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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见他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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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特有的红橘色照在被成片的鲜血上，毫无疑问，一场战役刚刚结束。
周易刃带着一身血腥味进了主帐，商隐见状连忙上前帮他歇下铁甲。
见周易刃摆摆手表示不需要时，他举措不安的抬着手站在一边。
商隐今年十三岁了，边塞缺人，他就来充军，混口饭吃。保家卫国，也算是无愧于照顾他这么久的邻里乡亲，以及素未谋面的双亲。
可如今突然多了个老师，教他识文断字。愈发对他好，他心中便愈是不安。
自己愚钝，老师抽出空闲时间教他读书，他却怎么也念不好。看着老师略显疲惫的表情，他晚上有时就偷偷溜到帐外，借着月光温习着白日的知识。
到了白天，又要带着昨晚晚睡的困意与年长于他的将士们一起训练。老师待他好，是照顾他年纪这般小就来充军，他不能得寸进尺，免得惹人厌恶。
可长此以往，难免心力憔悴。
士兵们在无战事时的训练，周易刃身为副将，必要巡查，于是就注意到了那个极为疲惫的，瘦削的身影。
那毕竟是主帅的学生，周易刃觉得于情于理，都还是要同楚烨说上一声。
当日，商隐就楚烨被叫到了跟前。
他没有直入主题，而是旁敲侧击地问他，等此次平复战事，愿不愿意和他回京城。
商隐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马上低下了头：“阿隐是老师的学生，又无父无母，老师若不嫌弃阿隐，阿隐自然愿意随老师回京。”
楚烨不语，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商隐只感觉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出，猛的抬起了头：“老师，您对阿隐好，阿隐很愿意同您回京。”
楚烨拍了拍他的胳膊：“既如此，阿隐，你随我学习的时间还长着呢。”
“好好休息，白日才有精神训练。”
良久，商隐才怯怯地点了点头。
“啊……啊……是……”
商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缓放下了举着的手，退到了楚烨身侧。
楚烨擦拭着手上的长剑，若不是楚燃遭遇不测，按照当时的局势，两个月内定能平定战乱。
可如今楚燃尚在养伤期间，敌方见中原的战神出了差池，越发猖狂，好在今日也算是险胜。
楚烨见周易刃浑身的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周将军，辛苦了。”楚烨眸色复杂，“明日让楚某上。”
周易刃如临大敌，那日他在主帐外听到了他们兄弟俩的对话，说对楚烨不怀疑是假的。
这些日子他承认楚烨的计谋非比寻常，可战场上刀剑无眼……
“大帅，属下还能上。”
楚烨摇摇头，将手中的笔递给了商隐：“明日一站决定当前局势，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当然是您于我一同。”楚烨耸耸肩，看向了身侧的少年，“近些日子练的怎么样？”
商隐：“学生很认真在练了。”
“你本就是来从军的，明日随我实战一回，怕不怕？”
商隐笑道：“老师，学生不怕。”
转头看向有些怔愣的周易刃，楚烨给了个眼神以示安慰：“没事，楚某心中有事。”
会想起这些日子，周易刃微微松了心，赌一把吧，哪次上战场不是赌呢？
“朝廷发的粮草就快该到了。”
“我明白，已经派人去接了，用不着多久了。”楚烨伸手，“今晚让弟兄们吃顿好的，为明日做好准备。”
周易刃颔首：“属下遵命。”
……
“大人，这是清单，请您清点一下。”
楚烨接过白衣男子递过的单据，又传给了商隐：“阿隐，让周将军遣人清点一下，你就在旁边看着，别让其出差错，没问题吧？”
商隐双手接过：“明白！”说完，就小跑着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杨公子，我们见过吧？或者说……杨小姐？”
杨靖往后退了一步，略显惊讶：“楚公子好眼力！”
楚烨不语，静静地看着杨靖，惹地杨靖心里发毛。
“在下是奉圣上旨意前来的，楚公子，在下是正正经经地护送粮草！”
“你既来了？宣王殿下也知道了？”
“不知道！”杨靖急道。
楚烨保持狐疑：“你慌什么？”
“虽说我是由宣王殿下推荐的护送使者，但此次出动在下答应了太子殿下要全程保密，公子这么说，不是把在下往火坑里推？在下能不急吗？”
楚烨眉头微微舒缓：“是这样最好，那麻烦杨公子回京后也莫将此事告知宣王。”
“那是自然。”
“用完膳再走吧，填饱肚子好上路，也算是代替圣上为将士们助气了。”
杨靖摆手表示不敢当，却在目光瞥向别处时又应了下来。
“杨公子请。”
杨靖一边顺着楚烨带领的方向走着，一边问到：“公子为何不告知于宣王殿下？我那日见到殿下时，他人都消瘦了不少。”
“莫要夸大其词，他要是真消瘦，也是因为朝中的争权夺势糟人心，可与楚某没有半分钱的干系。”
“更何况你认为，让他知道前来支援的援军主帅是我，他还会让我来边境吗？”
杨靖缓下了脚步：“公子……殿下他很想您的。”
“想便想，又不是以后见不着面。”
“公子……”杨靖无计可施。
“你不必做中间的牵线人，这确实累，待我回京，自然会同他解释清楚。”
“前提是他愿意听我说。”
杨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本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可双唇就像是被粘了浆糊般沉默着。
楚烨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宽慰。
“圣上有派人护送队伍，按原计划，晚餐过后即刻返回。”杨靖有样学样，向楚烨行了个不规范的军礼。
“大帅，一切小心！”
楚烨被她逗笑，伸出手同她相握。
夜幕降至，杨靖朝着身后抬头，示意后头的护卫跟上她的脚步。
他们得快些回去，最起码也要在半夜前离开这快是非之地，却见那护卫一步三回头，磨磨唧唧让人懊恼。
“走啊，你在等什么，我们的时间耗不起！”杨靖有些生气，“让你去见你又不见，在这磨磨蹭蹭的你和我装什么？”
护卫面色深凝，叹息连连。
在协助皇兄与心上人间的选择确实艰难。
“他与楚王呆在一起，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楚王将他看的比谁都重要。”
“我该信他。”
杨靖不解：“既如此，偷偷从京中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