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ror》陌来

23、你看看 N

　　浮光市离虚言市不远，柏辰星买了最早的一班列车自己先回公司。
　　在车上和曹确、林铭一一发完，他望着依旧没任何显示新消息的置顶，又下拉刷新好几遍。

　　好吧，还是没有回应。

　　他佯装无事发生地走进公司办公大楼，叶朗正坐在大厅靠落地窗的沙发座椅上。柏辰星脚步一顿，转了个弯。
　　叶朗见状鼻子里哼出气：“你来的倒是快。”
　　柏辰星不卑不亢：“公司难得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像张扬那样轻易放过？自然是搭乘最快的一班列车火速赶到。”

　　叶朗懒得听柏辰星解释，脸皮是早已撕破，再虚情假意，柏辰星作为专业演员自然不在话下，可他却受不了。站起来说了句跟上，直直往电梯口走。
　　柏辰星也不在意，就是途中正好看见了准备出大楼的谭粟粟。

　　对方视线对上自己的那一刻，谭粟粟就禁不住凝眉，活像是生吞了□□似的。然后见柏辰星的目光转向自己身后的人，她眼珠一转，扯出笑脸，头也不回冲郎平说：“哎，你说柏辰星知道你做了我的经纪人吗？”
　　“公司的安排而已。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他的经纪人。”郎平平静开口。
　　“我还以为你心里怨恨着我，巴不得逃离…跟柏辰星走。”
　　“您说笑了。身为员工，听从公司指令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谭粟粟偏头瞧了瞧郎平的神色。嗯，看不出对方是否说谎。反正不听话再换一个算了。她收回目光，声线慵懒地嘱托道：“那行，听叔叔说你能力过硬，关于这次综艺，我可得好好准备……”

　　“在看什么？”叶朗注意到另一边的情景，话语里夹枪带棒的，“不舍得郎平？人家攀上了高枝，怎么可能还和你一起待在谷底。”
　　“谷底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无论做出何种改变都是‘起’。”柏辰星转过头看向不断下降的数字。
　　何况今年也是郎平在公司的最后一年，万事有始有终小心为上。

　　签字、宣发，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按照节目惯例，他大概要从宿舍出发再去录制地点，而这一段都要进行直播。
　　所以柏辰星只得先回宿舍大楼。打开门的时候，他就瞥见客厅的人影。

　　张扬倒是出乎意料的安静，实在与之前的暴躁大相径庭。柏辰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特意退出去看了一眼门牌号才进来。

　　“没想到你居然和冯莱联手。”张扬道。
　　柏辰星一听。得，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心下怀疑稍减，开口说：“你自己做事不干净，就不要指望别人不反抗。”
　　“我做的不干净？你和冯莱一起对我下套，我能不被你套牢？”

　　张扬嘴角微微上扬，沙发夹缝中红点闪着细微的光亮。

　　【我草我草，真是柏辰星弄的？】
　　【我就知道张扬哥哥是无辜的】
　　【节目组宣发了，靠，踩人上位！】

　　柏辰星却没立刻回答。他敏锐地捕捉镜头的注视，不自觉地提起一股气憋着。怪不得张扬没像以往那样直接动手，敢情是在攒大招。
　　当即没了讲话的心思，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只是到底气不过，还是张口道：“张扬，敢做就要敢认。你既然让他给我下药，那就别怪事情败露后冯莱反咬你一口？”
　　幸亏他因着体内污染物的原因很快从药物中清醒，不然事后被威胁的可是自己。

　　“你，你说什么屁话！凡事要讲证据！”张扬慌神一瞬，旋即冷静下来。

　　“不信就找冯莱过来对峙。要不是我中途醒来，他也不会被我抓个正着。”
　　“哼，他可护你护得紧！见你的电影得了提名，就上赶着巴结！”

　　柏辰星闻言，握紧把手的手松了松。他扭过脸，眼神淡漠许多：“多年前的一拳已经还清了他对我的帮助，同样也一笔勾销了我们的恩怨。你可以认为他在背叛你，毕竟当初他跟你是心甘情愿。可我不是。我比你还不想再提起那些陈词滥调，如果你还想继续挨揍，我不介意再帮你一次，上热搜而已，又不是第一次。”
　　“你撒谎——”张扬忽地扑过去就要抓住柏辰星的衣领，他开直播可不是为了给自己再次抹黑的！

　　柏辰星轻松躲过，随后见张扬表情狰狞，接着整个人匍匐在沙发上。
　　理智的情绪在这一刻稍稍回笼，明天节目组就要跟拍，他还不想在这种时刻出错，于是故意道：“你怎么了？”
　　“别听他的，别听他的！”
　　“张扬？”
　　“他在说谎，我跟冯莱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张扬絮絮叨叨，像是在和谁说话。

