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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飞鸟的书 ...

  •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子洒进来,给小房间里的人与物染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微小的尘埃乘着阳光浮游飞扬,似在诉说着一段悠扬的时光。
      房间里的人抬手在额前遮了下阳光,打开一个落了灰尘的箱子,那里躺着一个皮面的厚笔记本。它的纸张被翻折过,封面上还有划痕。翻开第一页,稚嫩的铅笔字写着她的名字,还有一行十四年前的日期。
      这是她六岁那年买下的本子。
      “我想像鸟儿一样飞。”年幼的她这样写道。

      彩铅在笔记本上画着一只又一只鸟,旁边写着它们的名字。二十岁的她早就忘记了还曾有过这样一段童年,可这泛黄的页面与渐渐模糊的字迹仿佛来自过去的呼唤,童年的门又一次在她面前敞开。
      她记起无数个夏日的傍晚,温柔的晚风拂过脸颊与长草,漫天的长云映着晚霞时卷时舒。她与好友蹲在草丛里,耳旁是虫声与鸟鸣。一只只挥着翅膀的鸟儿落下了,啄食着草丛中她们洒的米粒,抖动着身上的羽毛。这些天真的生灵身上,承载的那时的她浪漫的愿望。它被书写在这个陈旧的笔记本上,穿过时光再次绽放在她的眼前。
      而今的她,虽忘了年幼时的梦,却宿命般地,在学校学习着自然与生命。她抚摸着十四年前的纸页,落笔,以成人的字迹书写下今日与追忆。

      她在大学中学习、研究,有时记得在陈旧的本子上添一两句记叙,有时又忙得把它忘在某个角落,而后又在某个阳光中的午后将它找出来,重温曾经的心情。这个陈年老物件夹着细碎的时光,陪伴了她的成长。
      三十岁那年,她又一次随团队外出观鸟后,整理并发表了她们的记录。她写鸟儿的捕食、栖息、飞翔。它们优雅地梳理自己的羽毛,警觉地转动脖颈,挥动翅膀冲向蓝天。这些她向往的生灵作为事业的一部分出现在她的笔下。
      她再次找出许久未翻开的陈旧的笔记本,这次她需要小心翼翼地翻动它的纸张,以避免将它撕碎。
      她在本子上新的一页记下她的此刻:“我带着过去的时光,愿望穿过一页页泛黄的纸。终于,我想我得以像鸟儿一样飞翔。”

      她将笔记本轻轻合上,走出房间,却在那一瞬间好像已置身于另一个陌生的房间。她环视四周,只觉得处处是时光的痕迹,依旧是阳光中的午后。
      她发现身边有一扇半掩的门,她轻轻推开,走进房间。书桌前坐着一个人,满身晕染的光,令她看不清楚。她觉得她似是白发苍苍,俯身在桌上的本子上写下几字,又转过头来向她微笑着。而后,她便化作的了无数微小的光点,散落在光里,消失不见。
      她上前去看,见那本子竟是她这许多年来一直保存的那一个,只是破损、发黄得更厉害,几乎要散架了。本子已被翻到最后一页,纸张皱了。那上面的最后一行字墨迹未干,是刚刚写下的:
      “好久不见,三十岁的我。”

      风将窗户推开些,扰动起午后寂静的房间。刚被她合上的笔记本又一次翻开,纸张飞动,有的已破碎,在风与光中扬起,仿若飞鸟挥翼翱翔。
      于是她漫长而短暂的一生就与她的笔记本——她人生的书一起,随风飞扬,像鸟儿一样,沐浴阳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飞鸟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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