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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你待会去拿一把弓来。”

      萧景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何打算,但还是答应了他。

      他匆忙地从士兵那里夺过一把弓箭,再回首之时,沈策已经走了出去。

      他低声暗骂了一句沈策不道德。

      此时沈策已经站在城门下,他一如既往地冷静,“谢无,你让他们停下,你等的不就是我么?”

      城楼上的黑衣男子闻言,目光像淬了毒一般,“沈策,你来得太慢了。”

      他现在可没有耐心和他耗下去,谢无接着说:“眼下你只有一个选择”,他的目光看向城墙上挣扎的两人,慢吞吞地指着他们,“奚乔和这个狗皇帝你选一个。”

      他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更加恐怖。

      而贞丰帝此时也是醒了过来,望着城下握着长刀的士兵。

      他知道从这里掉下去,自己的死法只有两种。

      要么是摔死,要么是刺死。

      皇帝惶恐地望着城门下镇定的沈策,慌张地开口:“沈卿,你快救朕下来,届时朕许你高官厚禄,衣食无忧。”

      可沈策并未答话,双眼仍旧是瞥向城楼上的国师,“只能活一个?”

      “对。现在就看你如何抉择了。一个是师父的女儿,一个是禹国的皇帝。”

      谢无坐在椅子上,静静地观赏城墙下两人的神情。

      挣扎、害怕和愤恨。

      再多一点表情,他或许更高兴。

      沈策只觉得他现在是太疯了,或许他都没想过要两人都活下来。

      为此,他说:“我给你一个提议如何?”

      国师似乎是没想到他还有第三路可选,躺着的身体往前坐直,“哦?你说说看。”

      “你把奚乔放了,我来做人质,如何?”

      谢无想也没想摇头拒绝,他大笑:“那怎么行?我要的是整个禹国都沦为我的玩具,而选择权在你。你若是做了我的人质,那多无趣。”

      “还有,岑由的女儿我怎么会轻易地放了。岑由当年可是背叛了我啊。”

      沈策听得一脸茫然,先生何时背叛了谢无?

      不止他,城墙上的奚乔也是一脸疑惑,父亲怎会和他扯上关系。

      似乎是看出他们脸上的怀疑,谢无兴致大发,解释道:“想必你们不知道我还和岑由认识吧?当初我能建立宁朝可和他脱不了干系啊。若不是岑由替我出使各国实行游说政策,或许我无法快速地统一国家。就是这一个人在我建立之初,岑由竟然拒绝辅佐我,说是什么不适合做官要回乡。可岑由骗了我,他藏在偏远的边陲小国,也就是禹国,岑由在那里结识了这个狗皇帝,还帮他登上王位。”

      谢无愤恨地指着贞丰帝,继续说:“但我现在一想到他最后的死竟然还有这个狗皇帝的参与,我就痛快。让岑由也看看自己被自己信任之人所骗,到死都不知情。”

      说罢,他仰头大笑,似乎是在笑岑由的愚蠢,笑他所谓的忠心,笑他到死都在相信贞丰帝。

      而沈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还以为岑太尉的死皇帝并不知情,看来他也是默许了。

      “怎么样?我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精彩啊?沈策,你到底选谁呢?”

      谢无双手撑在下颌,懒洋洋地问。

      此时沈策的内心早已给出了答案,但是他还是不敢贸然说出去。

      一方面是担心谢无会耍花样,而另一方面则是他不敢和天下解释。

      若是皇帝在这场游戏里死了,想必此后整个国家都会诟病他和奚乔。

      再怎么说,这个皇帝在治理国家这块儿是个合格的君主。

      “沈大人,你还没想好答案吗?”此时另一道声音响起,是握着奚乔绳子另一端的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松下绳子似的。

      他手上握着麻绳,语气不太友善。

      沈策想起了记忆,自然知道张衡看不惯他是出于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张衡好胜心太强,每每输给他总是会在太尉府大闹几场,而他父亲也会在府中打他,说他不如一个斗兽场买来的奴隶。

