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夏》矜也

4、艳照

　　今天最后两节课，2班又考了个小考。
　　祁序这几次的成绩都很不错，所以今天刚考完，就被人缠着问题目。
　　那个人正好是陈尔欢。
　　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她硬是凑在他旁边一直问那两个大题的解法。
　　祁序倒也算有耐心，认认真真给她讲了。
　　他坐得端正，陈尔欢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脑袋凑得很近。
　　祁序讲题专心，没注意到两个人的距离，直到前门被人踹了一脚，阮森森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才抿着唇往边上挪了挪。
　　“陈尔欢，头发都要扎到人家的脸上了，这么不矜持吗?”
　　班级里还在收东西的人连同他们两一同望像门口。
　　阮森森站着，细白的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微扬，面带不悦和嘲讽看着陈尔欢。
　　陈尔欢立马坐直身子，冷哼道：“关你什么事，你很喜欢多管闲事吗？”
　　“你我当然看一眼都嫌恶心。”
　　阮森森缓缓朝祁序走过去，却死死盯着陈尔欢，嘴里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还关我什么事，劝你别他m跟个死八婆一样丢人现眼。”
　　“自觉点离祁序远一点，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个表子。”
　　祁序收了东西后，站在过道上，视线就没离开过阮森森。
　　明眼人都知道他俩有点什么，跟何况是整天目睹他们视线交汇的陈尔欢。
　　这一幕让陈尔欢格外刺眼，她咬住后槽牙，手也暗暗收紧：“你除了会发.骚勾引人你还会干嘛？谁不知道你玩得有多花，让多少人睡过！艳.照都被我发红了你怎么还没去死！！”
　　陈尔欢说得越来越疯，丝毫不顾及班上还有其他人，势必要在祁序面前戳穿她这副恶心皮囊。
　　最后一句话蹦出来，班上人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她自己都傻了。
　　艳.照。
　　当年那件事传得可不小，八中初中部的可能一听就懂。
　　眼看祁序脸色越来越难看，阮森森的火那一刻彻底收不住了。
　　她漂亮，朋友多，玩的人都愿意给她几分面子，所以在圈子里阮森森混的风生水起。
　　而陈尔欢，仗着有一个表哥，也想在她面前拿乔，谁知道那时候被她教训得很惨。
　　所以她怀恨在心。
　　因为样样不敌她，所以处处诋毁她。
　　阮森森以前还不知道这些莫须有的谣言和那些照片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直到今天她算是懂了。
　　她就说，谁会大把大把花钱想毁她，原来始作俑者是陈尔欢。
　　那就说得通了。
　　阮森森眼底恨意汹涌，因为这件事，她初三那年甚至想过跳楼，发疯似的砸钱想抓她。她次次放过陈尔欢，她却一直背地里不放过她。
　　她抬脚就踹翻了陈尔欢面前的桌子，陈尔欢尖叫一声，整个人被课桌压着往后倒，身上压着洒落的书。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人倒吸一口凉气，更让陈尔欢瞪大了眼睛。
　　她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桌角很硬，硌的她后背发疼，更多的是狼狈。
　　“陈尔欢，你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我等着你呢。知道吗。”
　　阮森森像个恶鬼，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要把陈尔欢的骨肉盯烂。
　　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一字一句直戳心脏。
　　陈尔欢哆嗦着，对于阮森森的恐惧才终于真实起来。
　　如果不是这一脚，她都差点忘了阮森森以前是怎么对付她的。
　　阮森森这一年多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差点忘记了初中的阮森森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她遭受的一切。
　　天气越发阴凉，像又要落小雨。
　　祁序背着包，上前一步扶住阮森森的肩，带着她往外走。
　　撇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脚有没有事?”
　　祁序低头去看她受伤的左脚踝。阮森森穿着白色长筒袜，依稀看得清贴着膏药的那一块。
　　刚刚她就是用这个脚踹的。气血涌上来时没收住力，此刻他问才觉得疼。
　　本来好得差不多了，她这么一弄，又要疼一会。
　　阮森森挣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他跟在她旁边又走了几步，她才郁闷地开口同他讲话。
　　“你相信陈尔欢说的吗?”
　　阮森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在意祁序的看法。
　　他很认真：“不相信。”
　　她停下来，盯着他的眼睛。
　　“那祁序，你为什么相信我呢?”
　　阮森森发问。
　　风吹起她的发丝，祁序不说话。
　　心底有一个模糊的答案，他偏过脸，目光闪躲着不回答她。
　　好半天，他才憋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阮森森耸肩，又忍不住提醒道：“你以后离陈尔欢远一点，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
　　“她问问题你也不能教她。”
　　“好。”
　　他就那样跟在她身边，走得很慢。
　　阮森森存了心思逗他，于是道：“什么都好?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吗？”
　　她穿着一个单色的紧身小背心，下身是超短裤。皮肤出奇地干净，表情却像个妖精。
　　她停下来，歪头。
　　“哥哥?”
　　祁序呼吸不稳，心脏因为这两个字而紧张乱跳。
　　她声线暧昧，钻入耳中，引地他身体一阵紧绷。
　　“你想说什么?”祁序出口的声音有点哑，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对上他幽深的眼，阮森森故作无辜：“我不想说什么啊。随便问问。”
　　她说完又继续走，校门口人比较多，祁序在原地只愣了一会就跟了上去。
　　校外两边摆了很多小吃摊，辣油鲜香味和带着蒸汽的雾扑面而来，勾住人胃里的馋虫。
　　“你饿不饿?”阮森森问他。
　　祁序看着摊上的东西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兴趣，也不说不喜欢，只是摇头说不饿。
　　阮森森：“不是叫你吃这个，我有朋友过生日，你去不去？”
　　说着，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扯着人家的袖子就往一边带。
　　穿过摊位，她领着人直接朝几家店面门口的街道走，那里停着辆车。
　　祁序不紧不慢地配合她的步子，两个人远远走来，格外般配。
　　副驾驶的窗开着，邹艺涵随手拿起手机拍了一张，饶有兴趣地欣赏。
　　“邹姐～”阮森森突然出现，扒在车门上，把脑袋探了进去。
　　邹艺涵艹了一声，被吓得身体朝一边倒，手机直接掉到腿下面去。
　　“看什么东西这么入迷。”
　　阮森森直起身，又去拉后面的车门，和祁序两个人坐了上车。
　　怕祁序不自在，她又和他咬耳朵，轻声安抚：“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放松些哈，等会就呆在我旁边就好。”
　　“好。”
　　邹艺涵捡了手机，驾驶座的人已经识趣地开始开车，后视镜里，祁序睫毛微垂，目光说不出地温柔。
　　他穿着校服，身形修长，窄瘦的脸上鼻梁直挺，生的很出众。
　　看上去干净出尘，又平和如水。
　　阮森森的眼睛都快粘上去了。
　　没出息那样儿。
　　邹艺涵清了清嗓子，问她：“这是你…新朋友?”
　　阮森森说：“对，他叫祁序。”
　　随后又简短地向身边的人介绍了下邹艺涵。
　　邹艺涵摇摇头，啧啧道：“等你老半天就是去找他啊，森森姐这次是动了真情咯～一定要狠狠幸福住哦～”
　　这调侃整的阮森森无语死了，连忙踹她的座椅叫她不要发神经。
　　一路上，她发消息把陈尔欢的那些事一股脑全对邹艺涵说了一遍，两个人在手机上又骂了好一阵。
　　路程不过短短几分钟，她打字飞快的同时还不忘和祁序搭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