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明媚-都市女□□之旅》漪旎多姿

18、徐沐阳（5）

　　距离研究生课开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沐阳计划多找些书提前预习，于是下班的时候特意去学校找了吴老师。吴老师告诉她企业管理的课都是案例课，一般不指定教科书，但是有些参考书可以看看，他给沐阳列了一份书单，让沐阳去图书馆借。

　　沐阳抱着一堆书回到家，妈妈笑称家里的硕士要发奋了。沐阳说课还没上呢，哪来什么硕士。说话间，忽然听见门外有声音，沐阳走到院里，居然是张鸣和耿乐。只听张鸣说：“沐阳，在学校碰到吴老师，听说你来问参考书，这不耿乐就拉着我来一起给你送书。我说沐阳一定已经去过图书馆了，他不信，非让我给你送过来。”耿乐站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沐阳，我以为你可能着急回家，就想着去帮你把书借了。没想到，你都弄好了。”沐阳的妈妈闻声出来，看到是女儿的朋友，赶忙招呼他们坐下，还热情的留他们吃饭。张鸣和耿乐不停的推辞，尤其是耿乐，微微涨红着脸。“没事儿，都是沐阳的朋友，来了就吃完饭再走，就是再添两双碗筷，妈去给你们做饭，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说说话。”说着，妈妈就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坐吧，别客气。我妈这人就喜欢热闹。”沐阳招呼两人在院里树藤坐下。这树藤还是爸爸在的时候栽下的，每年春天的时候，树藤上就会冒出一个个小绿芽，渐渐的树藤就变得越来越繁茂，这树藤给这个不大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机。

　　妈妈很快做好了饭菜。“今天比较匆忙，就准备了点粗茶淡饭，你们别介意。”

　　“哪里，阿姨。是我们来得太突然，但是我看您做的这些家常饭菜我就觉得亲切。”别看张鸣是个男生，但是说话做事都很细腻，难怪何茗茗会喜欢他，沐阳在心里想。

　　“是的，阿姨，是我们太唐突了，给您添麻烦了。”耿乐憨厚的笑着说。

　　“没事，你们来，阿姨就开心。看着你们都这么朝气蓬勃，阿姨是从心底里高兴。”

　　“我妈原来是老师，所以一看到学生就开。”沐阳向大家解释道。

　　“难怪阿姨看起来这么有修养，把沐阳养得这么淑女。”沐阳看着张鸣，心想这真是熟悉了，说话越来越放松了。

　　“哈哈哈，张鸣你可真会说话，来多吃点菜。”妈妈说着给张鸣和耿乐的碗里添菜。

　　四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吃完了饭，妈妈让沐阳送送张鸣和耿乐。走到街口，张鸣说何茗茗找他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于是沐阳和耿乐两个人沿着街边的树丛，朝着人民广场的方向走去。

　　“耿乐，谢谢你这么有心。”

　　“哪里，我是看你这么用心，就想多帮帮你。”耿乐真挚的看着沐阳说。

　　沐阳看着耿乐，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沐阳，你喜欢读诗歌吗？”耿乐实在不擅长和女孩子聊天，看着街边娇艳的小花，就想到这么个问题。

　　“喜欢呀，怎么，你也喜欢诗歌吗？”

　　“嗯，我舅特别喜欢，所以连带着我也受影响。沐阳，你喜欢哪种诗歌？”

　　“我比较喜欢抒情的诗歌，像王维的《竹里馆》、《山居秋暝》和陶渊明的《归园田居》，我都挺喜欢。”

　　“噢，你喜欢田园风光的诗。我比较喜欢李白的《古风》和曹操的《观沧海》。”

　　“呀，你可是个有家国情怀的人啊。”沐阳打趣道。

　　“呵呵，我就是觉得这些这么有才华的人还这么深的胸襟，十分钦佩。”

　　“噢，耿博士以后可是要成为国家栋梁的人啊。”沐阳打趣道。

　　“我哪行啊，我还差得远着呢。”耿乐笑着摇摇头说。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沐阳笑着对耿乐说。

　　“嗯，我觉得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要先努力，在努力的过程中不断尝试新的方法。我还挺享受这个过程的。”

　　“是啊，我们工作当中也有很多这样的情况，可能和你们做科研一样吧，只能在其中不断摸索。”沐阳回应道。

　　两个人就这样说说诗歌，说说工作，然后在人民广场上散着步。沐阳晚上回到家，妈妈悄悄观察了一下沐阳的状态，总体还比较平稳。另外，叫耿乐的这个男孩人品看起来还不错，像是个专心做学问的人，以女儿的年龄也应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所以妈妈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提醒一下。

