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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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慌忙逃离了幻镜。
睁开眼，嘴角溢出一口血来。
她拿帕子擦掉，看着上面的血迹，神色不名。
大概是刚刚从幻境出来的太急，牵扯了神识。
对，一定是这样。
绝不会是因为别的……
望舒调整呼吸，运转着周天。
思绪飘远，又想起上一次吐血时的场景。
十年前，她偶入一神族秘境。在其中捡到了一本书，名唤《修仙》。
本以为是功法，打开后发觉是一个话本。
若只是话本，望舒不会对它产生什么兴趣，可翻开几页，却发觉这书中的虚极宗与她所知道的一模一样。
可里面的人太像她了，那些反应都太像是她会做的事。
话本里对她、还有宗门内其他人的性格都刻画的太细致入微，可写话本的人不可能这么了解他们才对。
细思极恐，望舒觉得有什么在失控，话本似乎并非是以她和虚极宗为原型这么简单。
望舒想要求证。
于是她去找了话本里那个叫做无殇的孩子。
话本中说，六岁的小孩天生黑血，村子里的人说她是妖怪，长大了一定会吃人。村民们害怕，于是把六岁的孩童绑起来，切开她的脖颈动脉，要流干她的血，可那血却怎么都流不完。
望舒赶到时，看到的便是昏厥的小孩被绑在木架上的场景，有男人拿着刀走向她，“无殇，听话，把血流干就好了，你就不是妖怪了。”
“不要，不要… 村长叔叔，求你… 别杀我… ” 小孩害怕极了，哭着求他。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血流干了就会死的。
与话本中所描写的画面一模一样。
望舒怀着复杂的心思救下了小孩，把她带回了宗门。
小孩的姓名、人身魔血、单土灵根，都与话本中的一切都对得上。
望舒提前收了她为徒，阻止了无殇童年会发生的灾厄。
自己却因此遭到反噬，天降百道罚雷，生生将一个大乘修士的丹田劈出了裂痕，望舒闭关了十年才得以恢复。
她明白了，那本书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书。她改变了命运，便要受到惩罚。
可望舒不想按照书中所说，走上被人安排好的路，也不想和自己的徒弟发生什么禁忌的感情。
她自小便是天才，骄傲肆意了一生。她不甘心。
闭关的那十年，她道心有损，吐了许多次血。
最后算是被她想到了办法。
望舒以书为媒，用禁术招揽起异世界的怨念，再借他们的力量引魂入体。
她想，就算自己不能改，这劳什子的命运也总该有人能改。
望舒成功了。
她看着这个异世魂魄入了她师姐的身，也知道她是话本的作者，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此人出现后，话本中最开始与静笃宗的那场争执免去了。
她能够改变剧情，而不受到天道反噬。
可这个人，似乎有些太听话了。
她旁观着，此人毫无怨言地接受了怨念的三个要求，没有望舒预料中，创世神会有的自大和睥睨。
在怨念的诅咒下，身体明明累的不行，两个多月还是不吭一声的都忍了下来。
望舒的恶意在不自觉中减少了许多，甚至有些为她的恶意感到羞惭。
这也非是佟潮汐的错不是吗？反倒是她，为了一己之私将人掳了来。
“师姐昨晚过的可还好？”
佟潮汐摇了摇头，“一般。”
一开始，还有个美人过来，后来美人似乎被她吓跑了，她就一直在睡觉了。
听到这个评价，离莺立刻冒了出来。
大吼一声，“怎么可能一般？”
佟潮汐被吓一跳，还未缓过神来，边听得离莺一连串的问题。
“你昨晚看到了什么？”
“不快乐吗？”
“你看到的可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她的确最想要睡觉，但她在哪睡不是睡！用得着跑到幻境里吗！
佟潮汐不想多做解释，道，“离老板，不是你的问题。”
“不行！你不能走！” 离莺拦住她。
“您二位今晚的船票免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让你宾至如归！”
不能砸了招牌啊。
佟潮汐明白了，道，“离老板放心，若有人问起，我会给你五星好评的。”
虽不知五星是什么概念，但离莺听懂了她的意思，正色严肃道，“这不是好不好评的问题，这涉及一个幻妖的尊严。”
离莺自知她们二人看得出她是妖，便也不藏什么，拉住佟潮汐的手，满眼诚恳。
“求你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幻妖怎么这么难缠，佟潮汐求助地看向望舒。
怎么又是那副神情，亮晶晶地、等待怜爱的眸子。
与昨晚相似的乞求。
对视片刻，望舒先红了耳廓，移开了视线。
佟潮汐以为望舒是要袖手旁观，正打算自己解决，手腕先被人拉住。
“不给。” 望舒拉过了她被离莺签住的那只手臂。
牵着她走了出去，大乘期的威压落在离莺身上，离莺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人走出画舫。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回去，望舒突然道，“师姐不谢谢我吗？”
“嗯？”
是说刚才的事吗？
望舒微蹙眉，没说话。
佟潮汐想，大概是吧。
于是微笑着道，“多谢师妹替我解围。”
望舒眉心还是蹙着。
佟潮汐想了想，莫非是对她的道谢不满意。
探问着，“师妹想让我如何谢你？”
望舒的眉心总算松开，朝着她温柔一笑。
