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带上你私奔》桨逸纸帆

26、第 26 章

　　欧瞳笔袋忘记拿了。

　　经过教室后门口时，她往里面扫了一眼，苏沫和董白郁还没走，董白郁站在椅子旁边，把苏沫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欧瞳下意识放轻脚步，教室里的两人都没发现她。
　　走到前门，欧瞳小心翼翼把手放在门把上，想突如其来的吓他们一跳。

　　这个侧面的角度能看到全貌，她声音还没来得及出，看见董白郁垂着头，蜷着手指碰了碰苏沫的脸。
　　他低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苏沫揪着他衣服推了下，又抓回来，撒娇似的往董白郁怀里扑。
　　这一套动作吓得欧瞳把手缩回去，吓人的心思也憋回去了。

　　董白郁低头盯着怀里的脑袋，想起小时候有段时间苏沫总喜欢黏着他，比他矮好多，弱不经风，每次见到他都会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往怀里钻，然后声音糯糯的喊他“小董哥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不点跟他之间有了隔阂，浑身带刺，一天不呛他难受。
　　但无论有什么事又都想着他。
　　叛逆又依赖。

　　董白郁身上有种柔顺剂的味道，两家妈妈拼团买的，苏沫贴着他衣服闻了闻，总觉得混杂着其他味道，跟自己校服上的不一样，这种味道很难形容。
　　不难闻，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偏偏这时候头顶落下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你属狗的吗？”
　　苏沫一把推开他：“别得寸进尺啊，说好的，我撒娇了你就不准告诉我妈，把小说还给我！”

　　董白郁淡声道：“传播□□物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小说没收了，而且，我好像只答应你不告诉阿姨，可没答应要把小说还给你。”

　　那本小说的描写是有点露骨，但是故事很精彩，苏沫马上要看完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小说抢走，她着急道：“我保证，这是中考之前最后一本小说，你让我把结局看完行不行？”
　　董白郁态度坚决：“不行。”
　　“求你了。”苏沫扯着他衣摆轻晃。
　　董白郁抬头不看她：“没得商量。”

　　苏沫有一瞬间想放弃了，又忽然想到什么，她抬手抓着董白郁的衣领往下拽，后者没有防备，上身骤然塌下来，胳膊下意识撑住两侧的桌子。

　　“小董哥哥，你最好了，”苏沫看着他，软声道，“你要是不给，我就咬你了。”
　　董白郁挑了下眉：“你想咬哪？”
　　苏沫心一横：“咬你嘴。”

　　“你这耍无赖的本事跟谁学的？”董白郁轻而易举的掰开她的手，直起身子理了理衣领。
　　苏沫木着脸，张口就来：“跟欧瞳学的。”
　　姐妹这个时候就是用来卖的。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声响。

　　俞子哲见欧瞳一直没回来，从走廊的窗户能一清二楚的看到她猫着腰站在门边，于是朝玻璃拍了拍，对她做手势让她赶紧出来。
　　欧瞳竖起根手指抵在唇上，又意识到拍窗户的声音这么大，教室里听不到才怪。

　　教室门关的不严，留了条缝，欧瞳听到越靠越近的脚步声，当即转身，把卫衣帽子扣到脑袋上，闷头往外跑。

　　马上就要到走廊口，视线里突然闯进一个人影，欧瞳没刹住脚，惯性让她重重的撞到谈烈身上。
　　电光火石间，谈烈抓住门框，一手护住欧瞳，翻了个身抵在门口的墙面上。
　　只要董白郁不追出来，他们这个位置是绝对的视野盲区。

　　以防万一，欧瞳伸手捂住谈烈的嘴，压着声音说：“不许说话，听懂点头。”
　　谈烈垂眸看了眼她的手，然后点点头。

　　欧瞳这才撒开手，谨慎的往走廊扫了眼，董白郁还站在教室门口，在他把视线扫过来之前，欧瞳快速收回来，毫无察觉的钻进谈烈怀里，试图把自己缩小，借他挡住自己。

　　谈烈下意识挺直脊背，目光漂浮着落在远处。
　　“你在——”
　　欧瞳：“嘘！闭嘴。”

　　每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贴的太近，谈烈能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有不断传递过来的体温。
　　谈烈肩膀有些酸，慢慢放松下来，学着欧瞳的气声问：“还没好吗？”

　　欧瞳偷瞄一眼，走廊没人了，她终于松口气，正要说话，不知什么时候从车棚过来的俞子哲绷着脸，抱着胳膊斜靠在墙边，百无聊赖的说：“盯你两半个小时了，抱完了吗？”

　　刚才刺激的画面让欧瞳神经持续紧绷，冷不丁又被俞子哲吓了一跳，她这才意识到，走廊那边的窗户能看到车棚，俞子哲当时就站在窗户前！

　　“老董看到你了？”欧瞳问。
　　看着两人贴在一起，俞子哲火大，扯着欧瞳衣领强行分开。
　　他抓了抓头发，郁闷道：“没，看你一跑，我马上蹲下了，你看到老董什么了就跑？”
　　“没什么。”欧瞳说。

　　或许是她误会了呢，老董和苏沫从小就黏在一起，也许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呢。
　　可她跟俞子哲都没这样，整天不是打嘴仗就是动手。
　　但俞子哲是呆瓜，跟老董没法比。
　　欧瞳晃晃脑袋，将这事置于脑后。

　　谈烈把整理好的书包递给欧瞳，轻声问：“你刚才回教室干什么？”
　　“笔袋没拿。”欧瞳说。
　　谈烈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欧瞳忙着倒车，没注意听：“你说什么？”
　　谈烈怔了下，莞尔：“我说，晚上可以来我家，笔你随便用。”

