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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而重逢 ...

  •   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他从未感到心头如此地颤动。
      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她觉得那么温暖,眼泪快要涌出眼眶。
      “我想我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宫水三叶。”刚刚努力追上她偶遇她,因而有些气喘的泷抬起头,看到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透过,树枝肆意舒展,东京的夏天那么美。
      “立花泷......”三叶咀嚼着这个名字。刚刚认识的男孩,竟有莫名的熟悉,像隔了整整一年重新听到初夏起伏的蝉鸣,是带着生命力的那种温暖。
      两人交换了名字,却仍有些尴尬,身边的人毕竟是陌生人,衬得那熟悉感竟虚无缥缈起来。男孩许久没说话,那该聊些什么呢,三叶抬手捋一捋碎发,忽然想到兼职的精品店里,遇到的那个男孩。
      “今天在精品店遇到了一位给女朋友买礼物的男孩呢。”三叶说。
      “诶?”泷望向她。
      “那个男孩一直在寻找着什么,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为女朋友选好礼物。”
      “整整三个小时,他很用心呢,他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喜欢他的礼物。”泷笑了。
      “是啊,他最后还不自信地问我,你说她会喜欢吗?我说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很高兴收到的。”三叶也微笑。
      “真的为他祝福。”泷低头,看到斑驳阳光里三叶安然地笑,喃喃地说。
      三叶感觉到他的目光,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烫。

      “那个......你穿这一身正装,是......在找工作吗?”三叶问。
      “是啊,我是刚刚大学毕业,现在竞争压力比我想象中大,我奔走了很多天,今天又是一上午,找工作可不比上学轻松呢。”泷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你呢?你现在是在精品店工作吗?”他问。
      “我啊,最近这个月是的。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小镇,你可能都没有听说过,它叫糸守镇。我很喜欢东京,但糸守镇有我的爸爸,阿婆和妹妹,我又想回到家乡,和他们一起。真的很难抉择啊,所以先在精品店打打零工,仔细考虑一下。”三叶感叹。
      “糸守镇......好熟悉的名字。”泷又感到心头一颤,暗暗感叹,却又不知如何用语言表达。
      “你喜欢东京的哪里?”泷接着她的话问。
      三叶微微抬头,大概是她思考时的标志性动作。他们都能感受到,两人的谈话渐入佳境,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疏离与尴尬。
      “东京嘛......可能是我太过于感性了吧,从我第一天来到这里,东京的新干线上,高架桥上,或者是某个当时还不知道名字的路边,总觉得并不陌生,而是美丽,熟悉且温暖的地方。话说,你是从小生活在东京,在东京长大的吗?”
      “是啊,我在东京长大。”
      “好羡慕你。”三叶笑得眼睛弯弯:“不过有机会,请也去我的家乡看看呦,那里有美丽的湖泊,丰茂的树林,空气非常好呢!”
      “是吗,我也总觉得自己和草木丰茂的地方有一些感应,大概也是我过于感性了......”说着,泷又笑得有些腼腆。
      两人沿着夏天的林荫道走着,走到另一个新干线站台。
      “我要乘新干线去继续工作呦。”三叶说。
      “那......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吗?”泷又脸红了。他从口袋拿出手机。
      “好啊。”三叶打开LINE,屏幕上显示成功加为好友。“那,期待下次相见。”三叶朝他摆摆手。

      –
      新干线的广播里正在播报新闻。
      “预计本月末,哈顿彗星将抵达近日点,距离上次迪亚马特彗星到达近日点已经过去五年,日本航天路以及各地的研究机构正着手准备观测这百年一遇的天象。”
      “真的是很期待呢,五年前的迪亚马特彗星,那么多人都去观测,在当时真是引起了轰动......”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站在三叶身边,快乐地谈论着。
      正随着人流走上新干线的三叶,听到她们的谈话,默默揣摩着“已经过去五年”,努力回忆。那彗星,真的非常美吗?话说彗星的到来总会引起大家的兴趣,但为何她对天空那么感兴趣,却不记得那次的彗星?
      而泷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吃晚饭。他的爸爸看着电视调侃:“记得上次的彗星来时,你很早就守在天桥,很久没见你对什么这么激动。这次是不是也很期待?”
      泷正在夹菜的手顿住了。
      上次?五年前的那次彗星,为什么他会没有一点印象?那时候,真的很期待过彗星的到来吗?
      大概是记忆被冲淡了,泷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低头吃晚饭。眼睛扫过手机上三叶的账号,很想和她聊天,却有不知道说些什么。总觉得邀请刚刚认识的女孩一起看星象有些突兀,而聊天也不知道怎样更自然。他暗暗谴责自己不够勇敢和果断,不由得扶额叹息。

