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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校园霸凌系统研发快了,流言终结者 ...

  •   欧阳燕笃定,一定会有人挺身而出。
      说点什么。
      即使旁观者不愿意说点公道话,系统也会替代说。
      就像上次系统替代自己说出“如此多娇”的幽默语。
      或许是念力所为,有美好的愿望便会有美好的事!
      所以!
      向宇宙下订单,宇宙速递来一个……
      因为有人为自己出头,所以被气的高压血液渐渐地回流,渐渐地恢复常态,后脑勺发烧也渐渐退烧了,身体颤抖和嘴唇颤动也渐渐平复。
      冷静!
      冷静!
      欧阳燕命令自己的情绪要平稳!
      并祈祷茂河系统赐给自己一个情绪稳定器,镇定自若。
      预备铃响的时候欧阳燕伸出手撕下了那张贴出来的写着自己名字的病历单。
      拍照保存!
      生气?
      是该气的蹦蹦跳。
      汤粉偷着笑?
      不!

      周围的人发出嗡嗡的声音!
      死老鼠?
      是啊,网络P图,视频黑科技何其多,万事可造假,冒充亲友诈骗的视频真假难辨,何况一张病历?
      造假起来太简单了。
      一边议论着一边四下散开来。
      欧阳燕慢慢地把那张有点泛黄的纸撕下来。
      在手心里捏成一团,然后揣兜里,预备给茂河同学看一下。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站了一会,伸手进口袋里,拿出那张纸。
      那张病历单被重新摊开来,上面的字迹是医生们共有的龙飞凤舞难以辨认。
      但印刷上去的题头依然清晰地透露着所有的信息。
      “第四医院妇科。”
      以及里面有几个可以看得清楚字迹的词条,“行病”,“炎症”,“梅病”,“感染”。
      欧阳燕抬起手想把病历单撕开,然后停住手。
      这种假假的类似广告宣传单的纸张,在华夏历1999年到2019年,根据文献综述,不是满大街飞吗?
      市容市貌组织了一个志愿者队伍满大街拎着水桶和铲子,铲除,清洗,日复一日!
      再铲除,再清洗,再日复一日!

      机器人一样停也停不下来。
      直到已经清除干净了,满大街还一米一人地执勤!
      其实,大可不必形式化!
      把人心美化了,丑陋的广告单宣传纸自然绝迹!

      这玩意!
      可信度不高!
      智商在线,是不信的!
      即使要信,也会选择先调查调查。
      看来敢来贴出这类东西的那个汤粉之流的跟班,也不止一个前科……
      也不止一次戴金镯子……

      唐人唐诗会怎样?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模仿秀一下:
      假不在多,有假则罪。谣不在言,有人则灵。斯是造假,唯我能抵。
      阿Q用精神胜利法打败屈辱感,欧阳燕同学则用唐人唐诗励志美先来安抚自己受创的情绪自尊,接下来,再计划下一步……
      区别在于,阿Q
      面对强大于自己的只有精神胜利法,没有行动。

      剧烈起伏的胸腔,慢慢地回归了平静。
      欧阳燕吸了吸鼻子,把弄湿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衣服脏了可以洗,胸口里面的那颗心蒙上灰尘,很难清洗了。
      学生一旦不学好,必然学坏,不然,闲得无聊!

      她拖着长长的被踩在脚下面的裤子,飞快地朝教室跑过去。
      走廊重新变成安静的平行隧道。

      是连接往哪儿的?或许是系统的平行时空,那儿黄发垂直,怡然自乐!
      欧阳燕唇角勾起,眼皮微耷一下,文人墨客也会美化自己的理想……
      我何必要钻入汤粉设置的圈套里去?
      并按照汤粉设计好的剧本去演?
      我又不是汤粉花钱请来的演员,干嘛听她的!
      我可以淡定点,漠视她,黄发垂绹,并怡然自乐!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王羲之也有理想也有无奈和痛苦吧?
      有兰亭序集:信可乐也!
      替他扬名于后世,飞上宇宙太空……
      李白痛苦吧?
      明朝散发弄扁舟!
      自己也可以对自己拔刀相助!

      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上课了。
      欧阳燕踏进门的时候,教室里嘈杂的人声突然安静下来。
      欧阳燕并不在意这些,她平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经过汤粉身边的时候,迅速伸出手紧紧地抓了一大把她散在后背上的头发。
      那一下真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欧阳燕觉得自己的手几乎都没有知觉了。
      尖叫着的汤粉连带着人从椅子上被扯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欧阳燕回过身,扯了扯衣服的拉链,说:“啊真对不起,跑太快了,拉链勾住你的头发了。”
      汤粉疼得脸色发白,额头上跳着一根青色的血管。
      面前的欧阳燕一脸诚恳,也没办法骂出口!