　　周四，厂里开会，上级有指示，近期会来一批外资企业来考察，沐阳所在的工厂也是此次商务考察的对象。会后，李厂长特意找厂里主要部门开会，说明了此次商务考察的重要性，国家进一步深化改革，积极引入外资，此次商务考察，外方主要关心企业的生产配套能力，沐阳所在的会计科因为负责全厂的生产核算，也要参加会谈。会后，林科长带着沐阳开始梳理厂里的生产能力、原材料、生产成本等项目的基础数据。又叮嘱沐阳要把会计相关的英语词汇记牢，外商来的时候，上级也会排相关负责人和翻译过来，但是厂里自己也要做好准备。沐阳认真的把林科长的要求记录下来，准备一一落实。为了核对一些生产数据，沐阳和生产科的曾翔有了更多的接触。在这个过程中，沐阳对企业的生产技术、生产能力和生产成本又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体会。

　　一周后，外商在省市领导的陪同下来到厂里参观。在李厂长的带领下，全厂主要科室负责人对企业的整体情况做了完整、充分的介绍。临走的时候，外商表示厂里的情况基本了解清楚，后续会有专人继续接洽。市里领导走的时候，对厂里的准备工作给予了肯定。沐阳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商务谈判，虽然全程基本没有发言，但沐阳还是在心里默默记下对方关心的主要问题及厂领导的回答。同时，沐阳还认真观察了市里翻译的工作，基本上沐阳可以听懂双方的英文对话，如果自己做的话，应该也可以应对。

　　外商走后，北京办事处的首席代表负责和中方继续沟通，但主要的商务决策还是由外国总部负责。在这个过程中，沐阳逐渐接触了一些原来没有听说过的内容，例如外资如何评估企业的经营效率，生产成果，以及合资建厂过程中的一些法律法规的处理问题。渐渐的，沐阳开始更多的开始理解书上讲过的西方企业经营理念，开始跳出一直以来会计的视角看企业管理，这种体验让沐阳觉得新鲜也很有趣，也让她更加渴望学习新的知识，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厂里和外资合作的谈判全流程，沐阳都参加了。这里涉及外资设定的生产标准、设备标准、生产线的设计、以及设备采购、扩建厂房、购买土地、招聘员工，还有相关的生产、销售成本预算、销售预测都让沐阳觉得自己在不断快速的学习和成长。沐阳跟着李厂长、林科长和曾翔每天经常往施工的工地跑，有时甚至要去外地考察设备采购，可能有的时候还要跑海关的设备进口手续，每天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有时也让沐阳有些吃不消，但是一想到厂里很快就要扩产，沐阳又振作起来重新投入工作。每天回到家，沐阳都累得只想一头倒在床上，妈妈看着沐阳这样辛苦，心里也十分不舍，但妈妈也明白，这是领导信任沐阳，才把这些工作交给她，而且看着沐阳的言谈举止渐渐成熟起来，妈妈也觉得欣慰。

　　厂里前期的准备工作逐渐进入正轨，沐阳的研究生课程也开始了。看着女儿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妈妈又给沐阳准备了各种坚果每天带着吃。即使这样，沐阳还是累得犯了胃痉挛被急救车送进医院。妈妈听到消息，急得一路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沐阳，妈妈坐在床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厂里的小于在照顾沐阳，看到妈妈这个样子，急得在一旁赶紧安慰。沐阳迷迷糊糊中听到旁边好像有人在哭泣，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妈妈在身边，轻轻拍了拍妈妈的手，示意妈妈不要担心。妈妈看着沐阳苍白疲惫的脸，心里万分心疼。这期间，小于一直忙前忙后的给妈妈倒水，去食堂打饭。晚上8点多，李厂长和厂办公室主任来了。听说沐阳住院了，李厂长就从工地赶过来慰问。厂长和主任这么晚还来看望她，沐阳心里觉得不好意思。李厂长让她安心住院，休息好了再回去上班。可沐阳知道现在正是厂里需要人的时候，她准备明天就赶回厂里上班。第二天申请出院的时候，主治医坚决不同意，让她做了胃镜检查再走。沐阳一再商量，医生同意给她加急，当天下班前出来检查结果，胃里还有溃疡，主治医让她一定要注意饮食和休息，不可大意。

　　晚上，沐阳和妈妈回到家，妈妈给沐阳做了小米粥、青菜，看着沐阳依然有些憔悴的脸庞，妈妈心里止不住的难过。从这以后，妈妈每天晚上给沐阳热一杯牛奶，每天早上监督她吃一个鸡蛋，又给乡下的舅舅带信，让他送几只母鸡和家养猪肉来。半个月后，沐阳的脸上渐渐有了些红晕。

