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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陈宇阳眼睫颤抖了一下,心里那颗气球在吼完之后迅速干瘪下来,他望着沈泓沉默不语。

      肖然来回看了看二人,哈哈两声缓解尴尬,扭头冲沈泓抱歉笑笑:“喝一中午了,他醉了。”

      沈泓倾身过来,跟陈宇阳对视了几秒,随后用手握住他的下巴晃了下:“醉了?”

      陈宇阳胸膛起伏几下,眼中适当地流出一抹迷茫:“没醉。”

      沈泓一笑,松开他:“酒品真差。”

      陈宇阳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反倒是坐他对面的瞿金鸣跟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乓”地一声把头砸进了手臂里,沉重的呼吸声随之而起。

      沈泓啧啧两声,转而又评价:“这个酒品也不怎么样....”

      肖然:“啊....是,喝多了都这样。”

      “我就不这样,我最多唠叨几句。”沈泓刚说完,手机响了起来。

      陈宇阳往声源处看了眼,很耳熟,还是那支听起来磨耳朵剌嗓子的小提琴音。

      “来了来了,丢不了你,你原地等我,马上就到。”沈泓举着手机起身,跟几人道别,“我先走了,今天谢了。”

      旁边俩‘醉鬼’坐在椅子上不动唤,肖然作为唯一的清醒人把沈泓送了出去,回来一看,刚冲人撒酒疯的陈宇阳正在默默地清扫着地上的碎玻璃渣。

      肖然心知肚明,没去管他,等他清理完坐下,开口问道:“陈凛,你跟人撒什么脾气?”

      “不知道。”陈宇阳仰头看向顶上吊的灯柱,他明知道沈泓说话风格就这德行,还把莫名其妙泄出来的怒火撒到了他身上。

      肖然还未再开口,埋头在手臂里的瞿金鸣突然直起了身子,接着嚎啕大哭起来:“我兄弟苦啊!咱几个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吭声,我知道我兄弟苦啊!”

      陈宇阳坐直身子,由衷地体会到了沈泓刚才的滋味,被嚎的发了懵。

      瞿金鸣边嚎边拿胳膊用力晃他:“陈凛,你他妈是铁石心肠吗?老子也是跟你青梅竹马长大的,你屁都不放就这么跟我们掰了!”

      “不是,青梅竹马不是说...”陈宇阳阻拦着在眼前乱舞的手掌。

      肖然拿起一根筷子敲了下他的手背,也说:“对啊,是不是发达了,看不起我们了。”

      陈宇阳摸着手背,抵抗着越来越沉的瞿金鸣:“没有没有,你先别添乱,让他从我身上下来。”

      肖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态度很明显,就是不管。

      喝多的人死沉,瞿金鸣半醉半醒,用蛮力把着陈宇阳的胳膊,唾沫横飞地讨伐他狼心狗肺冷血无情把从小培养起来的友情说扔就扔。

      陈宇阳挣扎了一会,瞿金鸣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加激动。肖然收拾着碗筷,言语打击:“活该,你受着吧。”

      陈宇阳难以脱身,讨饶道:“错了错了,后面怎么赔罪都行,你把他给我弄起来。”

      肖然提了提裤腰,看样子准备拯救兄弟与水火。

      “谢了,还是三弟好。”陈宇阳叫着当年按混蛋指数胡乱排起的大小,抓住瞿金鸣的一条胳膊给他递了过去。

      半天不见肖然来接,陈宇阳跟他大眼瞪小眼,肖然哼笑:“凛哥,我说要帮你了吗?”说完他托起盘子往后厨走了。

      陈宇阳傻眼:“诶!”

      “你给我过来!”瞿金鸣不由分说地重新勒住他,又是一顿哭天抢地的嚎。

      等肖然将一切恢复如初,瞿金鸣哭够了心里的难过也说完了,末了意犹未尽地把眼泪在陈宇阳的衣服上一擦,这才松开他。

      陈宇阳被他喊的一阵耳鸣,他揉着耳朵往自己肩头上瞟了眼,抽出张纸巾擦,嫌弃道:“你在露姐跟前也这样?”