      起码没办法当着全班的面说出来,毕竟她的表情和语气,永远都应该是符合“无辜而又美好”这样的人设标签。
      欧阳燕忽然想起一首诗。
      《丽人行》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头上何所有?翠微匎(è)叶垂鬓唇。
      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衱(jié)稳称身。
      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guó)与秦。
      紫驼之峰出翠釜(fǔ),水精之盘行素鳞。
      犀箸厌饫(yù)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
      黄门飞鞚(kòng)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
      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tà)实要津。
      后来鞍马何逡(qūn)巡,当轩下马入锦茵。
      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
      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
      嗯,要等下课了再模仿秀一首,贴合汤粉之流!
      系统呢?
      系统啊,系统!
      替我写一首吧……
      欧阳燕轻轻扬了扬嘴角,然后走回自己的座位,“丽人,你疼而美丽!很值?”
      欧阳燕回过头来,认真地问她。
      汤粉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愤怒的表情像是迅速瓦解的薄冰,而后,那种熟悉的美好笑容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十步杀一人?
      在汤粉脸上,不够精准。
      秒杀。
      不,也不够精确。
      当下杀!
      一秒等于3600个当下。

      那种迷人的,洋溢着美好青春的笑容。
      黑暗里盛开的巨大花盘。
      “值了!”汤粉撩了撩头发,停了几秒,然后把目光从欧阳燕脸上慢慢往下移,“反正我觉得值了。”

      有什么速度可以逼近光速?
      那一定是流言。
      就算不用想象,欧阳燕也可以知道对于这样一所以优秀教学品质而闻名的中学来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具有多么爆炸的话题。
      在校内网上,绝对热搜!
      学姐王若难被校霸长期霸凌十年的事,是刚刚过去不久吗?

      一个人的嘴唇靠近另一个人的耳朵,然后再由另一个人的嘴唇传递向更多的耳朵。且,传递的事也如同受到了核辐射的污染,在流传的过程里迅速添油加醋变得更加畸形,犹如水一样,遇到什么容器便是什么模样。
      欧阳燕想起曾经在一次生态保护展览上看到过的被核辐射污染后生下来的小动物,三只眼睛的绵羊标本和五条腿的蟾蜍。
      都静静地在玻璃橱窗里安静地看向所有参观它们的人群。
      课间休息的时候,欧阳燕上完厕所,在洗手池把水龙头打开。
      外面冲进来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低年级的女生,正要跑进格间的时候,被站在欧阳燕身边同样也在洗手的一个女生叫住了。
      欧阳燕从镜子里也可以看到那个女生先把目光瞄了瞄自己,然后又扬了扬下巴瞄向女生准备进去的格间。
      于是被暗示的女生轻易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转身拉开了隔壁一间的门。
      关上门的时候,还对她说了声“好险,谢谢你了。”
      欧阳燕关上水龙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干了手,扯着嘴角笑了笑,转身出了洗手间。

      下午最后一节课。
      越靠近傍晚,太阳的光线就越渐稀薄。
      欧阳燕抬起头望向窗外,地平线上残留着半个赤红的落日。无限绚丽的云彩从天边滚滚而起,拥挤着顶上苍穹。
      世界被照耀成一片红色。
      欧阳燕抬起手腕,还有十分钟下课。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欧阳燕低下头,在桌子下面翻看手机,昵称备注“竹马茂河”。
      “下课后我要去作文竞赛培训,你先走。”
      欧阳燕正要回复,刚打完“知道了”三个字,又有一条新的,欧阳燕没有理睬,把“知道”了三个字发回给茂河。
      发送成功之后,欧阳燕打开,看到后面进来的那条信息,依然是茂河的,内容是:“还有,别和她们计较。过你不计较的人生,必然幸运,别忘记:我们有系统替咱们讨回公道……”
      何时?
      快了!

      欧阳燕看着这条短信没有说话。
      很想问他,快了是多久?
      三天?
      三个月?
      半天也不知道回什么。

      欧阳燕笑了笑,合上手机,继续望向窗外的那片被夕阳染成红色的绚丽世界。

      王大连再一次站在欧阳燕教室门口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欧阳燕。
      教室里没有剩下几个人。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在擦着黑板。
      王大连冲着她喊了喊:“喂,欧阳燕在不在?”
      教室后面一个正在整理书包的女生从课桌中站起来,声音甜美地说,“你又来找欧阳燕啦?”
      王大连寻着声音望过去,汤粉头发上的红色蝴蝶结在夕阳下变得更加醒目。
      “恩,”王大连点点头,张望了一下空旷的教室,像在最后确定一遍欧阳燕并没有在教室里,“她回家了?”
      “你说欧阳燕啊,”汤粉慢慢地走过来,“她身子不是不舒服吗,应该看病去了吧。”
      王大连并没有注意到汤粉的措辞。
      也许男生的粗线条并不会仔细到感觉出“身体”和“身子”的区别。
      他皱了皱眉,说:“她病了?”
      汤粉没有理他,笑了笑,就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走出教室门,转进了走廊。
      正要下楼梯,汤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翻开,看到发件人名字的时候突然扬起嘴角笑起来。
      打开信息,内容是:“她又去那儿了。”
      汤粉合上手机,转身往回走。
      “喂。”
      王大连回过头,看到又重新折回来的汤粉。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啊,她在医院呢。”
      “哪家医院?”
      王大连转过身,朝汤粉走过去。

      欧阳燕把白色的纸袋放进书包。
      摸索下陈旧的楼梯。
      腐朽的木头味道,包裹住全身。
      偶尔踩到的损坏的木板,发出吱吱的声音。
      这种医院靠谱吗?
      那个赵仅仅她男友不是很有钱吗?
      哎,算了,我也是受梁虹委托来照顾她赵仅仅的。
      她雇佣我跑腿,跑腿费给的多,我也是需要钱,给那个慕亚平治病……
      所以,少管闲事!
      哎!
      可怜的她!
      可怜的女生们,为何要与臭男生纠缠不清?
      独自一人,好好学习,努力奋斗,不香吗?
      历史上有那么多的女生,独自一人,生活一辈子,且衣食无忧,无忧无虑。怡然自得其乐无穷!多美!
      哎!
      哎!