　　-
　　第二天，欧瞳来的早，班里两三个人，鸦雀无声。
　　谈烈一来就被猴子围住，把昨天晚上留的所有作业全要走了。

　　坐他后面的男生惊讶道：“你一点作业都没做啊？”
　　猴子说：“没办法，我爸妈抓着我干活，饭都没吃就直接累睡了。”
　　人家家事，男生不好评价，只说：“听说一班又走了两个男生。”

　　初三开学那阵，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有被学校劝去技校的，有直接退学去工作了的。
　　开学考那次拿到的全校大榜，年级人数少了将近10人，这次月考结束之后，估计又要走一批。

　　猴子奋笔疾书抄作业，说：“其实我也想去工作，早点赚钱。”
　　“哪里收未成年？”
　　猴子说：“肯定会有的，如果考不上高中，不还是要下来找工作？没差，还能省一年书本钱。”
　　“这事你跟你爸妈说过吗？”
　　“哪敢啊，说了他们能把我腿打断。”猴子往后看了一眼，却发现谈烈少有的没在做题，而是听着他们的闲聊。

　　男生问：“学霸，打扰你早自习了？”
　　谈烈说：“没有，你们继续聊吧。”
　　一学霸在旁边盯着，谁还敢继续聊啊。男生没再说话，猴子也转回去补作业了。

　　经过他们的提醒，谈烈才意识到他这段时间觉得学校人少了很多并不是错觉。
　　“周希灵是不是不在学校了？”谈烈忽然问道。
　　男生和猴子同时转过来，班里还有其他早到的学生闻声也禁不住好奇，偷摸往后瞄一眼。

　　男生点头：“是啊，她其实初二期末那段时间就不怎么来学校了，估计是老师找了她，初三开学到现在没来过，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几个小跟班也走了。”
　　猴子不怀好意的笑道：“学霸，是不是人家不烦你，你还有些想念？”
　　男生恶趣味的给了他后背一巴掌：“别把人家学霸和你相比。”
　　猴子骂道：“你滚！”
　　“你才滚！”

　　你一言我一语，谈烈在他们相互咒骂声中否认：“不是，随口问的。”
　　这两人忙着拌嘴，没听到谈烈的声音。

　　桌上忽然掉落一支笔，欧瞳背抵着椅子说：“昨晚被我拿走了，还给你。”
　　“你留着用也行。”谈烈说。
　　欧瞳：“不用。”

　　班里人渐多，七嘴八舌的吵闹起来。
　　欧瞳认真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随便寻了个参照物，照着在本子空白的地方涂涂画画。

　　抬头的时候她看见站在门口的苏沫，已经忘了差不多的画面重新浮现，欧瞳心虚的低下头，往后翻了一页盖住自己乱画的东西。
　　可能出于心理作用，欧瞳觉得头顶始终有道聚焦的视线。

　　苏沫把书包放到椅子上，欧瞳轻微的抖了一下，虚的耳朵发烫。
　　整个早自习，苏沫只转过来跟她借了一支水性油笔的笔芯，再没说过其他话。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他们根本没发现自己。欧瞳在心里安慰。

　　直到上午第二节课结束，欧瞳以为这事要过去了，收拾了下桌面，准备跟苏沫一起去操场做课间操。
　　当啷一声。
　　眼前多了个晃荡的物件，欧瞳定睛一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口袋。

　　苏沫笑眯眯的问：“眼熟吗？”
　　欧瞳不敢放声。
　　苏沫把哨子放到她桌上，轻声问：“昨晚你走了之后又回来了？”
　　“……没有。”欧瞳说。

　　苏沫瞥了眼哨子：“那走廊为什么会有这个？”
　　欧瞳嘴硬：“可能是我走的时候掉的吧。”

　　欧瞳的性格藏不住事，全表现在脸上，苏沫一开始还无法理解欧瞳为什么否认这么坚决，仔细一想，可能是昨晚看到的那个场景太过暧昧，欧瞳误会了什么。

　　苏沫主动解释道：“我看小黄书的时候被董白郁抓到了，他威胁我，不听他的话就要告诉我妈，董白郁这人你知道的，说到做到！”
　　欧瞳听完还是半信半疑，但苏沫从小到大都没有骗过她，欧瞳皱眉确认似的问：“真的？”

　　“真的，骗你干什么，”苏沫随手抓了只笔，在指尖转了两圈，“你是不是以为我跟老董好上了？”
　　欧瞳狂点头：“我要吓死了！”
　　苏沫用笔指着她，一副“逮到了”的表情：“你明明就是回来了，刚才还不承认！”
　　“你诈我！”欧瞳夺走笔。
　　苏沫得意道：“谁让你这么好骗。”

　　欧瞳把笔扔进笔袋，起身就走，苏沫一个飞扑挂在她肩膀上，笑嘻嘻的哄着：“错了，你一点都不好骗，不过，你这个哨子竟然随身带着？”
　　不想理她，但提起哨子欧瞳又忍不住问：“你的不会丢了吧？”
　　苏沫说：“那必然是不可能啊。”

　　这哨子大概是小学三年级买的，某部青春肥皂剧的后遗症产物。
　　遇到危险的时候吹响口哨，意中人就会出现保护她。
　　以前觉得酷，现在觉得丢人。

　　苏沫嘲弄道：“没想到啊，欧瞳，你还挺纯情的嘛！”
　　“……”欧瞳脸一红，把她手从自己胳膊上撸下去，刚要说话，手肘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
　　欧瞳：“对不起……”
　　站在后面的是谈烈，他抻了下校服衣摆，淡声道：“没事。”

　　绕过她们离开后，苏沫睨着欧瞳细微的表情变化：“怎么一点声都没有？他在后面待了多久，不会都听到了吧？”
　　想起不经意间睨到的一抹红晕，欧瞳故作坚定：“听到就听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