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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破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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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树团跳下三个手持长器的男子,另一边出来的三男头戴斗笠,手中各自一把精巧的小型弓弩,还有三男堵住两边的空缺。又是三箭齐发,这九人持包围之势,一齐向齐微与江为玉逼近,将两人围至中间布阵。
长器是一把长扁担,扁担头绑上柴刀与镰刀,便是个简易的钩镰枪。持弩男各自将特制的斗笠拿至胸前,充当小型盾牌。空手的三人也掏出各自的武器,是麻绳改制的流星锤,梢头是铁质秤砣。
这是一个布置严密的阵法,钩镰枪专攻下路,逼退距离,限制阵中人攻势;流星锤灵活,进可攻击,退可缴械;弩箭随机偷袭,又可持盾帮其余人格挡,且来人军队出身,大概率训练有素,若是齐微一人,她定然难以全身而退。
好在有江为玉。
两人脊背相靠,面对不断逼近的几人,齐微低声道:“你守我攻。”
话音刚落,她右手已射出一颗石子,直向正前方长兵男右眼击去。果不其然,边上持弩男立马伸出盾牌帮忙格挡,石子击上盾牌,发出类似金属的嗡声,这一下夹带内力,力道极大,震得持弩男右手发麻,手中盾牌险些滑落。
齐微蔑然道:“哼,不过如此。”
夹击之势已成,包围众男见势不妙,打算速战速决,一起攻上。
三只钩镰枪一齐交错刺来,攻向两人脚踝小腿,江为玉伸脚踩住一只攻向齐微的枪,持剑挑开其它两只枪头,用这两只枪头挡开飞来的几只弩箭。
扁担软韧,脚下未如预料般断裂,对方立刻抽回,流星锤紧接着冲来,江为玉躲开秤砣,左手一把抓住后缀的绳索,缠上一起攻来的两只枪头,右手顺势舞动没有出鞘的剑,又抵开两只飞箭。
将后背交给江为玉,齐微尚且有点不放心,没有立刻专注回击,只是随机射出几颗石子,干扰持弩男的攻势。待见江为玉迅速牵制住三人,齐微毫不怀疑,江为玉独自一人足以破阵,杀她更是易如反掌,完全没有偷袭的必要,便卸下心防,专心攻击,只待活捉几人审问。
两个流星锤一左一右,一齐袭向齐微面门,持弩男反复游走,随之发出弩箭,齐微侧身一齐躲避,看准时机,趁着秤砣下落的功夫,迅速抓住一个,用手中匕首一把割断绳索,获得秤砣一个。
绳索男见状,立刻改将绳索当作鞭子,凌空抽来;盯着江为玉的持弩男见她难搞,立刻变换位置,改为正面攻击齐微,背后偷袭江为玉;剩下一个长兵男继续攻击江为玉,企图解救被牵制的三人。
牠们能变换位置,阵中二人自然也不傻,背对背一同转身。
齐微反复闪躲,躲开抽来的绳索和飞来的秤砣,右手用匕首抵挡一支飞箭,左手掷出秤砣袭向唯一空闲的长矛男,牠身边没有持弩男,只能自己格挡,被迫收回攻势。
江为玉转身时手上不放松,拉着缠绕枪头的绳索往后一扯,三人被迫教她牵走,顺势用枪头刺去,再次扑空,两只枪杆反教江为玉左腋夹住,她用力扭身一圈,扁担弯折,挡住两只飞箭,“啪”一声断出脆响,柴刀镰刀一同坠地,激起一阵浮尘,缠绕在扁担上的绳索也被割断,被牵制的三人终于脱身,却只剩下光秃秃的扁担与绳索。
秤砣坠地前,江为玉右脚一踢,没有持弩男格挡,秤砣直击绳索男丹田,牠刚收回断开的绳索,来不及抵挡,登时喷出一口鲜血。
一阵围攻下来没讨到好,反倒坏了四个兵器,伤了一个人。周围男子一齐停手,互相交换眼神,忽的转变阵法。
两个只剩扁担的男子反复绕阵游走,用力拍打地面,舞起扬尘,两个只剩绳索的男子改作专攻下路,企图牵制两人双脚,持钩镰枪与流星锤的两个男子一齐攻向中路,牵制两人双手,持弩男跟随扁担男游走,保护牠们,并继续随机偷袭。
吸一肚子灰的滋味可不好受,齐微怒了,立刻道:“留一个活口!”
