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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 122 章 ...

  •   众人沉默下来,他说的不错,他们虽然已有眉目,能够逻辑自洽,但都是空口无凭。不过在天界做事要想不落痕迹也不是不可能,他们未必能够找到证据。

      房黎儿眼珠一转,突然插话:“等等。若是小峰第一日不是因为诅咒而死,蜀平第二日会不会也不是?”
      白瑶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房黎儿一顿:“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小楼内是安全的,他要是诅咒而亡,应该死在小楼外面。如果他回到小楼的时候还活着,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流逸问灵月:“她说的对吗?”
      灵月扯了扯嘴角:“小楼内确实很安全,但诅咒因人而异。我不知道。”

      孔君山说:“若蜀平不是受诅咒而死,那么他是怎么死的?他的死状可比小峰更加惨烈,这种死法怎么可能悄然无息?我们虽然在房内休息却也不是被封住了五感,竟然无一人察觉小楼内发生的事情。只有可能是诅咒!”
      住在二楼的灵月、孔君山都说夜里并未听见动静。他们两人立场大相径庭,同时说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第二夜,蜀平只有可能是因夜里出了小楼,受到神器诅咒而死。

      孔君山狡黠的目光微微一动,轻叹了一口气,状似随意道:“我看这些真相、证据也没那么重要,难道我们有了证据还能给小峰伸张正义不成,大家都是为了神器而来,就别装什么正义人士了。小峰、蜀平死了就罢了,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就行。”
      众人神色各异,心照不宣地没有接话。

      白瑶看他们争辩不出个所以然,又念了口诀悄悄问晏离:“师父,小峰的死到底怎么回事?神器去哪儿了?”
      晏离的余光落在白瑶纠结的小脸上,她拧着眉,神情认真地思索着,灵动的眼睛闪烁着微光,像夜空细碎的星星。
      须臾,他将目光悄悄移开。
      “神器被人取走了。”

      白瑶这次学会了不露声色,故作平静地望向房内某处,在心中焦急道:“这么说,小峰第一天是因为争夺神器被人灭口的?”

      许久,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应答,若有似无,像一缕轻飘飘的冷风,吹进白瑶燥热的心中。白瑶眼珠一转,抬眼看了晏离一眼,疑惑道:“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瑶隐隐觉得不对劲,她与晏离是跟着魔族而来,两人本可以置身事外,等着看戏就是了,但现在好像只有她被置身事外。
      晏离没有回应,联络很快被掐断,她仿佛被人拒之门外,心中突然涌现一股酸涩与失望,这种感觉朦胧晦涩,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
      她平日心事极少,忘性又大,天天没心没肺,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平白无故有些压抑,神色低迷了不少。

      孔君山不经意间瞟了她一眼,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打趣道:“小妹妹,你怎么像是有心事?莫非你知道了什么?”

      白瑶白了他一眼,未思索太多,就带着几分怨气脱口而出:“我知道的肯定没有你多,你就算喝醉了酒,插科打诨、疯言疯语,该知道的事情也一件不少。房黎儿现在正是心思不定的时候,你怎么不趁机占她便宜,反倒要来烦我?看来你对她也没那么感兴趣。”

      房黎儿一怔,望着孔君山若有所思。

      孔君山微微眯了眯眼,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晏离,转头骂骂咧咧地走开:“几个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我是好心问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凭什么污蔑我?不要不识好歹!”

      冷冷的视线落在孔君山身上,孔君山忽然感觉身后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声音卡在喉头,他略一思索,眼中浮现一丝了然,懒得回头,悻悻地溜达到别处去了。

      若说刚才白瑶只是闷闷不乐,孔君山这么一闹,她算是彻底生气了。
      她不明白晏离与她如此熟悉又亲近的关系,为什么要瞒着她?难道她与晏离朝夕相处,晏离对她仍有介怀?

      晏离就像一座孤傲的皑皑雪山,她以为只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他们就能熟悉起来。她未想过这座雪山会因为她而消融,若是消融了,晏离便不是晏离,何况她也没这本事。
      晏离是长辈、是师父,就算相处数年,两人也一如初见般淡漠疏离。

      这么说好像没错,但白瑶却隐隐觉得不舒服,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扭曲的恶意。
      他会生气吗?会悲伤吗?他有情感吗?
      她想打破晏离的边界感,想破坏那层她跨不过去的屏障,想看看晏离那张冷峻的脸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晏离察觉到白瑶心里不悦,不过不知道她的情绪从何而来。白瑶天性放荡不羁、生冷不忌,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她若真心里有事必然也不会让旁人舒服。
      她若想说,谁也拦不住。她不说,晏离便不问。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素养,不冒犯他人的心思。

      两人若有若无地僵持了一天,直到入夜,回到房中阖上门,白瑶才忍不住开口问:“师父,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神器已经被取走了?”
      晏离的目光向门口看去,神情冷淡又专注,就在白瑶以为他没听见又将开口时,白色身影忽然像一缕薄纱轻快地飘落在她身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身上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随着那阵独特的气息,她仿佛掉入一场烟雨梦境。凄清的雨滴滴答答地落入心中,冰凉、晦涩、朦胧,她恍恍惚惚地呆在原地不敢乱动。

      白瑶捂着嘴小声嚅动:“怎么了......”
      晏离没有看她,目光沉沉地一直停留在门口,神情渐渐凝重。
      白瑶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不解道:“我们进来时设下了屏障,难道还有人偷听?”

