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爱你吗》变化无常

53、遮羞文凭无一用

　　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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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刷牙的汪小超，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没啥变化么，干净白皙清秀的脸庞，并没写嫖客俩字，谁能知道昨晚，汪小超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呢。

　　不过令他成为男人的，是在幽暗的巷子里，无意遇见的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站街女，当时好像就是她专门站在那里，等汪小超出现。

　　其实，她可能就是正常的上班，等待的是任何一个可以招徕的顾客，而碰巧她遇到了汪小超，汪小超耐不住空虚寂寞也看上了她，于是便天雷勾地火，一切就水到渠成的发生了。

　　站街女是汪小超对那姑娘的尊称，汪小超不想称她为妓女，虽然她是妓女，但汪小超认为她是漂亮的、高尚的、坦诚的、大方的、不虚伪。

　　她让自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她就像是开商店卖商品的店家，价格公道，物美价廉，童叟无欺，比那些卖房，卖货，卖虚假商品的奸商，强多了。

　　那些奸商才是妓女，妓女都跟不上，可惜踏马的，人家过得日子却比妓女强多了，而妓女却辛勤上班，寒冬酷暑，白天黑夜的站街，勤劳的像个小蜜蜂，却比不上奸商。

　　2

　　牙刷把牙膏沫涂的满嘴都是，汪小超刷牙用力过猛，牙龈刷出血，白色的牙膏沫掺杂着红色的血丝往外流，匆匆刷完牙，往盆里倒水洗头洗脸。

　　窗外巷子里传来小孩的嬉闹声，还有皮球在地上滚动的弹跳皮沓声，把洗发膏抹在头上的汪小超，忽然想起早上醒之前做的梦，筱筱、甄露、张艳丽微笑着离自己而去，最后还有老谢，他怎么阴魂不散还找自己，给自己托梦。

　　梦里老谢说的什么鬼话，窗外又想起小孩的嬉闹哈哈声。

　　“给我把球踢过来。”

　　“诺，你接好了啊，别让滚臭水沟离去了。”

　　“哈哈哈，好，你踢，我看着呢。”

　　“喔，嘿.......”

　　皮球被踢飞，在地上的弹跳声清晰的传来，然后就是孩子追逐的欢笑声，哈哈哈哈......

　　汪小超听着窗外孩子快乐的嬉闹声，想起梦里谢关平说的话，他的头被人当球踢，当尿壶用，他好疼，还说什么他的下半身找不到了.......

　　想到这，洗头的汪小超不由得打了一股寒噤，似乎自己的头也要被当皮球踢似得，他匆忙冲掉头上的洗发水泡沫，收拾了一下头发就匆匆下楼。

　　下楼走到巷子，刚才嬉闹的小孩都不见了踪影，没走几步，汪小超看见一旁的臭水沟里，有一个泄了气的破皮球，不知是不是刚才孩子们踢的球，那球安静的躺在臭水沟里，污秽不堪令人不忍直视。

　　3

　　走出村子，汪小超扫了一辆单车，今天他感觉骑车都格外有劲，看到马路上过往的车，以及形形色色的人，汪小超心里轻蔑的想发笑，但他没有，他平静如水的骑着单车。

　　可能源于昨晚，汪小超在生理上成为了真正的男人，他心底生出了一股莫名奇妙的底气，那种底气是任何男人都会有的，只是今天汪小超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拥有过它，但今天它突然觉醒了，莫名奇妙就冒出来，似乎一秒钟就从幼苗长成参天大树，给自己无穷的力量。

　　骑着单车，汪小超想着工作的事，又漫无目的看着马路上行驶的车辆，望着城市里林立的高楼建筑，他心底的那种莫名的勇气、底气，在逐渐在消退，削弱。

　　他忽然发觉自己竟然二十九岁了，仔细想一想，他发现自己也是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啊。

　　看着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汪小超愁闷的想，自己怎么就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月工资3500，无车无房无存款，住在简陋的城中村里，与底层的性工作者，摆摊的贩夫走卒住在一块，自己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自己也是按部就班的读书学习，工作啊，怎么就这样了。

　　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底为了什么，有什么用，似乎现实的一切，与当初梦想完全不一样，真的还不如母亲说的那样，初中读完就早早的出社会打工呢，说不定经历社会的淬炼，自己也早有了一身吃饭的本领手艺，而不像现在，光有一张破大学文凭，啥也不会，成了鲁迅笔下的孔乙己，学历文凭成了自己下不来的高台，脱不去的长衫。

　　自己只是想找一份体面，收入还不错的工作，可怎么那么难。

　　餐饮店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只要四肢健全，有双手就能干，可自己辛苦读大学又是为了什么，反正煤矿汪小超是不想再回去了，可现在餐饮店的工作似乎也实在乏味，想换工作干别的，又不知道该干啥，自己能干啥，汪小超都不知道，好像啥也不会。

　　汪小超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被困在生活这个瓶子里，胡乱的挣扎着，有那么一刻，汪小超想起了父亲，他似乎有些羡慕、崇拜起自己的父亲汪耀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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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汪小超总觉得父亲窝囊、没本事、没骨气，父亲被母亲骂的狗血喷头，自己冷眼旁观，一点也不同情可怜他。

　　可是现在，汪小超对父亲的看法完全变了，他觉得父亲王耀祖的沉默无声，有一种力量，他就像是受胯下之辱的韩信，一直都在默默的忍辱负重，而这份辱、这份重，全都是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

　　他用自己那残破衰老身躯，默默的撑起，扛起这个家，如果换做自己，汪小超怀疑自己是否能像父亲那样坚强，勇猛。

　　母亲是半文盲，父亲仅是初中毕业，自己虽说是大学生，但汪小超觉得父母比自己厉害，某种程度自己这大学文凭，也都是父母的功劳，自己只不过是拿父母的辛劳，往自己脸上贴金。

　　汪小超感觉自己辜负了父母的血汗，把他们的辛苦付出，换成了一张无用的遮羞布。

　　可一切都已经这样了，自己本来的愿望也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希望大学毕业，有份体面不错的工作，有好的收入，然后幸福的娶妻生子。

　　可现在一切看来，似乎都是美丽的梦想，都是遥不可及，现在光是活着，似乎都要花光全身的力气，哪里还敢有别的奢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