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虎眉眼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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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儿？”
具申柱开着车，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李郎的车，回答电话里的李砚：“我现在刚跟上，他看起来着急去一个地方。”
“他自己吗？”
“对，自己。”
“你一直关注着李郎的动向。”
“也就是说，那个电视台社长和螭是一伙儿的。”
“嗯，螭肯定跟李郎有关联。”
具申柱远远看着李郎在草丛中烦躁地翻找着什么，他动了动耳朵，隐约听到李郎和谁打着电话：“给我把眼镜找回来，必须不惜一切手段地找到它。”
“眼镜？他跟谁通话呢？”
具申柱具申柱跟着李郎来到一处地下停车场，耐心等待着，不料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背影，直到她坐上车，他看清了她的样子。
齐有利。
她满脸笑意：“我找到捡到眼镜的人了。”
”是谁？”
齐有利翻找着手机录下来的监控：“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吗？”李郎看到照片，陷入了沉默。
“看来您昨天喝了很多啊。”
「“不是家人，而是在动物园救了我的人。”
“是你的恩人啊。”
“当然了，他把饲养员直接活撕了。”
“……杀了人吗？那个恩人是谁啊？”
“有那么个人啦……你很快也会见到他了。”」
此时此刻，具申柱脑海里全是齐有利的那些话，内心感到一阵无力，深深叹了口气。
看着她从车上走下来，他用手肘撞了一下车门，趴在了方向盘上面，再一抬头，李郎的车还在，驾驶座上却已经没人了。
他慌忙四处张望，突然，他旁边的车窗被打碎，一回头，李郎弯下腰，满脸变态的笑容：“你以为我不知道吧？”
废弃停车场内，具申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狼狈地趴在地上，满脸都是血。
李郎蹲了下来：“你为什么跟着我？我问你，李砚为什么让你跟踪我？”
见具申柱迟迟不回答，李郎一把薅住具申柱的头发：“我说你啊，你以为我是很久以前跟着李砚和福穗的那个小屁孩吗？！”
“……我知道您不是……也知道您可以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
李郎一把推开具申柱的头：“那你倒是说啊，为什么跟踪我？”
“那个您心里最清楚啊，李郎大人。”
“呵呵……你小子在跟我玩二十问题猜猜猜啊。”
“我这辈子一直都是为了李砚大人而活，也是多亏福穗大人才能活下来……也就是说，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能做害他们的事……”
李郎知道问不出话来了，站起身，用膝盖狠狠地把具申柱踢翻在地，一脚踩住他的咽喉：“你这算是忠心啊，还是同情心啊？还是单纯脑子不好使？！”
“……跟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您哥哥嫂嫂的原因相同……因为喜欢李砚大人和福穗大人。”
李郎被说中了心事，又别扭地不愿意承认，一拳挥下去，具申柱就晕了过去。
拍下具申柱的照片发给李砚，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比他想象中要快，李砚和福穗很快就赶来了。
他高高地挥了挥手：“嗨！来啦？！”
“……申柱呢？”
“还有一口气呢。”
“别欺负无关的人，有话就直接跟我们说。”
“切……看来你很珍惜他啊。”
“……比从朝鲜时代到现在一直处于叛逆期的弟弟，我更喜欢他。”
李郎也站了起来：“为什么跟踪我？”
“……既然咱们都不喜欢绕圈子……”李砚把福穗往自己身后推了推，走上前，“为什么是螭？”
李郎笑了：“你终于知道啦？”
“臭小子，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吗？！”福穗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被李砚拉住了。
“你明明有无数种方法可以伤害我，为什么偏偏是螭？”
“噢……我就是好奇，如果你们的过去被完美地重现会怎样。我是唯美主义者嘛。”
“被抓到把柄了吗？”李砚看着李郎的笑容渐渐消失，一脸冷漠，“还真是被抓到了啊。”
“严格说起来，毕竟是有来有往……所以算是契约。”
福穗被气笑了，但还是压着脾气，指着李郎，语气很温柔：“你给我听好了，这世上的某些家伙，你绝对不能跟他们做交易。”
“我也要混口饭吃啊。”
“现在收手还不晚。”李砚的眼神里隐藏着担心，“要不然以后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说你啊……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我真的有生命危险，你们会来救我吗？”
“当然了——”福穗毫不犹豫地回答，却被李砚打断。
李砚微微仰起头：“——你还是自救吧。”
李郎的神情有片刻的受伤，点了点头，接了个电话就要走。
“把申柱交出来。”
李郎拿着手机指了指方向：“……他这条命，算是你欠我的。”
……
一个小屁孩在广场上疯跑，忽然被李郎一把从后面揪住领子提了起来：“把眼镜交出来。”
“不行！这是我的魔法眼镜！！”小孩一把推开李郎又开始疯跑，跑了好几个方向，次次都被李郎瞬移给拦截了。
小孩正惊讶于李郎的“蜘蛛侠”速度，手里的眼镜就被拿走了，自己也被揪着领子提到了半空。
“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就放过你。”李郎正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那个小孩就开始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模样，他赶紧把人放下，捂住耳朵，“别哭了！我最讨厌哭声了！如果放在过去，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了。因为最近是低生育时代，所以我才特别放过你的。”
李郎把镜片用手帕擦干净，眯起一只眼睛四处看，恰好对上了小孩的脸，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他的小黑。
