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无声》变化无常

111、网吧

　　欲试人间烟火，怎料世道沧桑。万卷诗书无一用，半老雄心剩疏狂，当年意气郎。

　　酒后不知滋味，睡来方晓彷徨。几点凄凉愁绝意，百种相思枉断肠，此情醉里藏。

　　—— 《破阵子》

　　补习生活开始，一切逐渐步入正轨，高考落榜的那种迷茫、无所适从慢慢消散，莫小新又回到了高中努力、奋斗的那种氛围。

　　补习这一年，莫小新感觉是高中最轻松、最愉快的一年，学习节奏不紧不慢。

　　他并没有因为是复读，就挂悬梁、锥刺股、拼了命、发了狠般的用功学习，莫小新还是按照自己那不紧不慢、晃里晃荡的节奏来。

　　不是他不知道要用功、发狠学习，实在是那个时候、那个年纪的莫小新，静不下心、坐不住、熬不了冷板凳的孤寂，似是屁股生了刺、心里住着蚂蚁窝，只要坐在那孤灯苦读，他就觉得浑身难受不自在。

　　读书学习是一件磨练人心性的事，莫小新当然知道读书学习的重要性，可知道并不代表能做到，现实环境条件的桎梏、诱惑，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考验着他。

　　暑假没补课时，莫小新在心中信誓旦旦的说：“补习我一定要好学习，努力刻苦学习，不再去网吧，一定要考个好大学。”

　　结果，到了县中后，身上要是有点钱，还不是一溜烟就往网吧里钻，和母亲仍旧闹的鸡飞狗跳，互相嫌弃的不愉快。

　　什么悔不当初的话，其实都是狗屁，如果真让再来一遍，那些现实的桎梏、孤寂、诱惑一点也不会变，大概率还是会走同样的老路，何况时间不会倒流，每天都是绝版的现场直播。

　　补习时，莫小新最喜欢去的地方，是胜利、谢同学、林燕租房子那栋楼，大家都是一个初中的同学，比较熟，能说得来，有共同话题，仅光待在一块，就能让人心情愉快。

　　谢同学活泼开朗，总会有办法活跃气氛，他的房子很整洁、精致，而不像胜利同学的房子乱糟糟，莫小新是心里很佩服谢同学。

　　莫小新爱往几个同学那跑，他绝大多数是找胜利同学玩耍，可过去只要谢同学在，房门开着，莫小新都会进去瞅一眼，打个招呼，玩一会儿。

　　莫小新爱找胜利同学玩，是因为俩人有共同的爱好——上网，俩人经常一块去网吧玩。

　　一次，俩人和往常一样来到网吧，各自开了一台电脑玩了起来，俩人的机子没在一块挨着，隔有两个座位，各自打游戏也不影响，玩的开心。

　　带着耳机玩的正起劲的莫小新，完全没注意旁边何时站了两个男生，也是县中的学生，他俩想坐一块，挨着玩电脑，没有适合的地方，看中了莫小新的位置。

　　俩人走到莫小新身后，其中一个长得挺高、挺壮、一脸胖肉、戴个眼镜，另一个比较瘦矮，两人年纪和莫小新相差不大。

　　那个壮的走近前，把莫小新带的耳机拨弄一下，很生硬的说到：“哎！换台机子耍，给我挪个地方。”

　　正玩着游戏的莫小新，这才注意到俩人的存在，一听到他找事，莫小新心里慌乱得，他的性格与父亲很像，就如同桌菲菲的点评：“胆小、懦弱，怕事！”

　　的确、莫小新应该承认，他真的是那样，简直是胆小如鼠、害怕惹事。

　　与表哥每天去水煎饼店吃早点，他拿了东西，就像猫吃老鼠似的，端到拐角处，挨着墙的地方坐下吃。

　　而表哥完全有一股霸气，不怕人多，有了空位就往那一坐，大大方方的吃起来，表哥有过几次也试图让莫小新不要去拐角，可他却不争气啊，表哥也无奈。

　　那位狗逼学生如果客气、好好说话，或许莫小新还就给他俩让了，因为莫小新真的如绵羊一般，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可那个狗逼玩意儿，一上来不礼貌，说话那么冲，不尊重人拨弄莫小新的头，作为一个人，莫小新也不能给他让，莫小新憋着一口气，堵着一口气。

　　莫小新继续只顾玩自己的游戏，当做没听见，那男生见莫小新不理他，就把耳机又一拨弄，质问的说到：“哎！我给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莫小新还是继续玩自己的电脑，可心里已经很愤怒、很窝火，几乎是在流泪了。

　　那狗逼一看身体就比莫小新强壮好多，莫小新脆皮一个，没什么战斗力，要是争起来反抗，肯定会吃亏。

　　莫小新心里窝的火，真想拿一把水果刀，当场把他捅个稀巴烂。

　　还好身上没有任何刀具，不然莫小新忍耐的火气，估计就是悲剧收场了，然后不久新闻会报道，小县城又有了津津乐道的话题，某某网吧发生持刀杀人命案，一人赴黄泉，一人进牢笼......

　　那男生见莫小新还没反应，于是直接关了莫小新玩的电脑，电脑直接黑屏了，这下莫小新再也不能伪装成看不见、听不到欺凌了，他从座位站起来。

　　那个狗逼学生通过试探，估计也看透、摸准了莫小新，加之人家身体明显占优势，他轻蔑、不屑、坏笑的看着莫小新。

　　而莫小新则是窝囊的站起来，憋红了脸，最后竟然来了一句：“你干啥，能不能不要以大欺小。”

　　这话一出口，把对方直接给整笑了，他无语蔑视的对一旁他瘦矮的朋友笑了一下，随即又讥笑、狠狠的反问、质问莫小新：“卧槽，你多大啊！咱俩到底谁大？”

　　莫小新一下子又愣住了，发现自己说了一句搞笑、幼稚、愚蠢的话，自己简直就是个蠢货，而一旁那个瘦的、矮一点的男生也笑着、可怜意味的看着莫小新。

　　莫小新窘迫、尴尬憋的脸通红，又羞又愤、不知所措、慌乱朝吧台大声喊了两声：“网管、网管...”

　　此刻的莫小新真是可怜、悲哀，就一头被屠夫拿着刀捅的猪，只能发出：“网管、网管...”的嘶吼声，可事实，偌大的网吧并没有人理他，所有人只顾玩自己的电脑，并不想管闲事，只有胜利同学见状，走了过来问到：“怎么了。”

　　那个壮壮的男生，看着和莫小新一样瘦弱的胜利问到：“你是谁？想干啥？”

　　胜利同学说到：“我是他朋友。”

　　那男生笑着、蔑笑、坏笑、不屑笑的说到：“让他换个地方，人家不听话不换。”

　　胜利说到：“我们本来就在这，你咋不去别的地方。”

　　“我们两个人，我俩要挨着坐一块。”那男生理直气壮的回复。

　　最终无奈，莫小新还是换了一台电脑，开机时，心里很是憋屈、无奈，自己来这种地方，懦弱、怕事的性格活该被人家欺负。

　　那壮男生坐到了莫小新的位置，另外那个瘦矮的坐旁边，高壮男生一边开电脑，一边嘻笑的对他朋友说：“你知道不，我爸和这家网吧老板是朋友，熟人，我不怕，公安局我也有熟人...切...”

　　而此时莫小新换了座位，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心里苦笑、冷笑到：“哦！人家老子和网吧老板是朋友熟人呢，公安局还有熟人，我父母老子是谁都不认识的农民，认命吧...活该被欺负....”

　　网吧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快乐着，痛苦着，煎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