      -
      月末,哈顿彗星如约而至。
      刚刚下班的三叶走上天桥,抬头看着被高楼遮挡的夜空,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与喘息声。回过头,看到泷朝着她的方向跑来。
      “真巧啊,我刚刚忙完,想着来等彗星经过,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泷说。
      “是啊,确实好巧。”三叶的惊讶还没消散,带着笑回过头和他寒暄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望着天空,等待着彗星经过。
      夏天的夜晚,偶有微风吹过,三叶用来绑头发的红色绳结随着风微微摇曳着。
      “你头发上红绳系成的蝴蝶结,很好看。”泷说。
      三叶轻抚结绳:“是这个吗?这是我阿婆教会我的,是用特殊的工具将千千万万根丝线系在一起。”
      “我好像之前梦到过......或是认识过一个女孩,曾送给我过一个礼物,似乎和你的结绳很像,可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它。想来真是奇怪呢。”
      “结绳吗?”三叶惊讶:“除了我和妹妹,似乎很少有人会做结绳,它是我们的祖先传下来,据说有保佑小镇平安的意思。。”
      “是吗?那我一定是做梦了。”泷笑道:“但你用它绑蝴蝶结,真的很好看。”
      “谢谢。”三叶笑得眉眼弯弯:“这一根我从高中用到现在,物件用得时间长了,都像有了感情。”
      “是吗?我也是这样,感觉物品都有它自己的灵魂。”
      正聊着,两人听到远处传来欢呼。三叶抬头,看到夜空中那颗明亮的彗星拽着长长的尾巴,在头顶缓缓移动。
      “快看!”三叶兴奋地抬起手,指向彗星。
      泷看到彗星点亮在三叶的眼里,他没抬头,只深深望进她的眼睛。在三叶沉浸在喜悦中时,她不知道,她眼中的彗星照进他的眼里。
      泷眼中刚刚相识的少女,面容浅浅隐在夜的影里,眼睛闪着光。那光是借了彗星的光,也是从心深处透出的光。不由得觉得彗星是划过她心里,一瞬间竟分不清那是他的心还是她的心,或者只是被她温柔了的夜晚。
      他呆愣在那里,这一刻是永永远远。
      三叶发现对面的少年并没有在看天空之时,彗星已出现了很久。有人通过架起的望远镜认真观望着那颗星星,有人为之拍出清晰或模糊的照片,有人为迎接它穿隆重地起和服与木屐,遥遥地找到最佳的观望点。大家都那么期待。
      三叶从天空中移开目光,却发现对面的少年正望着自己发呆。
      一时间凝噎住。两秒后,两人同时红着脸移开目光。
      “呃……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见面可以送我一些绳结吗?总觉得自己曾经拥有过,现在看到它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泷心一横,对着三叶说出了想说的话。
      “这个绳结啊……”三叶温柔笑着,手伸到后脑勺,将绑着头发的绳结轻轻扯下,递到泷手里:“呐,送你。”
      泷受宠若惊。
      “这……那我收下啦。”他熟练地将绳结系在手腕上,动作熟练到感觉肌肉记得它的系法。
      “谢谢你。”系好后,他抬起头对三叶说。
      “一定要好好对它哦。”三叶笑道。
      很久以后回忆过往,泷觉得,一定是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勇敢,因为他的人生,无比热切地想要她的加入。
      彗星可遇不可求,但数亿光年中,那一刻永恒存在。
      这是他们的初见,又是重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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