　　柏辰星失了耐心，低头拨打了保安处的电话。至于后续，他不是很想掺和进来。因而手下一用力，被扫开的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吸气，呼气。
　　彻底隔绝门外响动。
　　橙心娱乐虽然不干人事，但宿舍环境还算可以。就是心中的气焰仍没有完全平息。
　　他禁不住依照过去的习惯跟时寒吐槽。本以为对方还是不回，谁知道下一秒时寒便回复道：“你没受伤吧？”

　　柏辰星眨眨眼，陡长的焰火忽然渺小起来。他走到床边坐下，手下的文字删删减减：“没。我躲掉了。我还叫了保安。”

　　[amaryllis：你做的很好。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我刚看了节目的官宣，看来我们要一起录制了。]
　　[木白：我就是拉过去凑人头的，只能待三天。]
　　[amaryllis：三天？《勇者》最少也要录制7天，也不知道后面会是谁接替你。]

　　[amaryllis：该不会是冯莱吧？他最近因为张扬的事，热度吵得挺大的，难保节目组不会趁热打铁，吸引一波。]
　　[木白：冯莱吗？不清楚。]
　　[amaryllis：你不是和他玩得很熟？我看视频里他说你很关照他。]
　　[木白：说是关照也没有。他后面搬出去住，已经没有联系了。]
　　[amaryllis：听说你还为他打人？]

　　柏辰星盯着这句话，怎么看怎么别扭。网民们误解就算了，怎么连时寒也信？他当即发送道：“还人情而已，他之前对我很好。打一拳算两清。”

　　若真这么简单，张扬也不会一直叫嚣自己冤枉。毕竟证据什么的，柏辰星是真没有。

　　只记得当时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冯莱在扒自己衣服，他第一时间脑袋是懵的，甚至傻傻地问对方在干什么。
　　冯莱还算镇定，只说让他睡得好一点。
　　若不是自小对镜头的敏锐度在那时救了自己一命，他大抵正要被冯莱当作接替者和张扬捆绑在一起。

　　可是时寒没再回应，这显然与从前不一样。
　　或许是时间的长河终究让人变了模样，又或许他从未真正看清对方的样子。
　　总之，在当下，出于恐惧，柏辰星有些气恼：“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
　　对方几乎是在他质问的瞬间给予答案。

　　“签一下字老板。”顾岁连门都不敲，直截了当地推门直入，见自家老板还在看着星网，明晃晃地摸鱼，他忍不住道，“活儿全给我做，你可真会压榨你的同寝舍友！”
　　“公私分明，”时寒抬一下眼，不咸不淡地说，“我都没指责你进办公室不敲门呢。”

　　顾岁拒绝被PUA：“那我好歹还借你账号呢，谁不知道星网要求实名制，一人一个账户，绝不允许有小号。你要是拿我账号做些违法犯罪的事儿，我才是没地哭去——”
　　“看个直播而已，再说，已经下播了。”时寒望着小窗口处“主播因部分原因不得不下播”的文字，好心情地将顾岁的账号退了出去。

　　“还给你了。”
　　“不接着继续用？”
　　“目的已达成，不浪费时间。”

　　顾岁把文件递到时寒面前，然后重新登陆星网，看着自己的记录，一脸惊奇：“你还去看张扬？他最近不是犯事了吗？你对他有兴趣？”
　　“他自己说要爆个大瓜，我八卦，去瞧一瞧。”时寒边签字边道。

　　“你会八卦？”
　　“人不可貌相。”

　　“这倒是真的。”顾岁拿过签好字的文件。
　　他特意揽过不是自己的活，自然不是聊这些有的没的，“哎，我看星网上说柏辰星也去《勇者无畏》。这近水楼台的，你帮我要个陆江的签名呗。”
　　“他是柏辰星。”时寒突然提醒道。

　　“这有什么区别？反正陆江是他演的。当时《鉴明月》我可是看了不下十次！可惜他大火的时候没碰到过，后面销声匿迹还想着能不能在路上偶遇，结果？啧，这运气真是背！”
　　“他一直都在拍戏。”
　　“是吗？”顾岁不了解，也懒得去深入知情，“无所谓了。我仅仅喜欢陆江而已，又不是他的粉丝。”

　　“再说了，你不也是看了很多遍？”
　　“闭嘴。”时寒不紧不慢地警告着，然后说，“我是不会带的。”
　　“为什么？”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见顾岁表情起了变化，明显是记起来，时寒垂眸看着置顶的聊天框，“你到时候自己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