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生繁星》花月闲探秋

8、七

　　第四节课课间，暮生开始做放假的作业。她拿出一张数学卷子，翻到老师布置的大题部分，前面两道大题很简单，她很快的就完成了。

　　正准备攻克第三题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这些天跟她坐在一起，她发现旁边的人特喜欢撕指甲上面的死皮，对这件事的执着就像拥有强迫症似的。

　　暮生叮着她指甲旁边几个破掉的小洞口，里面覆着殷红的血，她终于看不下去了。暮生拿出挂着星星配饰的指甲剪，放在她的课桌上，语重心长的说：“拿着，以后用这个指甲剪剪死皮，不准再剥了。”

　　看着桌子上面的指甲剪，繁星觉得还蛮有意思的，她看着暮生，嘴巴咧开笑了几声。拿起指甲剪放进了口袋里，嘴唇靠在暮生的耳旁小声道：“谢谢啦，你的好意我收到了。”

　　暮生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有些痒痒的，她不作声，默默低头继续写作业。

　　在第四节课的时候，繁星没有心思听老师讲课。她心不在焉的，转过头对暮生说：“你想去看电影吗？今天下午，怡和中心市场那边，你也一起去看看？”

　　“这周不行，今天下午我要去买衣服。”周六中午放假，周天早上就要上课。暮生抽不出时间，只得有些沮丧的说道。

　　她从出生到现在为止还只看过一部电影，那一部电影还是顾女士为了激励她学习，带他去电影院看的一部教育型电影。以前也没有什么人约过她，她也不想花费多余的钱去。

　　繁星一听，有些沮丧。她又问道：“这周不行，下周怎么样？”

　　暮生想了一下，下周真的没有什么别的事，于是，她点点头：“下周可以。”

　　繁星激动的抬起下巴，笑容满面：“好吧，我们下周一起去看电影。别忘记准备爆米花啊，千万别让我饿着肚子看！”

　　暮生哭笑不得：“好好。”

　　快放学的时候，整个班处于一种躁动的状态。

　　墙上挂钟时针分针垂直，十二点到了，下课铃清脆悦耳。

　　暮生收拾好书包，跟繁星闲聊了几句，就准备走了。她刚走到班门口，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秋可昕从后头追了上来，询问道：“暮生，等会一起坐公交车回家吗？”

　　早晨两人各自尴尬了那么久，从寝室到教室一句话都没说，这会儿秋可昕却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突然来找她。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

　　昨晚踏床板后秋可昕嚣张的声音还响在她耳边，令人回味无穷。于是暮生想都没想，怂怂肩，拒绝了她。

　　秋可昕显然没有意识到暮生竟这么果断，非常不爽的皱起眉头，整个人炸裂了：“你什么意思，不去就不去。一句话都不舍得跟我说吗？你发什么疯啊？”

　　暮生彻底无语了，她觉得这句话秋可昕应该问问自己，而不是她。

　　她抛出一句：“羊癫疯。”

　　其实拒绝秋可昕还有一个原因，暮生今天不用坐公交车回家。

　　暮生走到校门口，眼前一辆橙色电动车立在门口的大喷泉旁边，顾女士倚在车把手上，正在低头玩着手机。

　　看到女儿来了，顾女士将手机放回包里，转身翻上车，对着暮生招呼几句：“放学了啊，快上车，带你去街上买衣服。”

　　暮生将自己的包丢在电动车前面在篮子里，自己的座在了顾女士的后面。电动车缓缓的动了起来，嗖一下，周围的人一阵风似的落在了她们的后面。

　　马路上大大小小的车辆穿行，络绎不绝。顾女士的小电驴行驶在人行道的旁边。马路中间车多，顾女士怕不安全，于是匀速运动，不敢冒进。

　　“衣服小了怎么不跟我说，要不是我今天发现的，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买 ？”顾女士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个女儿。饭钱少了不说，衣服小了不说，寝室被薄了也不说。要不是自己独具一双慧眼，女儿什么时候死掉了，她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能穿就行了。”她小声说着，声音落在电动车的后面，吹散了。

　　顾女士微躬着身子，发丝浮在半空中，任凭的风打在自己脸上。

　　车走到半路，顾女士包里的手机电话铃响了。她把车停在一边，接起了电话。

　　暮生坐在车上，无聊的等着，直到顾女士打完电话。

　　“你弟又犯事了，先去他学校。”顾女士的脸色阴沉，她骑上车，掉头转向。带着暮生一起去林战的学校。

　　林战的学校是当地的一所私立高中，从校门口望去，高中教学楼是一个很大的圆柱形，圆柱形的中间有一座小雕像，雕像是一个女人捧着水壶，浇灌知识之花。

　　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教学楼外面高大的地铁栏杆上围满了铁丝网。

　　暮生一进教学楼，就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压抑感，跟他们的高中校园的平和完全不一样。此刻，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不过一会儿，顾女士领着林战出了办公室的门。林战又瘦又高，穿着一身沙马特的衣服，像极了不良青年。不，他就是不良青年！

　　顾女士一边领他出来，一边不断的说：“叫你别打架，叫你别打架，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连刀都拿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林战两只手插着兜，眼神里面满是怨恨和不屑：“那是他们嘴贱，非要来挑衅我！也不能怪我。是那群撒比活该，活该被打，怎么不多捅几刀？”

　　顾女士脸都气红了，前几天林战和他的一些狐朋狗友约好去打人，每个人都拿着一把刀。

　　林战站在那些人的后面，还没到场，就被正好路过的顾女士在路上逮住了。

　　碍于他在监控下有画面，那个人又被捅了，于是他被叫到派出所去做笔录。

　　刚送回来，班主任就请顾女士将林战领回家，悔过一个星期。

　　林战还在骂骂咧咧的，字字狠毒。顾女士实在是受不了他了，给了他两块钱，让他赶紧搭公交回家。

　　顾女士带暮生去街上挑了两件衣服，就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