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流水》西小路

18、围巾和头盔

　　周晓月又怀了一胎。

　　有人问佳佳：“你妈妈肚子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佳佳毫不犹豫：“弟弟！”佳佳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奶奶想要个弟弟。

　　又有人问：“那万一是个妹妹怎么办？”

　　佳佳一本正经说：“那就丢掉。”

　　周晓月怀着肚子还是要去做礼拜。她骑了个电瓶车，前面坐了个佳佳。

　　冬日天气湿冷，风又大。于是周晓月除了让佳佳穿件大棉袄外，还让她带了围巾和帽子。

　　围巾是周晓月自己织的，又长又厚，把佳佳从脖子到脑袋都围得严严实实，只漏出了一双小眼睛。

　　周晓月自己只带了个头盔。

　　电瓶车四平八稳地行驶在路上。前边有个老人拄了根拐杖正在穿马路，周晓月滴了下喇叭，没想到老人缓缓看过来反而愣在了路中间。

　　周晓月已经来不及刹车，她生怕撞到老人，往右拐了个大弯，结果一下没控制住平衡，连人带车摔出去了几米。

　　佳佳也咕噜噜地滚出去几圈，棉袄围巾和帽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她连一点油皮都没蹭破，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佳佳在原地躺了半分钟，才爬起来找妈妈。

　　周晓月躺在地上，头盔已经碎了，额角有血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来。佳佳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血，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跪在大马路上，抓着妈妈的胳膊大哭：“妈妈你不要死啊，妈妈你不要死呀……”

　　周晓月的嘴唇一张一翕，想说自己没事，可佳佳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根本听不见周晓月在说什么。

　　路人三三两两围上来，有人已经叫了救护车。可救护车不知道多久才能到。

　　有人举着手机问佳佳：“你爸爸电话多少呀？”

　　佳佳一边抽噎，一边背出爸爸的电话号码。周晓月很早就叫她背过爸爸和妈妈的电话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一张嘴已经背出了肌肉记忆。

　　所以当路人拨出她爸爸的电话后，佳佳还在一边哭一边背妈妈的电话号码。

　　十几分钟后，陈林开车赶了过来，把妻女送去了医院。

　　周晓月额角缝了三针，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不过所幸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

　　周母站在病房连连念了三声“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