      昏暗的阁楼里,只有一盏五瓦左右的黄色灯泡在发亮。
      有等于无。阁楼一半完全沉在黑暗里,另外一半虚虚地浮在灰蒙之上。
      只有出口的地方,涌进来傍晚的红色光线。
      跨出阁楼的门,欧阳燕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然后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大连。
      他望向自己的表情像是一幅模糊的油画。
      直到他抬起头,用一种很好看的男生动作抓了抓头发,微微地一笑,“哈,你真的在这里!”

      在某些瞬间,你会感受到那种突如其来的黑暗。
      比如瞬间的失明。
      比如明亮的房间里被人突然拉灭了灯。

      或者比如这样的一个天空拥挤着绚丽云彩的傍晚。
      那些突然扑向自己的黑暗,像是一双力量巨大的手,将自己抓起来,用力地抛向了另一个世界。
      欧阳燕再一次抬起手,揉了揉更加湿润的眼睛,说,“恩,在这里。”
      眼眶像是漏水的容器。只是找不到缺口在哪儿。于是就只能更加用力地揉向眼眶。
      “在这里。”
      欧阳燕甚至微微笑起来。
      说完,她看到了站在王大连背后十米开外,朝着自己露出甜美微笑的汤粉。
      哦,汤粉换了个偶像?
      她一定是偶像剧看多了,被影视资本家给洗脑了,把自己的脑壳看傻了,所以才把臭男生看得如此重要!
      哎!
      可悲啊!
      从梁虹到赵仅仅,两人的悲剧都来源于臭男生,不是吗?
      本可以好好学习,端正坐在课堂上,多美!
      非要心里揣着个臭男生过忐忑不安的日子?
      可怜可叹!
      这个世界上有两类女生可悲!
      一类是梁虹与赵仅仅,另外一类就是汤粉之类,为个臭男生日夜兼程地害人害己!
      不值当的!
      而她偏偏觉得很值!

      走进暗巷的时候天已经变得很黑。
      厚重的云朵把天空压得很低。
      像擦着屋顶一般移动着。

      黑色的云朵里移动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模糊光团。隐隐约约的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紫色的光晕。
      在云与云的缝隙里间歇出没着。
      欧阳燕把车停好,走进门洞。
      右手死死地抓紧着书包一边的肩带,用尽力气指甲发白。
      像溺水的人抓紧手中的淤泥。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用尽力气。
      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地离开自己的世界。
      所以想要抓紧一些,更紧一些。
      紧得透不过气也没有关系。
      只要不要离开自己的世界。

      呛人的油烟从两旁的窗户里被排风扇抽出来直直地喷向对面同样转动的油腻腻的排风扇。
      凝固成黑色粘稠液体的油烟在风扇停止转动的时候,会一滴一滴从叶片上缓慢地滴向窗台。
      据说这个东西,能把蚂蚁立刻杀死,毒素很大。

      欧阳燕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要用洗洁精擦一次。那种手指上无论洗多少次也无法清除的油腻感,刻在头皮的最浅层,比任何感觉都更容易回忆起来。
      欧阳燕穿过这样的一扇又一扇黑色的窗户,朝自己家里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朝茂河家看了看,暖黄色的灯光从窗户投射出来,像一摊夕阳一样融化在过道的地面上。
      很多时候也会觉得,茂河也像是夕阳一样,是温暖的,可惜正在慢慢慢慢地,朝地平线下坠去,一点一点地离开自己的世界,卷裹着温暖的光线和美好的时间一起离开自己的世界。
      是可以回忆的温暖,也是温暖的回忆。
      也许这样的时刻,茂河正拿着碗,面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身边是李虚心那张呵护备至到让人觉得虚伪的脸。也许他已经吃完了晚饭,随手拧亮写字台上的台灯,翻开英文书的某一页,阅读着那些长长的词条。或者他抬起头,露出那张夕阳而又温暖的脸。
      欧阳燕突然被冲上喉咙的哽咽弄得有点措手不及。
      为他流泪?
      替他幸福?

      替他心酸?
      舍不得他离开自己半步?

      或者是因为越来越多地要依靠回忆他的温暖而挺过艰难险阻?
      习惯了他时刻在附近在身边吗?
      习惯了他是自己一个人的保护神吗?
      他是大家的!
      终究是,他是大家的保护神……

      她抬起手揉揉眼睛,用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校园霸凌系统研发快了,流言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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