刚才为了多抓活口,两人都没有出尽全力,齐微此话一出,江为玉立刻放开手脚,拔剑出鞘,不再顾及。
周围男子闻言不屑,只当两人虚张声势,但也立刻抓紧攻击。
浮灰此刻扬至腰部,看不清下路绳索攻势,齐微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三只飞箭,手中两针齐发,几人万万没想到,她竟能同时攻向两个天差地别的方位,且银针极细,速度极快,难以教人察觉,不等周围人反应,两个绳索男轰然倒地,拍起一阵飞尘。
江为玉持剑缠上飞来的流星锤,那男人以为自己成功缴械,正要收手,下一刻绳索尽断,碎片落地,牠手中只剩一节一臂多长的短绳。凝霜剑如蛇一般,扭身刺进钩镰枪身,江为玉翻转手腕,扁担竖着被劈成两半,倏然自中间崩裂开来,不仅绷断了缠绕枪头的布条,也绷裂了持枪男两只手的掌心,那人惨叫一声,扁担应声落地。
灰尘已扬过头顶,阵法破,阵中人早已脱身,场上剩下两个扁担男、一个短绳男、三个持弩男、一个残废和两具尸体。
江为玉和齐微分开进攻,齐微一下用石子点住想要逃跑的短绳男,两个扁担男见状,分别向两个方向绕弯逃走,齐微先瞄准一个点住,等准备瞄准另一个时,却见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近几步一看,原来弩箭已刺进体内,血迹与箭杆融作一体。齐微赶紧回去,被点中的短绳男果然也已射死,另一个扁担男由于距离较远,幸免于难。
三个持弩男垂死挣扎,胡乱放箭,有人趁机杀了被点住的两人,江为玉立刻出手,轻松格挡所有飞箭,不再教牠们有机会伤人。
眼见距离愈拉愈近,三人立即转变方案,改由其中两人拖住江为玉,剩下一人趁机离开。
牠们的意图显而易见,江为玉迅速缴械一人,正欲上前点穴,抓住活口,另外一人却趁机射杀眼前人,不等江为玉出手,射箭之人口中缓缓吐出黑血,晃晃悠悠倒地,已然服毒自尽。
她果断扔下两人追去,哪想一只弩箭径直射上逃跑之人的后背,江为玉回头,服毒那人变作趴地姿势,已然断气,手中弩箭随即脱落。
江为玉走回齐微身边,残废男业已服毒自尽,最后竟真的只留下一个活口。
齐微翻过残废男的尸体,想要搜身,尸体口中忽的射出一根针,齐微来不及躲避,江为玉反应更快,伸出剑抵挡。此针带毒,剑鞘立刻灼出一块黑斑,若是射中人,定然当场毙命。
方才毒针含于口中,残废男此刻已经七窍流血,牠拼着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跑向唯一的活口,估计是奔着灭口去,齐微立刻掷出匕首,残废男彻底倒地,再无醒来的可能。
“这两人是死士。”
齐微仔细检查所有尸首,除了杀人的持弩男和残废男,其余人身上皆有烫伤伤口,大概率是为掩盖军队刺青,且只有那二人口中淬毒,想必不叫己方落入敌手是牠们的任务。
剩下一个活口,齐微确定牠口中无毒,将牠伪装成一具尸体,原地看守,托江为玉去县衙摇人来山上收尸,连人带尸一齐运回城。
等到进了衙门,太阳已有西落的架势,齐微教姚县令假借保留罪证的名义,将尸首与人放在一处,活口五花大绑,确保解穴后折腾不出一丝动静,再教心腹严加看管,只求活口这几天活着便好。
姚县令谨记她的叮嘱,等齐微忙完后,她低头惭愧道:“大人吩咐我去客栈接人,只是......”
齐微面色一变,“只是什么?”
“......掌柜道是,人一大早教碧龙帮接走了。”
齐微立刻冲出门,江为玉上前拦住她,“碧龙帮此举是为威胁,暂且不敢伤人。”
急匆匆冲过去,反倒容易陷入被动,教人拿捏。
齐微冷静下来,江为玉拦在她面前,整个人灰扑扑的,一举手便是一阵扬尘,自己刚才在灰里打滚,估计更是狼狈至极,这样去碧龙帮,首先输了气势,其次更是明摆着叫人拿捏,反倒愚蠢。
“你说的对,”齐微发自内心地感谢道,“今日辛苦你陪我上山。”
虽然她黑得像个煤球,脸上也东一块西一块,全然看不清神色,但江为玉明显感觉到,她的态度有所变化,比一开始放下不少戒备之心。
江为玉笑道:“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齐微忍不住跟着她笑了,紧绷几日的心难得松快一点。
一旁的姚县令看两人暂时不打算走,也难得周全地叫人备好新衣,安排两人沐浴休息。等齐微洗完澡换好衣服,已是满天繁星,她思索片刻,左右碧龙帮难以摸查,不如今夜留宿衙门,提审那个活口,以防再出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