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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鸢飞 ...

  •   鸢飞

      “绪!”着青衣的女子冲上前扶起趴在地上干呕血的男子,心被狠狠地刺痛“你为什么这么傻啊!这样值得吗?!”那苍白的面容已经毫无血色。

      “咳咳······”男子苍白的手抚着胸口,嘴唇已经失了血,眼神却满是喜悦,“因为,她想飞啊······”

      颤抖的手上是一只大大的纸鸢。

      只要她喜欢,又有什么不可?

      当真,就如此······

      他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天,他不会忘记,三月三,那个手里拿着一个纸鸢的女子,如此明媚浅笑着,划过了他的心际。他一直渴望游历的心,莫名的平静下来。

      “我叫楚鸢,要一起吗?”

      看着他注视的目光,她挥了挥手里的纸鸢。

      再后来,知道她是楚国公府的小姐,然后成为了她的琴师,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成章。

      她很喜欢纸鸢,他还记得,她对他说,她喜欢看着纸鸢在天际飞翔。

      那段日子,是他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时间斗转,已是入秋的时节,纷纷的红叶从指头落下,在风中凌舞,许愿下一个春天,再回到高傲的枝头。

      “迟绪,要是我能像纸鸢一样飞翔就好了~”她那么笑着,手里抱着一只大大的纸鸢,笑得灿然。

      他笑笑,在一旁帮她抚琴。

      再后来,她进宫做了秀女。

      “一个小小的琴师,如何做得了我楚国公的女婿!”

      他喜欢她的事情被楚国公发现了,他被赶了出来。

      在楚国公府门口跪了三天,却只是得到这样的回答,他笑了笑,离开。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也只是当他是一个小琴师而已吧······

      心里很苦涩,喉间一甜,他捂着嘴,眼神凌厉,离开了京都。

      两个月后,他以解元的身份进京赶考······

      “只要你放弃这次考试,我可以让你以宫廷琴师的身份进宫。”

      这是殿试之前,那个相国对自己说的话。

      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冒着几乎大不敬的罪名抱着一把琴就进入了深深的后宫。

      “风儿一样的你,何必要与我一起进到这宫里。”这是三个月之后,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说的话。

      那时候,她脸上的茫然与苦涩,深深地,深深地刺透了他的心。

      后来,他为她画了幅肖像,悄悄地送去。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人发现了。

      再后来,她被翻牌······

      不知道在深宫里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他常常会对着那蓝天发呆,他知道,穿过那长长的宫墙,就是她的宫殿,可是,失去了自由的人,如何能许给对方一个未来?

      能做的,就只有共同仰望一片同色的蓝天,他就那样甘愿在冰冷的后宫里守候她,即使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么的微薄······

      他会经常走过那窄窄的宫墙,听着周围人议论着新晋的美人,心里很痛,却又很开心。这样的话,她应该会开心的吧。

      他的爱,是那么的微弱,能做的,就只有守候。

      直到有一天,元宵赏灯,在众多多彩的宫灯中,他唯独看到了那只······简单的蝴蝶灯,上面寥寥几笔的春梅,然后是一首小诗“碧落秋方静,腾空力尚微。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

      “纸鸢······”他喃喃的说出了这个词,却听到旁边有尖声细气的声音“迟琴师猜对了楚娘娘的灯谜!”

      心下震惊,扭头看去是她皱眉,惊异的脸和旁边那个讪笑着的相国之女,贵妃娘娘。

      再后来,他又成了她的琴师。

      而这一次,确实迫于无奈,这一切的一切本就是个圈套。

      时间滑过指尖,聪明如我们彼此,相见固然可喜。守望,不语。

      我们相处的地点在这冰冷的后宫,便已注定了结局。

      彼年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

      突然想要逃离,望见她的欲说还休,我们之间,脆弱的只剩下了沉默。

      在这深红色的宫墙内,我们都像是被网所捉住的蝴蝶,扑扇着翅膀,无法逃离,无处遁形,所有得一切早就在不为所知的时候众所周知了······

      “皇上驾到!”尖声细气的声音打断了这一片莫名的沉寂,然后我抱起琴,缓步离开。不愿去想身后的莺声燕语。

      再后来,再有传授琴艺的邀请我都是能推则推,我知道,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守护。

      逃就逃吧,就让所有的错都让他来承担,然后直到最尽头。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疲倦的时候,他会倚在那道红墙上,看着天际,深深的后宫里,再没有纸鸢的痕迹。

      他知道,他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因为经常会从后面的墙里隐约听到宫婢的声音“娘娘,您坐在这里干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会很甜蜜。有些事情,从不用出口。

      她现在,已经是贵妃娘娘了。

      直到那天,他听到了她隐隐的哭声,手握的死紧。最后,哭声渐消,风儿却捎来一方丝帕。他抬头看着,依恋的目光,一直看到最后丝帕越飘越下,落到他的手边。

      他知道,她的孩子死了。深深九重,一条生命,葬送在了吃人的宫殿。

      那上面,绣着一只纸鸢,帕边上用同色的线绣着字,轻轻的扶过,是一个“鸢”。

      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

      既然你想飞,我就会做你的风!

