽牙质问道，浑身肌肉僵硬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希冀等待那人的自我剖白之类解脱的话。
可惜这种妄想终究是妄想，他自己都明白夏油杰是一个认定方向就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的人，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他们对彼此的性格都是心知肚明，曾经也为此脸红脖子粗争执过，就像夏油杰会千百遍不耐烦纠正他的口癖，他也曾无论多少次都不胜其烦地反驳对方的正论。
谁也不曾想到将生命无比看重体谅弱小修道士一般的夏油杰突然性格变得如此极端，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偏执崩坏到极点。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创造仅有咒术师的极乐净土这种愚蠢的理想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并不是无所谓，这才是我真正选择的大义。”向前迈出的脚步顿住了，身后夹杂着愤怒与不解的质问让夏油杰自暴自弃垂下头，继续道：“这么理所当然的否决我，悟真是傲慢呢。”
某种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犹如枷锁逐渐缠绕着勒紧夏油杰的脖颈，被这突然收紧的束缚喘不过气，他仰起头吐出一口浊气试图缓解这种突如其来沉重的苦闷。
日渐消瘦的身形上挂着宽松黑色衣物下无形勾勒出几分虚弱和阴沉，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有一瞬失神，悄然袭上心头的某种欲望被不断放大：再看一眼悟吧。
——他三年明媚青春的参与者、主导者以及最后见证者。
这次见面之后下一次见面只有你死我活拔刀相向的厮杀，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都对这个既定事实选择沉默。
所以，再看一眼悟的模样吧。
夏油杰闭了闭眼藏在兜下的手指细微颤动，那道蛊惑的声音不断放大最后在他耳边化成一道几不可闻的呢喃，最后他沉默地回过身。
在抬眼看过去的那一瞬间他的脑袋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在大脑深处沉浮着四处游荡然后回归一片虚无的空白。
随之而来如蛆附骨的悔恨与绝望此刻蝼蚁一般疯狂啃噬着这具躯壳，夏油杰脸色发白拼命抵抗不断上涌的胃酸，目光变得死寂空洞，回荡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想要杀了我的话就动手吧，你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既然迟早走上毁灭，就赶紧毁灭吧，如果是你的话，我大概会觉得十分满足，所以.......
就让一切都终结于此吧，趁我还对你抱有期待的时候。
*
人性本恶，这是夏油杰在年幼时能看见咒灵就再清楚不过的事实，他就是清楚这个事实才决定当咒术师的。
也正是知道等待在咒术师生命马拉松终点迎接他的不是团簇的鲜花与鸣亮的掌声，而是同伴们支离破碎的尸体与临死前绝望的求救——弱者其实是一直在奋力挣扎但不断被伤害的咒术师。
正是察觉到这个事实所以他才决定创建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乐园，尽心尽力保护他的家人。
但他也知道这是个愚蠢的痴人之说，这是绝不可能实现的无稽之谈。
与九十九由基的聊天时提出的两种可能，全民咒术师的世界和杀光非咒术师的世界，比起前一种更像是乌托邦的假想，后一种听起来才不会像天方夜谭吧。
大拇指抵着太阳穴处揉捻，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站在锁着枷场姐妹的笼子面前沉默不语。
一直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做出了抉择，他不会后悔走上这一条路。
绝对！
但是当年幼的懵懂无知的五条悟猝不及防出现在他面前，他品尝到以一种比咒灵玉更苦涩作呕的绝望，痛苦的阈值已经超越他所能忍受的极限。
他麻木近乎呆滞看着伸到他面前那只白皙稚嫩还带有婴儿肥的手臂，看着那双纤尘不染的苍之瞳，眼底深处是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惶恐与惊惧。
“回家吧。”
这里一定是地狱，夏油杰无力垂下头，握住了那只手。
他感觉自己在极速地走向颓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星之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