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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狗屎信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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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缝间汩汩温热的鲜血,以撒强硬快速的把折断的腿骨按压回原本位置。
兰诺特疼的直冒冷汗,可又一声没喊,只是在结束后一口咬住了以撒的手掌。沾满鲜血的手掌被柔软的口腔含住,还没来得及感受热度,便被森森白牙撕咬。
咬住他手掌的斥候正用充血的灰色眼眸死盯着他。
即使隔着硅胶手套,以撒依然感受到了刺痛。但他没有包扎自己的手掌,只是立刻在破损的手套外面又套了一层,继续给兰诺特缝合破损的伤口。
当时兰诺特表情古怪,以撒看不懂,只当对方因为太疼了,少爷脾气发作。
现在想想,是怨恨他吧,怨恨他身为领袖却没有照顾好自己的族群。重生后,以撒才恍惚发觉斥候们对他的怨恨早已诞生在很久之前。
这还只是兰诺特,那另外四人呢。
再次感觉到没缘由的疲惫,以撒转移视线,不去看副驾驶的尸体。
“走了。”
同时刻,阿格尔揽过以撒的肩膀,示意别再浪费时间。他误会以撒长久凝视死尸是不习惯战场的残酷。
雷欧判断道:“侦查车的驾驶位空了,这里没有尸体,说明还有幸存士兵。”
他们需要找到唯一幸存者,询问红方指挥基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后,以撒等五人组成的FOXTROT小队展开分组行动。一方面是对付重甲坦,一方面是找人。
擅长近战的机枪手雷欧与会使用AT炮的军械师白夜,跟随桑塔寻找堆砌在这里的机甲,拆卸炮筒装填钨芯穿甲彈。
狙击手阿格尔则与以撒,一同寻找驾驶侦察车逃到这里的幸存士兵。
阿格尔奔跑在地堡的螺旋状走廊中,迫切想知道总部的情报。
为什么蓝方士兵和重武器会从红方指挥部的方向出现,为什么红方不再发动进攻。
两人不停奔跑在螺旋状走廊内,寻找还活着的士兵。
“这里!”
阿格尔快速挥手,率先跑进空旷房间内。它是地堡的最后一间屋。
屋门大敞,两人步伐都停止在门口。
房间中央,有人低垂头颅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以撒注意到那人的作战服与众人都不相同,黑色的长款大衣带了几分精致且上臂没有佩戴红色袖章。
特殊的服装在战场上不言而喻,尤其是对方是从腹地逃出来了。以撒判断出了这個人的身份地位——总指挥官。
所有己方队伍的命脉。
联想刚才的疯狂追击,显然是红方总指挥官在逃窜。
以撒觉得荒诞。
在帝国发动战争后期全线战败之际,他需要撤军时也从未如此窝囊。
而当时他下达撤军,也只是为三日后的闪击战留下一个幌子。
和谈撤军?签署条约?
他效忠于帝国,无私无畏的全身心奉献,即便流干最后一滴鲜血也不会放弃作战,直至把所有同星盟士兵屠戮殆尽。
但现在,重生后所在的阵营,代表一个军队的胜利旗帜躲藏在地堡角落,坐在那像滩烂泥。
“……可笑。”
就在以撒还站在走廊,隔着空荡荡的距离观察总指挥官时,阿格尔已经快速走入屋内,拉起那人的衣领。
阿格尔在努力压制怒火,但最终还是低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从见面就对以撒笑眯眯的狙击手,终于撕破了虚伪的温柔。
阿格尔的手指紧抓总指挥官衣领,就差狠掐对方的脖颈。
以撒歪着头,乌黑卷发轻轻地扫过他的眼帘,发梢摩擦着眼尾,柔软弯曲。他冷漠的旁观着奇特画面,年轻的普通士兵正在训斥他们的最高将领。
哦,他们的总指挥官也很年轻。
新人啊……对待年轻人,以撒总是宽容几分。
他微微皱眉,随后又舒展开。也许有资历的都死光了,就像他一样。
也许,这次战线本就不需要有阅历的军官?这也解释了为何士兵们也是如此年轻。
一场必败却推动经济的战争。
以撒见识的太多了。
帝国战争前期,国会签署法案,年轻生命参军填塞战线,以此让合适的人获得合法的利益。
他就像是局外人,安静的旁观一场戏剧,注视阿格尔的怒火。
“你就该死在车上!”
“你和狗屎一样毫无信仰!”
阿格尔在骂人,距离掐死总指挥官也就剩下几句话的事情。
被死死掐住脖子的总指挥没有反抗,反而疑似咯咯的笑起来。
伴随怒吼声结束的,是阿格尔松开手掌。总指挥官摔落在旁,座椅也被踢倒滑出几米远。
一声无所谓轻笑,短促而又尖锐的从总指挥官嗓中冒出,笑声快速消失在空阔的屋内,没有留下一点回音。
以撒站在门口,也跟着裂开嘴角,无声微笑。
疲惫困倦的感觉终于稍微减弱,他发现了一点能引起兴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