      瞿金鸣摇头:“露姐没抛弃我。”

      陈宇阳把纸一扔,作势要走。

      “走走走走走走!”瞿金鸣摆着手,“我大小也是个老板了,你走,你当我真差你这个朋友?”

      肖然捂着脸乐的桌子直颤,陈宇阳过来推了推他,指着脸红脖子粗的瞿金鸣,问:“他是真醉了吧?”

      “啊,是啊。”肖然笑着,“他小学酒量多少,现在就多少,一点儿没涨。”

      “谁说没涨!”瞿金鸣一拍桌子,碟子碗乱响一阵,“我没喝醉!我清醒着呢。”

      “好,你没醉。”陈宇阳安抚道。

      瞿金鸣指着他:“不信是吧!肖然,咱继续,喝不趴他不让他走。”

      肖然接道:“咱俩人摞起来也喝不过他,别闹了,我俩送你回家。”

      瞿金鸣蹭一下站起来,豪情万丈地喊了一个字:“不!”

      陈宇阳一面握住桌角以防他磕上去,另外一面也没耽误他偏头偷着乐,

      “笑起来没完了?”肖然对上这俩货委实心累,又对瞿金鸣发话,“回家,不回我给露姐打电话了。”

      瞿金鸣敦地一下坐回原位,识相道:“马上回家。”

      瞿金鸣家在附近,两人一同将他送回了家,可能是家里有老师留下的威严气息,刚才还嚷嚷着继续喝的瞿金鸣到家就老实了。

      陈宇阳给他弄进卧室,气还没喘两口,跟他青梅竹马的瞿金鸣沾枕头就呼呼大睡去了。

      分别前,肖然很郑重地说:“你的难过我们都知道,虽然情感不同,但一点儿也不比你的少,过日子么,不能老回头看。”

      那股不知由何而崩的情绪已然消化,陈宇阳应他好意,说:“知道了。”

      肖然磕了他一下:“常来,你要还说没时间,咱仨趁早割袍断义,真掰了它。”

      他说完转身走了,陈宇阳笑了笑,对着他的背影扬声问:“白吃白喝行不行啊?”

      肖然没回头,冲他比了个中指。

      “靠。”陈宇阳笑骂道。

      一场跟儿时伙伴久别的见面给生活加了几分轻松,等步行返回到饭店附近时,陈宇阳着实为记忆力堪忧了一把。

      失策了,小红还在路边放着,酒驾可使不得。

      出于代驾与小红互相被对方吓到的原因,陈宇阳选择了把小红滞留在此自己打车走,他在恶人帮群里发了条消息,把小红托付给了肖然,说下次过来再开走,肖然很快给他回复了个OK。

      除了小红的发动机,车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到车跟前,陈宇阳把车钥匙扔进了后座上,毫不担心关上了车门。

      几乎是同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沈泓的微信。

      -‘对不起 ? ? ?’简短的一条文字后面跟了三个充满了疑惑的问号。

      陈宇阳脑海不期而然地浮现出沈泓那抹不正经的笑,等这抹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无理的脾气。

      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同样打出了‘对不起’三个字,手指悬在发送上面迟迟没有点下去。

      片刻,他删掉了回复内容连带着聊天记录也一并删除。

      他知道沈泓的行为是基于正常人应有的反应,这种反应无关对错,是他太过固执地自我封闭,不想交任何会产生牵挂的朋友。

      他想,倘若这次真得罪了沈泓也好,以后再见面就能保持安全距离。

      ....

      春暖花开的时节,路旁的玉兰都开了花,芬芳娇嫩。沈泓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呼吸着傍晚柔和的暖风胸口舒适了几分。

      手机‘嗡~’地一声,沈泓立刻去看,上面是一条推送消息,他按灭手机大失所望地叹了口气。

      黎昕开着车,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见他一脸惆怅,开口损道:“怎么?沈少爷惹女朋友生气了?”

      陈宇阳确实在生气,沈泓根据目前状态只抓到了设身处地的重点:“啊,生气了。”

      黎昕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哄去啊!”

