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卿，不悔》苏财财

11、第 11 章

　　几根竹竿支撑着几张缝起来的破布，几堆稻草便是他们的床，才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着身子，一步一晃的在院子中玩闹，一个老妪佝偻着身子在角落，身上的衣服已浆洗地看不出颜色，在简陋的炉灶上，搅拌着清可见底的的稀粥。
　　“这是你家？”我愣住了，隔壁便是户部侍郎的居所，红墙青瓦好不气派，而一墙之隔便是这个棚户，天差地别。

　　“怎么？富贵人家的姐姐没见过这样的住所吗？”小光头白了我一眼，便走去帮老大娘煮饭“祖母，我都说了我今天去街上弄点吃的回来，你怎么还在这边做饭啊，你看我带了好多好吃的回来，还有炊饼呢！”他拿起刚刚那鼓鼓囊囊的口袋骄傲地抬着头说道。
　　“你这臭小子，又去街上偷，都说了你多少次了还不停，我是饿着你了还是渴着你了非要去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你爹你娘要是知道你如今这般德行，定是千千万万个不放心！”老妪拿出烧火棍便往小光头身上打。
　　小光头显然早已习惯，麻溜地跑到我身后“都是这个姐姐给我买的，不是偷的，奶奶你怎么总是冤枉我。”

　　老妪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和阿猫，她举着烧火棍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看您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何苦踏进我们这穷苦人家。”
　　老妪这个反应我是没有想到的，每次出宫我都会换上素衣，尽量不戴华贵的珠钗，旁人一般也看不出我的家境“大娘误会了，我只是顺路看到这孩子因为偷人家的吃食被他们追杀，顺手救下了他，找到这里也是想让您看好他，以免再次犯事。”
　　老妪冷哼了一声“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管教，轮不着千金小姐惺惺作态装好人。”说着一把把小光头从我身后拽出来，巴掌拍到他头上：“去赶紧照顾弟弟妹妹们，一大早就跑出去鬼混……”

　　我看着这对祖孙，总使很想帮忙，但也气不过这老妪的话，千金大小姐怎么了？我好心帮忙却遭来一顿冷嘲热讽“那我先走了，也不占着您的地方了。”我努力保持礼貌，笑着说。
　　“阿猫，她是不是太不可理喻了。”走出院门，我无声地说道。
　　阿猫偏过头看看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我随手拦住一个端着盆子准备去河边洗衣的婶子“姐姐，你知道这户人家是怎么回事吗？”
　　“哎呦，我都有五个孩子了，你还叫我姐姐。”婶子笑呵呵地说道“你说的是一个老婶子带着一堆娃娃的那家吗？”
　　“对对对，就是那家。”我连连点头。
　　婶子拽着我的衣袖，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妹子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从出生就住在他们家对面，他们的事全京城我最了解了。”
　　“豁，是吗？那我算找对人了，您快说说。”我挽着婶子的臂膀，亲昵地说道。

　　婶子压低声音说道：“这里原是镇国将军的宅子，那老婶子是镇国将军的夫人，那小光头是镇国将军的嫡长孙，是个遗腹子，当时镇国将军和小将军在前线身亡，小将军的妻子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也便跟着去了，老婶子一个人带大他，后来又收养了很多战争中牺牲的士兵的遗孤，变卖了祖产家当就为了养活他们，开始几年日子倒也安稳，可是后面周围的有些人贪图他们的财产，竟派人洗劫一空，连原本的宅子都推了，就为了把他们赶走，好把那块地皮占为己有，可没想到这老婶子也是厉害，硬生生的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不管别人怎么弄她，她都不肯走，一直撑到了现在。”
　　短短几句话，便让我震惊了许多次，刚刚那老妪竟是镇国夫人？小光头是镇国将军的孙子？这里原来竟是个官宦人家？“那她为何不报官？”我问道。
　　婶子叹气“官官相护啊，这一层护一层，谁敢置喙。”
　　看看隔壁的红墙青瓦，瞬间便觉得刺眼了“多谢姐姐，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不等婶子做答，便急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