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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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嫣月跟着他受委屈，这口气言起实在是咽不下去。
嫣月醒来以后发现靠在言起的肩膀上面，她对上了他的眼睛。
二人无声对视，她眼中的迷离遇上了他眼中的爱意。
言起温柔说道：“你醒了。”
二人气息交缠，十分暧昧。
她轻声回道：“嗯。”
言起半搂着她，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嫣月推他一时间推不开。
嫣月的嗓子有些干了，便跟他说：“我有些渴了。”
他听到她渴了，双手这才慢慢松开，有些舍不得离开她。
“我去给你倒茶喝。”
言起的身上染上了嫣月的气息。
嫣月催促他说：“快点去。”
“好。”
嫣月坐在一旁看着离开的言起，心中泛起了一阵厌恶，她是很好的演员，她很快就将心底的情绪压了下去，眼睛里面充满了淡然疏离，整个人圣洁的不可侵犯。
言起将茶杯递给了她。
“这个可以喝，热度刚好。”
体寒的人，喜欢吃稍微热一些的东西，言起从不给她吃凉的东西，她所有喝的所有东西都要比寻常的人要热一些才行。
嫣月接过了言起手中的茶盏，喝了下去，那杯茶她只喝了一半便不喝了。
她将茶盏给他：“我不喝了。”
言起接过她手中的茶盏，自顾自的笑道：“刚好我也渴了。”
言起喝了剩下的半杯，他的唇染上了她的气息。
言起宠溺的想揉揉她的头，她看出他的想法，故意偏了偏脑袋，他的大手最后落到了她的背上，像是安抚一般。
这一年，言起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后来，她死在了言起最爱她的那一年，成为言起心中无法磨灭的存在，她是言起的执念，这一世，二人之间隔了太多东西。言起爱她，但她不可能去爱言起。
微风吹起二人的黑发，他笑着看她，眼中满是爱意。
这是一场心甘情愿的沉沦，明知是错，宁愿一直错下去。
苏小小又在府中住了几日，府中一直风平浪静，刺客逃走的这件事像没发生过一样。
言起还是日日来寻嫣月，二人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细作泠自从上次救下谢治以后，早都已经暴露了，她在决定去救谢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一旦被发现的话，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泠的医术不错，擅长针灸，她手中有三根银针，这三根银针，用来自保或者自尽，她从未用过。
泠不愿受辱，如果有一日身份暴露，泠便用三根银针来自尽。言起养了一群狼狗，她死后想必尸身会被用来喂这群畜生，但泠身上有毒，一旦这群畜生吃了她的尸身，将必死无疑。
府中有程立本，还有假的苏小小。泠变成了众矢之的，若泠不能离开成侯府的话，等待泠的是和苏小小一样的结局，只要多留在成侯府一天，她就多一分危险，依照言起的谋略与城府，泠被抓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她想到了自己的下场，却不害怕。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泠在一次意外中救下了苏小小，当时的她身中剧毒，日夜呕血，她解不了自己的毒。一年半前，本来苏小小要来成侯府，泠要去成为苏小小这个身份，但是泠中毒了，她注定活不了太久的，相对来讲成侯府的危险更大一些。她本是世家女子，相比苏小小来成侯府要更为合适一些。
言起此人城府极深，手段狠辣。于是，最后从王城来南城的时候，泠就和苏小小换了换身份，把生的机会留给苏小小，让苏小小去了春阳楼。这是一场死局，她是一步死棋，泠来的时候早已做好了死的打算，泠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
泠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忍辱负重。
泠来自庆国苏城四世家中的王家，家中姊妹不少，她母亲去的早，在家中备受冷落，后来祖父看她年幼可怜，把她接到了身边亲自教导，她从小养在祖父身旁。祖父仁善，医术高超，她继承了祖父的医术和宅心仁厚。
苏城城破那一日，她被虞军拉去试毒，她中了言起的毒。后来被庆军救了，成为王城的细作，之后来了南城。泠解不了言起的毒，走投无路下面，决定以毒攻毒，她用寒丹压制了身体里面的毒，脉象比寻常人稍弱，其他与寻常人无异。