      沈泓心道这不正哄着呢么,人家不理有什么办法。他偏过头把车窗开了条缝儿,懒懒道:“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以前天高皇帝远你想干嘛干嘛,回来了有些事就由不得你了。”

      黎昕是个坚定的不婚族,将人生简单粗暴地规划为前半辈子玩命挣后半辈子玩命花两大板块。她轻笑了声,甚不在意:“姐姐不是只任人摆布的花瓶。”

      “这么恐婚啊。”沈泓笑眯眯地看过来,“保持平常心嘛,你看看我哥多幸福,马上就要订婚了,心情好的对我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

      “这跟恐不恐婚没关系,个人追求不同,再说了,我跟你哥情况不一样,他跟你嫂子算是患难夫妻了。”黎昕跟她回笑一下,“历经风雨,有情人终成眷属,多浪漫。”

      沈泓不以为然,追求浪漫的方式有很多种,他条件有资本,闲出毛病了才去给自己找什么磨难受。

      “啊,好厉害啊!”沈泓应付般地拍了拍手。

      黎昕扫了他一眼:“臭贫!”

      车身驶向大路,沈泓的手机跟停机了一般毫无动静,胸口的酸痛以及陈宇阳的态度始终让他耿耿于怀,毕竟从小到大没人这样冷待过他。

      沈泓挠了挠耳垂,目视前方,状似不经意般地向黎昕佐证:“黎昕姐,我人怎么样?”

      他甚至用上了少见的尊称,黎昕瞧神经病似的分神瞧了他一眼,墨镜后的眼里流出狡黠的笑。

      “说话呀,你也哑巴了?”沈泓催问。

      黎昕把墨镜摘了下来,慢悠悠地“嗯”着吊足了沈泓的胃口。

      上车前她手里端了一份新炸出炉的臭豆腐,本想着上车后吃,没料到沈泓一反常态地拒绝了,义正言辞都说绝对不允许车里有不明物体的怪味道出现。

      她捧着臭豆腐扮了好半天的柔弱,姓沈的无动于衷不说还摆出一副跟臭豆腐你死我亡的气势来。

      黎昕忽视他满脸希冀,存心让他不痛快,她嗯够了摇摇头,冷漠无情地评价:“不怎么样?”

      沈泓闻言,只觉胸口更疼了。

      汽车追赶着日落一路西行,树木新发的嫩芽遮挡着火红的日光,渐渐地落日终于沉与远方的山,天色暗了下来。

      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整条马路宽而长,红绿灯极少,从开始到结束,满目都是宽阔舒朗的风景。

      这条路因出片率极高而小有名气,越来越多的人会专门来这里找位置拍照,后来被叫出一个许多地方都有的别称:日落大道。

      沈泓靠着车座看着窗外的风景,此刻的心情很微妙,过于反常的心态让他不得不进行事件分析。

      首先他对于陈宇阳的好感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他那艺术家的脑子没告诉他这份好感里面包含了什么成分。

      他没有纠结的习惯,所以他找出一个颇具代表性的关系,暂且将这类好感归类与老师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学生里。

      乖巧听话,少言稳重,这不就是天生的好苗子么,老师不仅会喜欢,而且还会跟保护小树苗似的各种维护,期待着这颗在她庇佑之下的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

      这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一件事啊。

      如同老师保护小树苗一样,他认为他对陈宇阳的迁就也属正常的。

      那么他又觉得此刻心情里的微妙显得很奇怪,因为在微信发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惹了女朋友生气的还不知道错在哪里的男人。

      这是一个千古难题,你错哪儿了?

      沈泓心道不对啊,是羊羔般的陈宇阳先嚷的,他错哪儿了?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是一个千古难题,一般情况下男朋友大概率都不知道哪里错了。

      沈泓完全没注意到他把关系弄得如此混乱,他产生一种错觉,现下的惆怅完全像是一个不知道哪里错了的男人在一筹莫展地等待女朋友的点拨。

      一路上,沈泓苦苦探索着千古难题的真理,到家后真理结果没研究出来‘点拨’也没等来。

      沈泓这辈子主动道歉的次数屈指可数,上赶了一回人家还不理,加上等待无果的加持让他情绪发生了巧妙的转变。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撇,望着不给出个响的聊天框,恼羞成怒一般:“不可理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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