      即使无法带你逃离,我却能许你到最高处!

      那年的三月三,很快就来到了。他的却接到了一道特殊旨意,“皇上特许琴师迟绪伴架左右,摆宴御花园。”

      这一天,终是到来了。

      他静静地跟着宦官走着,一路的景致深深地入到他的眼底。

      朝上座一拜,看到她就坐在左边的位子,看来,的确得宠。

      “皇上可知道,这迟绪琴师那可是大有来头。”娇媚的声音正是那相国的女儿,眼睛死死地抓着他,嘲讽的一笑。

      “哦?”圣上果然一问。

      然后,就听到那贵妃娘娘把他原来在楚国公府里做事,后来在楚家小姐进宫后考了功名,最后又怎么混淆圣听来到宫里,又当起了琴师,还专门向楚贵妃传授琴艺的事情一一道出。

      身边的抽气声越来越大,那圣座旁的人一张脸仍旧面无表情,死攥得手却露出她的情绪。

      呵呵,她啊,还是当初那个需要人保护的贪玩小丫头啊。低头苦笑,转而换上震惊的表情。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他神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在那贵妃变了脸色之后,又吐出了另一番台词。

      当初,相国怎么让他混进楚国公府,相国小姐还答应他考上功名之后将小姐嫁给他,又怎么诱骗他放弃参加殿试,又让他接近楚国小姐,甚至下毒害死皇子。

      “住口!你住口!你胡说!”反被将军的贵妃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直接站起来大骂,“来人,把这个扰乱圣听的家伙拉下去!”

      她的脸色也不好看,惨白的脸,那里面没有怀疑,只有心痛,还有,不舍。

      皇上的脸也黑下来,看着这个泼妇一般的相国之女。

      “皇上,我有证据。”拿出一叠银票,那些都是曾经相国给他的,上面有相府的印章,“我进宫之前,曾经被带到相府密谈一次,我留了个心,在相爷的书进门的花瓶里留了一个七弦琴的码子,上面刻了一个‘绪’字,皇上可派人查看。”

      他,从不是那种无备而来的人。

      被带下去的一刻,看到了贵妃的气极,还有相国的愤怒,楚国公的震惊和愤恨,还有,她的心痛与迷茫,还有众人的指点和刺眼的目光,这些,他都关不上了。

      本是天上的风,却为何进了帝王家,从此,无法抽身。

      再后来,他关进了冰冷的大牢,听说,那个贵妃已经打进了冷宫,相国被绊倒了,这自然有其他臣子的功劳,只是赶在这风头上罢了。

      也听说,皇上提了楚贵妃做了皇后。

      我们划过了一个圈,走向了彼此不同的世界,我不后悔,我是风儿,你是纸鸢,只可惜那根线,不在我们的手里。

      “绪,真的是你!我救你出去!”这是自己那个云游的师姐偷溜进了大牢后对他说的话,他笑了笑,不肯走。

      为什么啊,因为这是帝王的尊严。若是他逃了,这事,永远结不了。

      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将相国绊倒呢?因为那个高位者想啊,他只是做了那个梯子而已。帝王的眼睛,岂会看不透这点把戏?

      当初,他修的就是帝王之术,臣子之法。曾想啊,要是当初修的女儿心,是不是他们,就不会走到这步?

      “绪,你该告诉她。”这是那个师姐对他说的。

      他笑了笑,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楚琴师啊,圣上大婚,又念你不是主谋,特地赦了你们。赐喜酒一杯,普天同庆!”那个宦官带着三四个人,来到他的牢房。

      他昏昏的喝下喜酒,混混沌沌的走出了牢房。

      再然后,他让师姐带他回了这间小屋,他们初见时,他和她就在这里一起做了一个纸鸢。

      “绪,你为什么这么傻啊!这样值得吗?!”师姐将他扶起来,“明知是毒酒,你还要喝!”

      “呵呵,·····咳咳!”手颤抖着拿出了那方手帕,抚摸着那个“鸢”,眼底沉静。

      帝王的尊严,不会容忍他,一个觊觎他的妃子的人存在。尤其在,那个人将会成为他的皇后,这天下的国母之后。

      “鸢······我觉得,很值得。”咳着血,他静静的看着那方手帕,“就让她,忘了我吧······会更幸福的。”他的爱永远只有守候,“忘了吧,忘了吧······”

      露出一抹笑“人生若只如初见,若只如初见,咳咳!!······”

      剧烈的咳嗽后,不再有声音。

      青衣看着这个师弟,眼底氤氲,“遇见了,就只有伤害。那么,你愿意,就好。”

      看着被血沾湿的手帕,一个血红色的字“鸢”,反过来,却又是一个字“绪”!

      这俩人究竟,错过了什么?不明白,理不断。

      “绪啊,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绪,你听到了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只愿你不会忘记,那个时候,

      你叫楚鸢,我叫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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