      自此,他和张衡就结下了梁子。

      沈策自然是不会在意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但对方却不这么认为。

      城墙上的奚乔见两人火药味越来越重,遂想到了一个办法。

      此时城楼上的谢无似乎还不知道张衡与为何恨沈策到这种地步,不过总归是好的。

      沈策似乎是看出奚乔的动作,两人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

      望着怒火中烧的张衡,沈策头一次和他认真地说起话来,“张衡,不就是幼时你与我比武次次都输于我,恨意滋长了这么多年了吗?”

      他有意无意地说起幼时的事情来,似乎是激怒张衡全身心地把注意力放到他这边来。

      事实上,张衡确实是这样做了,“你……乱说,是你在比武场上做了手脚。”

      “我做了手脚?我若是做了手脚你回府还能被你爹打?我还能在太尉府安稳地生活?”

      张衡道:“沈策,你不过是岑太尉从斗兽场捡到的一个奴隶,除了比武你还有什么?”

      沈策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迟疑了半会。

      等张衡得意忘形之时,他手中的绳索猛地一松。

      他低头一看才发觉是奚乔是割断绳索,张衡大喊道:“岑衡,你会死的。”

      奚乔可没工夫搭理他,众人皆以为奚乔是要割断绳索给皇帝留下生机。

      殊不知她直接借着城墙的力朝沈策的方向跃去。

      城楼上的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似乎她的逃跑是谢无的掌握之中。

      随着弓箭手拿出箭还未射出之时就被暗处的箭矢刺穿心脏。

      每支箭矢都恰到好处地刺中他们要害,一箭毙命。

      而奚乔此时落地,城楼上的弓箭手也一一躺在了地上。

      谢无不可置信,他看着倒地的尸体大声说话:“是谁?给我出来?”

      脱离他掌控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望着城门下的沈策和奚乔,他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人。

      他冷笑一声,“倒是忘记了还有一个人没有现身。不过,就算他躲在暗处能解决所有弓箭手,但也不可能敌过我的千军万马。”

      说罢,他轻轻挥手,沈策四周就被铁马骑包围。

      奚乔此时握着匕首,警惕地看着周围。

      而沈策却一把抱过她,将她拥在怀里,低声地说:“我心早已属意于你。”

      奚乔只觉他有些莫名其妙,顺势推开了他,“沈大人,我们才认识一载,先解决眼前的状况吧。”

      沈策失笑,“好。”

      世人和你皆以为我们仅仅认识一年有余,可又有谁知道我与你已经相识十五载。

      他的想是,这句话他再不说就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

      敌军慢慢逼近,萧景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扔掉弓,拔出自己的剑与迎面而来的敌军杀了起来,随后沈策和奚乔也参与这场战争中。

      烽火连天,血流成河。

      恍惚间,奚乔看见有一方军队朝他们走了过来,她以为是谢无的人,心下又凉了半分。

      可见到那面熟悉的旗帜同自己杀向城门士兵,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父亲的旧部,顿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用脚踢起一把长枪,冲进这场硝烟滚滚,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个时辰后,一场血与肉的拼搏结束了。

      奚乔他们赢得毫不意外,可城墙上的谢无脸上还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沈策,你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吧?”他起身,双手触碰到城墙,双眼望着衣裳沾满鲜血,仍旧意气风发的男子。

      那名男子的剑撑在地上,整个人以单膝下跪的姿势,以胜利者的眼神看向他。

      谢无还是笑着的,但笑容太过于阴森,“看来你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是你出来和我谈。因为你连弓都拿不稳了。”

      他话音刚落,奚乔和萧景疾步走向前方的沈策,都不可置信大吼,“你骗人。”

      谢无说:“我骗人?你们自己问问他。他先前找我问过解封记忆之法,我每日都给他下了不少毒,如今毒素已发,内力全无。”

