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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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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周围的村民一听梁舒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顺着这话开始猜了,无非是李莲香今日又要找舒哥儿的茬,想叫梁有福去打孩子出出气罢了。
那梁永鑫不是个好的,村里有小孩的人家都知道。他时常欺负同龄的小孩子,还各种捣蛋,但架不住梁家人宠着他,于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估摸着今天那小坏蛋是去欺负舒哥儿了,没想到被梁舒打了两巴掌,教育了一通。
大家对此都乐见其成,有人能收拾这小坏蛋就行,揍他一顿大家心里都畅快多了。
只是没想到舒哥儿今日竟然敢教训梁永鑫了,平日里可能怕他告状,所以对着梁永鑫从来都是忍让的。
或许是今天被惹急了吧,看来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啊!
但不管怎么说,舒哥儿今天教育了这个小魔王,他们自然不能叫他再挨打了。
于是有人开始帮梁舒说话:“我说梁有福,你差不多得了啊,孩子都被你打成这样了,还要怎么着啊?再打下去怕是命都要没了,他这小身板可扛不住你的打了!”
“就是就是,舒哥儿都说了没打他娘,而且他当哥哥的教育一下弟弟怎么了,不也是为弟弟好吗?”
“你家那媳妇孩子啥样,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舒哥儿平时不挨打就要烧香拜佛了,还能把他俩打哭了,开的什么玩笑!”也有人这样小声嘀咕。
人群里的几位婶子和夫郎都围到梁舒身边,小声安慰他,叫他不要害怕,他们不会让梁有福再打他了。
梁舒没想到自己这一通操作这么有效,本来正在心里暗暗高兴呢,让婶子她们一安慰,心里顿时又有点委屈了。
其实人都是这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啥都扛得住,一让人安慰就受不了了,只觉得委屈。
此时背部剧烈的疼痛感,搭配着别人的小声安慰,让梁舒禁不住哭了。
他来到这地方好几天,家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这还挨了顿打,他有些想现代的爷爷奶奶了,如果他们还在,看见自己受这么大的罪,该多心疼啊……
他越想越难过,也不管丢不丢脸了,把头埋在身后的张家夫郎怀里,号啕大哭,像是要把这几天的委屈都哭出来。
他正哭得起劲儿的时候,村长言青阳和李芳伯娘来了,有位婶子见这边闹起来了,赶紧跑去村长家叫人来管管,免得出事。
言青阳到场之后,村里人三言两语跟他说清楚了这边的情况。
本来听那老孙媳妇说村道上有人闹事他就生气,赶到这里发现是梁有福打梁舒,他更加生气了。
“梁有福!你这是干什么!你实在没事干了是吧?打孩子打到见血,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梁有福一看村长来了,有些害怕,但还是强撑着直起腰大声回:“我打自己儿子,有什么不行的?!当老子的还不能管教儿子吗?”
“能管教,你当然能管教!但谁家管教孩子是这么打的,下死手管教啊?今天要没人拦着,你是不是准备直接把舒哥儿打死啊?”
“我....我就是不小心下手重了点,再说他这不也没啥大事嘛!我也就只打了一下啊,哪有要把他打死了。”梁有福嗫嚅着回答道。
“你别以为我没看着!我老远就看见你举着个竹条,看我过来了才放下去的,你举着那东西干啥?不为继续打孩子,难道是举着玩啊!”
“舒哥儿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还敢这么打他,他带着伤,估计连喜服都没办法绣了,你可真好意思说自己是他老子,有你这么当老子的吗!”
这下梁有福彻底没话说了,闭上嘴悄悄往家门口挪了挪,不敢再看言青阳。
言青阳赶紧转过头,朝已经走到梁舒身边的李芳看去,问她:“老婆子,怎么样啊?舒哥儿没啥大事吧?”
李芳只能看到梁舒趴在张家夫郎怀里哭,他们说的后背的伤也被衣服盖住了,看不到情况怎么样,只能说待会回去再检查。
她叫梁舒身边的一个婶子给她让让位置,然后轻轻拍着梁舒的肩膀,低声哄他。
“舒哥儿,别哭了,咱们先回去,让伯娘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不好?我叫你青阳大伯去请个大夫来,咱们早点治,伤也能早点好。”
言青阳一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要抓紧请个大夫来,得上点药啊,不然这伤怎么好呢?
他转头向北边的上河村跑去,准备去请他们村的徐大夫来。
河山村是没有大夫的,大家看病都是去找上河村的徐大夫,反正俩村子挨着,也不远,一会儿就能到。
没等他跑出河山村呢,就远远看见三个人朝这边快步走来了。
离近了一看,竟然是言之舟和徐大夫,以及徐大夫的小哥儿徐术。
言之舟看大伯朝这边跑,知道大伯多半是要去请徐大夫的,赶紧跟言青阳说:“大伯,不用去了,我把徐大夫请来了,咱们快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才知道,梁有福刚打完梁舒的时候,言家的一个小辈言之荣就看见了,知道梁舒是言之舟的未婚夫郎,他连忙跑去通知了言之舟。
言之舟听说梁舒被打伤了,后背都是血,便知道这下伤得不轻。他想着梁舒那边大伯肯定会去管,就赶紧先跑去上河村请徐大夫了。
言之舟心细,梁舒一个小哥儿总不好脱了衣服给徐大夫看,他就多给了些出诊费,请徐大夫的小哥儿徐术也一起来。
徐术常年跟着他父亲,也懂些药理,梁舒这种被打出来的伤他也能治,到时候叫徐术去给梁舒上药是最妥当的。哪怕徐术真解决不了,还能现场请教他爹呢。
言青阳看着言之舟因为跑了大半天,脑门上布满的汗,不禁有些好笑,这傻小子,还是挺会心疼自己未婚夫郎的嘛!