　　11月的一个周六，耿乐来找沐阳。他刚从滨海做实验回来，听张鸣说沐阳前一阵子住院了，他赶紧提了些海产来看沐阳。沐阳在图书馆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妈妈在家。妈妈认出来人是耿乐，让进屋里。趁着沐阳还没回来，妈妈和耿乐聊了一会，问问他家里的情况。耿乐家里还有个妹妹在读大学，爸爸是机械工程师，妈妈是化工厂的实验员。平时，耿乐需要做海洋试验，经常要在外一两个月。这次刚回来，就赶紧来看沐阳。天色渐渐晚了，沐阳还没有回来，妈妈让耿乐留下吃饭，再过一会儿沐阳就该回来了。

　　6:30左右的时候，沐阳回来了。看到耿乐，她稍微有些惊讶。上次一别之后，和耿乐虽有信件往来，但沐阳并没有告诉他自己住院的事情。她觉得耿乐离得远，和他说也没什么意义。另外，两人还是朋友关系，所以也没必要说这些事情。不过，今天看见耿乐这么着急的过来，沐阳心里也是有些感动。妈妈做了白菜炖五花肉，满屋的香气，让沐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这副馋猫样，让妈妈和耿乐都有些忍俊不禁。妈妈张罗着赶紧吃饭，耿乐之前一直在等沐阳，这时候已经饿得不得了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妈妈看着耿乐这副吃相，想起了儿子吃饭的模样，赶紧说：“别着急，没人和你抢啊。”耿乐拿着碗，不好意的笑起来。吃完了饭，妈妈让沐阳送送耿乐，自己在家刷碗。

　　沐阳和耿乐又走向人民广场，“沐阳，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好多了，没什么大事儿。”“”沐阳，你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心里苦也不会和别人说。”沐阳笑了笑。爸爸突然离世，哥哥不在身边，如果自己还经常抱怨生活的辛苦，妈妈心里会增加多少心酸呢？沐阳不愿意给妈妈增加太多的负担，只希望自己能更快的强大起来，给妈妈一份安心。

　　“耿乐，你倒是晒黑了不少。出海考察，日晒雨淋，很辛苦的。”

　　“还行吧。选择了这个方向，就得踏踏实实的干。沐阳，我们都是只能依靠自己的人，靠自己的努力给家里撑起一片天。”

　　沐阳看着耿乐，心里由衷的欣赏他的勤奋和踏实。

　　“噢，对了，下周我妹妹生日，我想请几个朋友一起聚聚，你也来吧。”

　　“我争取吧，最近厂里的事情实在多。领导们都在加班加点，我也不好请假。”

　　“那行，如果实在来不了，你也别勉强。”

　　说着走到了公交车站，沐阳目送着耿乐上了车，然后转身离开。

　　沐阳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着耿乐今天来看她的事情。耿乐的心意她不是不明白，但是耿乐明年就要去美国留学，这一去少说也要5、6年。虽然听说家属可以同行，可是沐阳在厂里还属于上升期，领导很看重她，如果去了美国一切从头开始，虽然物质上可能会好一些，但是职业生涯上能不能有什么提升呢？自己也再去读一次书吗？生活费用从哪里来呢？另外，妈妈怎么办呢？去林场吗？林场的冬天太冷了，妈妈的身体恐怕吃不消，再说哥哥是男孩子没办法像自己这么贴心。这一切的烦絮让沐阳也理不清楚。“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吧。”沐阳甩了甩头，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妈妈看沐阳神色平静，便也没再多问，只是热了牛奶，让沐阳喝了，然后嘱咐她早点休息，不要熬夜。沐阳应了妈妈，转身进了里屋，换衣洗漱后，沐阳倚在窗边，看着夜色，她不由得想起陈旭，这个她少女时期的爱恋。曾经，陈旭也对她关心呵护，但是在他考上大学以后，就逐渐断了联系。听说他最近要结婚了，女方的家庭条件很好。沐阳心想，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在某个瞬间产生了爱意，但这样的爱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吗？当有一股强大的物质外力介入的时候，是不是就变得脆弱不堪？沐阳看着天上的星星，星星也无法给她答案。拉上窗帘，躺在妈妈铺好的床上，妈妈的爱让沐阳觉得安心，在这份安心中，沐阳进入了梦乡。

　　新的一周又是忙得脚打后脑勺，沐阳实在没办法请假去参加耿乐妹妹的生日聚会，就买了礼物，托张鸣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