“师姐既执意要谢，便将寒轻羽让给师妹吧，师妹有意收她为徒。”
佟潮汐震惊。
不过是帮她这么小的忙，便要用一个弟子来换。
也太黑心了。
算了算了，谁让望舒是她亲女儿呢。
“师妹既有意，那我便不夺人所爱了。”
这次轮到望舒惊讶了，为何这么容易便答应了。
她知道佟潮汐的任务，对她而言，把寒轻羽放在自己身边，才是最佳选择。
是因为她随口一句话吗？
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还有昨夜的不轨之举。望舒想起那些烫人的话，走着走着，悄悄红了耳廓。
心里浮现一个愈发清晰的猜想。
莫非，佟潮汐喜欢她？
创世神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模样创造的她吗？
是吧，佟潮汐昨晚还向她求亲了。
佟潮汐还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她在望舒的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暗恋者。
“小心。”
有马车飞过，望舒被佟潮汐轻轻拉到了一边，避开了地上溅起的泥泞。
望舒低头看，她身上一尘不染，佟潮汐自己的衣角却是沾染了不少赃污，而她自己似乎没注意到。
“师妹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宁愿自己身上弄脏，也要把她拉走，这是喜欢吧。
“没什么。”
望舒急急道了句，便快步往前走了。
佟潮汐没心思注意望舒的些许奇怪，她气喘吁吁地拖着身子赶上那人加快的步伐已经足够吃力。
好在，这趟行程终于要结束了！
在外的将近三个月，佟潮汐没有一天不盼着早些回宗门的，在外无法用灵力飞，每天都是跑不完的马拉松。
她觉得自己快累死了。
回到宗门，就不必再走路，就能用灵力飞了！
回到宗门，就不用再每日早起陪跑，她终于能躺床上大睡个三天三夜！
是以，回到仙气缭绕的虚极宗境内，佟潮汐有些泪目，与望舒匆匆道了句。
“师妹，就此别过。我先回洞府了。”
就打算离开。
看着佟潮汐迫不及待远离自己的样子，望舒莫名心情不佳。
抓住了她的衣衫，冷冷道，“师姐想去哪？这批新弟子已经在大殿等着我们了。”
佟潮汐刚打算飞起的脚步顿住，又有些想泪目。
真就一日都不给她休息么。
她这个掌门怎么这么命苦。
任风风干了眼泪，佟潮汐点点头，露出生无可恋的微笑，“好的，师妹。”
两人前往虚极宗大殿。
今年招收的弟子共九十八名，已经都换上黑红色弟子服站在台下，已经有人教过她们仪礼，身量不一的孩子们个个站的端正。
台阶上的主座上，一侧已经坐了两个人，是梅栩和梅风遥兄妹二人，也是除望舒外，宗门内另外两位长老。
刚进门，便听得梅风遥不着调地喊，“掌门回来啦？”
佟潮汐照着原主疏离的性子，朝二人轻点头。
梅栩也朝望舒与她点头。说起来，梅栩的性子和原主有些像，皆是很正经的那种修炼狂魔。
佟潮汐落座，目光落在新弟子中。人是她与望舒带回来的，自然都眼熟。此刻她在找的是寒轻羽的身影。
不过一秒，便与寒轻羽成功对上视线。女主在人群里自然是夺目的。
寒轻羽来到宗门也有两月之久，打听了不少有关掌门的事情，师兄师姐们都说掌门平日里很是严肃，不苟言笑，不少弟子都怕她，今日看起来也的确很冷。
可上次见面，掌门分明就对她很是温和，还给了她自己的令牌。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瞧着她，佟潮汐忍不住对她笑了笑。
梅风遥敏锐的注意抓住了佟潮汐的笑，稀奇道，“呦！掌门这是打算收首徒了？”
寒轻羽既脸红地想避开视线，又舍不得移开，看着那人，等着她的答案。
佟潮汐既答应了望舒，便也不会反悔。
她用了原主一贯的理由，“宗门事务多，我平日繁忙，收了弟子怕也是照料不好。”
寒轻羽眼里失望闪过。
“好了，测灵根吧。”
望舒虽能看出灵根资质，但总归却不如灵根石测的精确，是以回到宗门后，会再测一次。
几个长老若有合心意的，便择为亲传弟子，亲自教导。其余人，便由长老和师兄师姐们教导通识课程。
虚极宗弟子只要入了门，随时都能拜师的，若非资质绝佳，长老们一般不会在此时择徒。
一方面是要先先让他们修行段时间，看看心性如何，一方面，新弟子都还是小孩，从头开始教实在太过费心。
这也是佟潮汐不收望舒的第二个理由，她虽空有一身灵力，但修行上欠缺的知识还很多，自己都要偷摸着学，她也怕自己耽误了寒轻羽。
灵根石不仅能看出灵根数目，还能看出灵根纯粹度。
测出的灵根与望舒所言无差，这届虽没有单灵根天才，但有两个双灵根，还有女主这么一个混沌灵体，还算不错。
佟潮汐问，“舒长老可有心仪的弟子？”
梅风遥轻讽，“掌门怎如此偏心，为何不先问问我有没有心仪的？”
佟潮汐淡淡道，“你最后选，不是惯例么？”
望舒有多负责，梅风遥教弟子便有多随意，原主认为她收徒就是在糟蹋好苗子，误人弟子，要不是她是长老之一，都不想让她选。
“哼，你就是明目张胆的偏心！”
明明以往也是这般，梅风遥少不了要嘟囔几句。可今日这偏心二字却让望舒有短暂的恍神。
直到察觉佟潮汐的视线朝她看过来。
望舒未对上那道视线，而是看向寒轻羽，问，“寒轻羽，你可愿拜我为师？”
望舒是修仙界实力第一的名头，寒轻羽亦有耳闻，理性的来说，这是她最好的选择。被舒长老收为徒弟更是多少人都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何况她原本属意的佟潮汐不打算收徒。
寒轻羽未多犹豫，朝望舒行礼，“弟子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