到了梁家门口,才发现梁舒不在这里,村民们也都散了,只剩下张家夫郎,领着他家小哥儿等在这儿。
一见到言青阳和徐大夫,赶紧告诉他们,李芳带着梁舒去言青阳家了,让他们快过去治伤。
虽然没搞明白为什么把梁舒带到他家去了,但言青阳还是带着徐大夫几人快速往家里走去。
……
原来,言青阳走的那会儿,梁舒已经不哭了,难过劲儿过去了就好了。李芳本想把梁舒先带回他房间去,一直在这儿坐着也不是个事儿。
刚把梁舒扶起来,他背后盖着的衣服掉下去了,李芳想着这是张家小哥儿的衣服,上面已经沾了血,得赶紧洗洗,时间久了血渍就洗不下来了。
于是她让张家夫郎先扶着梁舒进去,自己赶紧去村道旁边的小水沟里把血渍搓一下,等会回家去再仔细洗干净。
没想到梁舒刚进院门,李莲香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她见一群人围着梁舒进来,就开始阴阳怪气。
“哟,还以为被你爹打死了呢,怎么还好好的呢?还要这么多人伺候你啊?命可真好!”
梁舒这会伤口还疼着呢,再加上周围全是人,就没搭理她。
但李莲香可不是见好就收的主儿,她见梁舒不搭理她,干脆朝梁舒屋子走去,一把把门关上,顺便上了锁。
“切,我看想对你好的人多着呢,我们家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上别人家住去吧,反正人家也乐意对你好不是?”
她说着就斜眼睨了张家夫郎一眼,那嘲讽的意味十足。心想你不是爱管闲事吗?那就你把这个贱东西带回家去养着好了!
张家夫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人是拿话刺自己呢!怪自己多管闲事,帮了梁舒。但他性子本来也软,不怎么会骂人,之前说梁有福也是一时着急才那样说出口的,这会儿自然是没法子骂回去。
李芳洗完血渍一进门就听见这话,顿时拉下脸来。
“好啊,那我带回我家去,绝不叫他碍你的眼!”
李莲香一看是李芳来了,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立马没了。
李芳看她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呵,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耍威风呢,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没耍威风…”她的声音小到都快听不见了。
“行了,少说那些废话,把门给我打开,叫舒哥儿换件衣服。”
李莲香赶紧拿钥匙开了门,然后站在一边低头不说话,也不敢看李芳。
梁舒没叫伯娘再扶他,自己进去换了件衣服,又出来了。
李芳没再理李莲香,将手上的衣服搭在胳膊上,然后过去托着梁舒的手。
“走,舒哥儿,上伯娘家去,待在这儿还不知道你要受多少气呢!”
说罢便带着梁舒向自家去了。
……
到家之后,李芳赶紧张罗着叫自己小儿子把床收拾干净,叫梁舒脱了衣服趴在床上,她要看看伤口。
李芳的小儿子言喻也是个小哥儿,去他床上也不用顾忌什么。
等到梁舒趴好,李芳才真正看见他后背的伤口,入眼就是一片暗红色,刚才穿着衣服,血被蹭的到处都是。
好在此时已经不怎么往外渗血了,之前流出的血已经变干结块了,伤口上面还有一些竹条上边的毛刺。
她叫小儿子打了烧开的热水来,用干净的棉布一点点擦拭周围的血迹,又拿了绣花针,烧红了之后一点点把伤口上的毛刺挑出来。
此时再看伤口,就好多了,不再像刚才一样触目惊心。那竹条打在身上后又划拉了一下,所以伤口比较长,好在不太深,待会儿等大夫来就可以上药了。
等到徐大夫一行人到家,言之舟请徐术赶紧进屋去看梁舒的伤势。
徐术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了,他平日里只跟着父亲收拾药材,然后听他将各种医理。
偶尔也会跟着父亲去出诊,但那也是父亲看诊,自己只在旁边看着,还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看诊过呢!
不过等他看到梁舒的伤,就知道没什么大事了,自己完全能解决,况且李芳已经把伤口周围都处理好了,治起来更方便。
徐术从随身带的小药箱里找出药膏,给伤口涂抹上去,这药膏里面加了麻醉止痛的药物,能让梁舒舒服不少。
然后他让梁舒在床上趴好,不要蹭掉药膏。再将那盒药留下,就叫李芳一起出去了。
徐大夫向徐术问了具体情况,知道不严重之后也是松了口气,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带了不少药材来,就是怕梁舒伤势严重。
他开了付消炎镇痛的方子,将药包好交给言家,交代他们一副药煎两次,早晚各吃一顿就好,这几副药吃完,配合着每日涂药,梁舒那伤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了。
言之舟上前结了药钱给徐大夫,又说了一通感谢的话,亲自送徐大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