李郎一下愣住了。
“不可能……不会的……小黑？”李郎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清醒，快速眨着眼睛蒸发眼泪，往另一处楼梯走了下去，“我又何必再喜欢上那种小东西……我绝对不会再……”
嘴上这么说着，看着小孩屁颠屁颠地跟上他，李郎还是不忍心，把他带到了甜品店，看着他大口大口吃着甜品。
“你干嘛跟着我？”
“叔叔你是蜘蛛侠吗？你能像蜘蛛侠那样动啊。”
“……再怎么看也觉得讨厌……”
“讨厌我，为什么还给我买这么好吃的脏脏包啊？”
“只是还债而已，‘吃完就滚蛋吧’的意思。”
“梳子吗？你要梳头吗？”小孩做出梳头的动作。
李郎都要被气哭了，欲哭无泪：“哎哟，甚至连脑子也不好使……怎么就偏偏转世为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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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电视台都市怪谈组到达了社长的别墅。
几个人在客厅啧啧称奇：“哇……还有二楼……这种房子得多少钱啊？”
“怎么，你要买一栋啊？”
“房子倒是不错，但离地铁站太远了，我不喜欢。”
“哟呵……”
“哦？在首尔还能看到菇茑啊？”组长好奇地走到菇茑盆栽旁。
南智雅也凑近了看：“这就是菇茑吗？长得很像灯笼呢。”
“我小时候还把它的心挖出来当笛子吹呢。”
“这个还能吹出声啊。”
“当然了，我妈当时说吹笛子会把蛇引来，然后把我一通臭骂呢，哎哟。”组长伸手就要去摸，就在他要碰到的一瞬间，被制止了。
“不能摸它。它对我来说比较特别。”社长从二楼走了下来，带着亲切的笑意。几个人连忙起身鞠躬。
“真抱歉。”
社长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在我家里只要注意两件事就行。第一，不要碰菇茑。吹笛子也不行。”
组长立刻接话：“啊，会把蛇引出来。”
“第二，绝对不要上二楼。”
南智雅顺着楼梯看了一下：“啊，有人在吗？”
“不，这个房子里只有我自己。啊，他们是来供应餐饮的。”
“啊，反正不让去就不要去……”
“大家都饿了吧？”
院子里，长桌上摆满了西式菜肴，每一道都很诱人。
社长举起杯子：“来，大家干一杯吧。都市怪谈组，希望你们今后也能有好的收视率和话题性，成为长寿节目。”
“加油！！”
“加油！！！”
“还别说，在昆池岩拍摄的时候，十字架、念珠、护身符、这些全都带了！”
“没错没错，清心丸也带了一箱子。”
“确实全副武装了，但即便如此，一举起摄像机，那镜头还是不停地抖。”组长模仿着当时自己的状态，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然后他差点被南智雅给杀了，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人真的会比鬼还可怕。”
“哈哈哈哈哈，智雅本来就胆大嘛……”
又聊了一会儿，南智雅轻声问社长：“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进去直走。”
“我去去就回。”
南智雅从厕所出来之后，正要回去，忽然听见二楼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像是木头在撞击着门，又好像不是。
南智雅本来打算不予理会，可是没走两步又听见了，接着，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二楼只有两排暗红色的壁灯，一间房间。南智雅走到一半，敲门声停止了，她也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在别人家干什么呢，南智雅。”
往回走，南智雅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弯腰捡起来，是一个非常廉价的美甲片。
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更大声，更频繁。
南智雅的眼神又涣散了，一步一步靠近那扇黑漆漆的门，手放在的门把手上。
猛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一下子跳了起来：“社长。”
“我说过了啊，不许上二楼。”
“对不起……不过屋子里有人吗？因为我听到里面总是传出声音。”
“应该是风声吧，因为开窗了。去吃甜点吧？”
“好……”
剩下的时间，南智雅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手指甲，一直心事重重，对于福穗告诉她的“西京”刺字犯人，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回程的出租车上，金世纶拿着美甲片，细细打量：“你在社长家捡到了这个吗？”
“嗯。”
“真恶心。”表在焕从副驾驶坐转过头看，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就是个用胶粘的美甲片啊，钻也是便宜货。”金世纶给出了结论。
“会是谁的呢？不是我和金编的。餐饮员工们的手指甲也都很干净，夫人去世也都十多年了。”
表在焕靠着座椅，提出建议：“去问一下他有没有交往的对象吧。”
现在换做金世纶一脸嫌弃了：“问社长吗？就你这种脑子，还能在社会上混吗？还不如说是社长的私密兴趣爱好。”
“美甲吗？美甲怎么可能是兴趣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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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智雅第二天就把这个发现告诉了福穗，两个人约好过几天福穗不那么忙的时候一起出来吃下午茶。
两个人一直在煲电话粥，直到南智雅到了家门口，发现有一个快递：“福穗啊，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得拆个快递。”
“好，那你先忙。”
“嗯，拜拜。”
南智雅从地上捡起快递盒拆开，发现里面是一副眼镜，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戴上之后照照镜子吧