      说罢,沈策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拭去唇角的血迹,缓慢地站起来,语气沉着冷静:“那就如何?我还有一战之力。”

      不等他的话说完,沈策踏着轻功来到了城楼。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能用轻功?你根本没有了内力。”

      谢无连连后退,脸上溢出恐惧之色。

      他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一人存活。

      可他还是算错了岑由还有旧部,奚乔会殊死一搏。

      还未等他逃跑,沈策的剑已经朝他刺来,他不得已和沈策交起手来。

      而岑由的旧部也及时把皇帝拉了上来,顺便钳制住欲逃走的明察和张衡。

      虽然他们听到了谢无口中的真相,岑由的死与贞丰帝有关,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救了他。

      城楼上的两人打起来眼花缭乱,完全看不到他们的出招方式。

      但两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谢无望着对手七窍渐渐涌出血来,他笑得疯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在用命支撑你与我一战的力量。你就算把我杀了,你也会死。”

      沈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他语气始终平淡:“你死了就行。”

      兴高采烈的谢无听了这句话,语气一噎,手中的剑还是在抵御对方的进攻。

      沈策进攻得十分迅猛,招招不留情。

      拖得越久,他的风险越大。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沈策的剑刺穿了国师的胸膛,对方的眼睛含着惊恐和不甘死去,而沈策也突地躺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奚乔见状,只觉得心中有股力量要爆发出来,她拼命赶上城楼,从地上抱起了沈策。

      她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泪水似珍珠滴在沈策的脸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伤心。

      奚乔伸手拭去一滴泪珠,泪珠残留在指腹上,她怔怔地望着,望得出神。

      她心中的那股力量再次袭来,她难受得仰面大叫一声:“啊——”

      霎时间,如潮水般的记忆涌进脑海,一瞬间她全部想起来了。

      五岁时,她缠着沈策学蹴鞠。

      八岁时,她偷看沈策习武。

      九岁时,她半夜要沈策起来为她烧菜。

      十岁时,她要沈策一起去上学。

      ……

      到了十五岁时,出征归来的沈策抱着她的尸体痛哭。

      再到后来,沈策不知从哪里听说青城山山主沧海大师有回天乏术,可以起死回生。

      沈策拿着她为剩不多的衣物爬上了青城山,那望不到边际的长阶,是他一步一叩首爬上去的。

      长阶泣血,是他无言的情话。

      等他爬上青城山时,他的额头和膝盖血肉模糊,他还没抬头就晕死过去。

      而城楼上的奚乔也昏厥过去。

      ……

      等奚乔再醒来之时,她已经躺在房间里。她正撑着身体起身之际,萧景开门走了进来。

      萧景疾步走过来扶住她,“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萧景道:“五天。”

      奚乔沉默了下来,又问:“这是哪里?”

      “你的府邸。”

      奚乔疑惑不已,“我的府邸?”

      “对。我把罪证呈给了圣上,圣上为岑太尉正了名,明察和张衡他们一家也押回大牢,不日问斩。现在你是太尉,圣上重新给你了你一座府邸,允许你把你父母的墓迁回族墓。”

      “还有,贞丰帝一月后会颁布罪己诏,承认自己的过错,而后退位,意欲传位于现在的九皇子。”

      奚乔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她只觉得这些全然与自己无关。

      她的脑海还想着沈策在青城山的所为。

      沈策与青城山山主做了一场交易。

      满身伤痕的他抱着奚乔的物品以燃烧自身寿命为代价换奚乔能够重回世间。

      沈策招了她五年的魂,她的衣物全部烧尽。

      而后,沈策在青城山山脚醒来,全然不记从前事。

      奚乔双目失神,如失魂落魄般走出府邸。

      她把一桩桩事情了结,在朝廷上更是雷厉风行,冷酷无情。

      她把自己活成了沈策。

      奚乔想着处理好这些事情,她就去寻他。

      年底,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嘉庚。

      又一年风雪至,奚乔踏上了寻他的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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