但这具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她撑不了多久，她本来一年半前就要死的，凭借着心中的仇恨活生生熬到了现在，可也只能勉强撑得了三年。身中寒丹，每年雪天发病，发病时全身骨痛，生不如死，没有任何药能够缓解她的痛苦，她凭借心中的恨意活生生的挨着那些身体上面的痛。
言起能解的了当时种在嫣月身上的毒，但是解不了寒丹的毒。
泠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泠知道这个苏小小是假的，那真的苏小小去哪了呢？
泠心中猜测真的苏小小，那个明媚率真的姑娘怕早已遭遇不测了，不知道小小走的时候痛不痛，言起折磨人的手段令人胆寒，她不敢想象苏小小生前承受了多么大的酷刑，泠不敢想象那些人是怎么折磨苏小小的，苏小小的尸身去了哪里，是喂了言起养的那群狼狗吗？
她自己或许不久后也是这样的结局，被残忍折磨，尸身被喂狼狗。
泠想起她的四姐，苏城城破以后，她眼睁睁看着四姐被一群虞军糟蹋。一群人出去，一群人又进来。
当时家中生得最好看的姑娘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四姐，对她最好的也是她的四姐，多年来一直在照顾她。
四姐，四姐……
泠的泪落了下来。
此仇此恨，自当铭记，万世千秋，不共戴天。
身为庆国人，无论男女老少，人人皆守土有责。
当国家弱小的时候，可怜的是百姓。一百年来，四代人吃了数不尽的苦。当国家面临外敌侵略的时候，男女老少，一妇一孺，一兵一卒，皆守土有责。
虞军攻打苏城的时候，苏城哪怕屠城也绝不投降，苏城没有强大的军队，最后十万百姓成为十万兵，妇孺儿童皆上战场。死守十日，最后城还是破了。百姓生灵涂炭，王家除了她以外，全家遇难。那一日路上全是倒下的百姓以及刺目的鲜血，护城河的水整整红了三十日，虞兵的刀下沾满了百姓的鲜血，泠恨啊，泠怎么能不恨。
如今连年幼的孩童也上了战场，哪怕今后庆国只剩下一个一兵一卒，一妇一孺，也绝不降。
虞国的铁骑可以杀光庆国这片土地上的人，但是永远无法让这群人臣服。
这是一个国家的气节。
宁可玉碎，不可瓦全。
泠对着月亮，将一杯酒洒在了地上。
奈何桥上，等一等我。
南城即将有一场盛大的庙会。这虽然百年前是庆国的城池，里面的庆人占了百分之七十，但是这场庙会并不是庆国的习俗，而是虞国人的习俗。
近日前线战事最近出现了转折，当然了这要归功泠送去的地图，这张地图起了转折性的作用。如此私密和重要的东西，至于泠是怎么得到的地图，便不得而知了。
没有人知道泠是谁，连惠荣都没有见过泠。谢治见过带着面纱的泠，他没有看清泠的长相，但知道那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传闻泠出身世家大族，十分貌美。
说来凑巧，南城里面最好的细作名字叫泠，惠荣心爱的女子叫泠月，二人重了一个字。
泠是惠荣手中一把最锋利的刀，虞军的大多重要情报全都来自泠，局面的挽救，有一半功劳在于泠提供的东西。
泠能在成侯府救下谢治，给谢治地图，可见泠的能耐，不是寻常女子。泠救下谢治的同时，将自己也暴露了出去，言起的城府和心狠手辣无人不知，如果有一日泠的身份被言起发现，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今没有了最后的保护，泠的暴露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王城惠府。
惠荣对着月色弹琴，月光透过窗台洒了进来，屋内一片洁白无瑕，琴声时而凄婉哀怨，时而激进奋昂，跟着他多年的侍从知道他这是在睹物思人了。
年少的公子带着十万两黄金来娶心爱的女子，怀揣着一腔爱意千里迢迢赶来苏城，看到的是苏城城破百姓生灵涂炭的惨象，护城河的水被染成了红色，心爱的女子惨死在乱刀之下。
公子是至情至性的人，痛不欲生。
从小跟在公子旁的侍从，知道惠荣的情意，也知道惠荣的痛苦。他想安慰他，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那一夜，凄厉悲凉的琴声久久未停。而他的痛苦，何止这一夜。
国破山河在，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他要守护这片土地，赶走虞国的敌军，为他心爱的女子报仇，还给百姓一个没有战乱的国家，这是他的抱负，也是他心爱女子的愿望。
生在庆国，人人守土有责。
哪怕最后战至一兵一卒，一妇一孺，绝对不降。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