你所好奇的东西应该就会在那里
——李郎」
南智雅站在全身镜前，犹豫着带上了眼镜，前后左右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正要摘下，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跟着动。重新戴上，不过片刻，她看到了自己穿着传统韩服的样子。
「“你跟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南智雅”撑着伞，伸手摸了摸同样穿着传统韩服的福穗的头发。
“你害怕生为人类而经历的生老病死吗？”
“很害怕，不是害怕变老，生病，最终死去。而是没有我的漫长岁月，你要怎么活下去。毕竟你说过，我是你第一个人类朋友，应该会印象深刻的吧？我怕的是这个。”
福穗拉着“南智雅”坐在海边的石头上：“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过得很好。”
“无情的家伙。”
“所以快把那个破弓扔了，长命百岁吧。等你头发变白了，腰也弯了，让我不再愿意和你做朋友，你再走吧。”
“南智雅”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破破烂烂的院子里，伺候她的宫女太监跑了过来。
“金世纶”一脸焦急：“公主……不，小姐……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让我们一通好找。”
“表在焕”在一旁连连点头。
“我上个厕所都要跟你报告吗？”
“哎哟……恕罪恕罪……”“金世纶”立刻捂住额头，低下头不敢看。
“宫里来信了，让您马上入宫。”
“什么？”
“您先去换身衣服……”
“是谁胆敢对国王舍奔的女儿呼来喝去？”
“此乃御令。请莫要耽搁，速速动身。殿下此刻病情危急。”一个穿着全黑衣服、戴着黑色斗笠，看不清脸的的男人在一旁开口了。
来到皇宫，父女二人寒暄几句，“南智雅”就认出，这不是自己的父亲。
“你就是螭。”
“哈哈哈……一开始就该宰了你这丫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在这空旷的宫里只有你能认得出我来。”
“南智雅”拿起弓箭对准宝座上的王：“出来！我让你从那个身体里出来！”
那个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你射吧，反正是要死的，让你那愚蠢的父亲死在自己救下的孩子手里也不错。”
“不要耍花招！”
“你觉得我为什么把你赶出宫？”
“那是因为你抢占了父王的身体，操纵父王的心灵……”
“那是你父亲选择的。”
“什么？！”
“你从出生起，就是献给我的祭品。你父亲为了救你，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了我啊……把山神带过来，那样我就放了你父亲。只要我在，你父亲活不过三天的。”
“……好。但我与海神交好，和山神并不熟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呵呵呵……那也可以。海神的身体和山神的身体……不错，非常不错。”
“但山神属于高山，不可离开自己统治的山。你且放了父王，与我同去吧。我愿……献身于你。”
「先把他骗出宫吧，之后的事，我要相信福穗。」
画面一转，福穗拿着两把镰刀对准她：“这个女人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不会吧。”
“你以为你用女人当诱饵抓住了我吧。你没想过是我反而利用这女人抓住了你吗？”
三个人陷入了混战，最后一个画面，是福穗用镰刀刺穿了她的心脏。」
……
福穗挂了电话就继续挽着李砚在广场散步。
“你终于打好电话了？”
福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注意，一不小心就打了这么久……”
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李砚的脸更黑了。
“喂？”
“嫂嫂，你好啊～”
”……李郎？”福穗的脚步停了下来，李砚也把耳朵凑过去听。
“我给那女人寄了一个礼物，听说是叫什么虎眉。”
福穗的眼睛瞬间睁大，李砚也拉着福穗就往南智雅家里跑，跑到人少的地方，就直接瞬移。
可还是晚了一步。
“你看到了吗？回答我，看到了吗？”福穗掰过南智雅的肩膀，发现她泪流满面。
“原来……你对我好，是因为亲手杀了我之后感到愧疚……”
李砚皱眉：“那个虎眉并不是事情全部的真相……”
“是因为我出卖了你和李砚吗？所以你要杀了我……？”
“不是……”
“那为什么，要守在我的身边二十年？就只是为了赎罪吗？”
“……”福穗强撑着不让自己留下眼泪，“你真傻，南智雅你是个傻子！”
“什么？”
“我和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个和你没什么交集的人让你做的事你一件不落全部照做！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愚蠢的人了！！！”
南智雅笑了：“……是啊，我是个傻子……看着你杀了我，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我还在为你担心啊……”
“……”福穗捏了捏李砚的手腕，几次阻止他开口，“那就这样吧。”
“……什么？”
“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我欠你的，早就还清了。你也不要再去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你本来就不是她啊，你也不必哭得如此伤心。”
福穗伸手替南智雅抹去眼泪，毅然决然地转身，拉着李砚的手离来。
南智雅呆立原地，直到听到那扇门无情合上，她才不得不接受福穗离她而去的事实。
她们相互陪伴了二十年，甚至更长岁月的深厚情谊，此刻竟以如此荒诞的方式戛然而止。
南智雅悲痛欲绝，泪水汹涌，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无力地瘫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撕心裂肺的痛哭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虎眉眼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