      晏离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不似平日那般冷静,他思忖片刻,道:“我出去一会儿。”说罢,便向外走去。
      白瑶赶紧拦住他,问:“师父你要出去?夜里不能出去!”
      晏离神色不变:“无妨。”
      白瑶困惑不已:“为什么无妨?难道诅咒是假的?”
      晏离离开前留下一句:“你就待在房里,哪里也不要去。”

      白瑶恍惚应了一声,既然晏离不让她出去,那她就安心睡觉。反正天塌下来,也有师父顶着。

      窗外雾气弥漫,凉薄的湿意从窗缝渗透进屋内,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小楼的走廊和楼梯间游走。
      白瑶翻身上床,迷瞪了一会儿,就在她昏昏欲睡时,突然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
      咕噜一声,像是有一个不明物体从墙角一路滚向她,从她紧贴在床上的后背下方生涩又执拗地滚过去,将她的后背硬生生顶起,然后方向不变地继续滑向房间的另一侧,直到消失在墙边。

      地震?

      白瑶的后背膈得生疼,把她的困意搅和散了。她爬起来检查墙角,顺着刚才硬物滑动的轨迹检查了一遍,地上全无痕迹,并没有发现任何物体。

      但,却留下了一丝气息。

      白瑶的眼皮一跳,这种气息她算不上熟悉,但就在几日前她才刚刚见过,是那日在山里修炼时发现的残留的魔气。

      这才是她追踪到这里的目的。
      这座山庄到底与魔族有什么关联?这里有魔族吗?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感觉到?

      魔气渐渐消散,气息越来越淡。若是等晏离回来,恐怕魔气已经烟消云散,下一次出现不知还要等多久。
      白瑶在黑暗中沉思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转身偷偷摸摸地打开房门。

      门外漆黑一片,渗透进屋的雾气增添了几分凉意,走廊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安静得连她微弱的呼吸声都十分明显。
      晏离不见踪迹,也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仿佛整座小楼只剩下她一个人。

      只要不出小楼应该就不会受到诅咒。白瑶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壮了壮胆向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她的轮廓渐渐融化在黑暗中。

      那个从地面划过的硬物滚向了另一个房间。
      那是房黎儿的房间?
      白瑶侧头看过去,那间屋子没有亮灯,在黑暗中像是被隔绝了一般静谧无声。

      不对,房黎儿的房间是在另一侧。
      那这间屋子是?

      白瑶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头似乎没有动静,她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眼珠转了一圈,确认此时房内没有人。

      这间房先前是小峰住的,在他们来到虚云山庄的第一个晚上换给了蜀平,小峰住进了原本在二楼的房间。第一夜小峰死后,他的房间又换给了孔君山。

      白瑶悄悄溜进屋内,燃起一点幽暗的灯光,环顾房间的陈设。

      蜀平住在三楼的里间,如果第二天晚上要出门,必然会从她们房门前经过。她那日晚上睡得人事不知,但房黎儿声称她一夜未眠,并没有听到声响。这一点,晏离与孔君山也没有异议。
      蜀平的块头不似小峰,在狭窄的楼道间难免会留下痕迹,但他们搜索了几日却一无所获。这些房间的格局大抵相似,窗户只有半米,除非蜀平能缩骨,否则以他的身型很难悄声无息地从窗口出去。蜀平究竟是怎么下楼的?

      白瑶凑近窗口,窗框四周完好无损,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她俯身向下望去,窗外是院子的枯木与那间矮矮的书阁,这间房间的下方,正好是灵月和灵夜的房间。

      白瑶用仙力点亮了一个光团,蹲下身,仔细查看房内的地面,从窗边一直延伸至床边,陈旧的木质地板上显露细碎的刮痕和一道不太明显的缝隙。
      先前房黎儿关窗户时说过雾气跑进来会侵蚀屋内的陈设,山庄常年暴露在湿气中,外表依旧精致光鲜,屋内的陈设也不见腐朽,材质应当有特殊之处。既然如此,这地板上的缝隙会不会是人为的?
      她俯下身贴在地面上,眼睛透过缝隙,隐隐约约向下望去,下方正是孔君山现在的房间。

      这么说,第一日晚蜀平能透过这个缝隙知道小峰房间内的动静。

      白瑶蹲在地上认真思索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悠悠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
      屋内本应该一片昏暗,只有她手上一点仙力作为光线,但此时房梁上隐藏在黑暗之中却有一双瞪大的眼睛泛着危险的暗光,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她。

      寒意瞬间逼上头顶,身体的血液猝然冷却,她想尖叫,但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昏暗中,房梁上的人缓缓勾起了嘴角,但那笑意虚假又残忍,像是埋伏已久的野兽终于找到了狩猎的机会。

      白瑶僵硬的身体微微一动,房梁上硕大的身躯如轻燕一般悄然落地,一招便掐住了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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