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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封遗书 ...

  •   新人之所以叫新人,就是因为他背景足够干净足够新,经得起推敲,也没什么从这个阵营跳到那个阵营的反水经验。

      我也不是杞人忧天,毕竟干我们这行,黑吃黑可太正常了。

      就单单是组织这么一亩三分地,都能分裂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派别,我觉得组织到现在还没倒闭纯靠BOSS祖上富过。

      最经典的一个阵营,比如以朗姆为首的守旧派,那边就三天两头想让我背刺一把琴酒,助力他们完成把以琴酒为代表的新兴派踩进泥里的迂腐大业。

      傻逼朗姆,这都平成年代了。

      我是挺想给琴酒一刀的,但是我更烦朗姆,当年我还在组织底层苦苦挣扎的时候朗姆水到渠成地继承了他爹的代号,妈的他才是最该死的,比组织里一些混进来的卧底酒还水,一瓶不满半瓶晃,竟然还敢对我指手画脚。

      就因为我当初没和朗姆合作搞琴酒,弄得组织里一群脑残以为我和琴酒是一伙的,琴酒也是脑残,他不辟谣,害得我还得三天两头去辟个谣,早知道还不如先跟朗姆合作干掉琴酒,然后再背刺朗姆,大家都别想好过。

      没做对选择题的结果就是,直到现在组织里还流传着我是琴酒阵营暗棋的谣言。

      我的新人大概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某天训练结束后,他突然问我:“您和琴酒……?”

      他故意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把后面的话说全,想让我去做一道填空题,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偏要让他把话说完。

      他停顿了许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也不接话,就这么看着他,想听听他听的是哪个版本的谣言。

      单是我听过的就不下八个版本,有说我是琴酒的情人的,有说琴酒是我情人的,有说我和琴酒青梅竹马的,还有说我和琴酒是同母异父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的,也不知道那群傻逼是怎么无中生有出来那么一个兄不友弟不恭兄弟不和多是父母无德的大家庭的,竟然说是因为父母不给我饭吃我才比琴酒矮!

      最可恶的不是那群人乱说,是琴酒还在旁边笑着听,笑笑笑,平常拽着个死人脸,一听那种东西又笑了,我还能不知道那种东西有多搞笑吗,他还到处捡上乐了!

      也不知道最近犯什么水逆,以前八百年在训练场碰不上一次琴酒,最近隔三差五就撞上一回,这他妈是基础训练场,我严重怀疑他就是抽风了故意跟我抢场地。

      琴酒今天终于舍得脱那件租来的风衣了,穿了个无袖背心训练服,用毛巾擦着根本不存在的汗走进更衣室。

      我一看那家伙就烦:“你有病啊?!”

      哦,我又忘了,我要文雅,我要在新人面前保持形象。

      “哦,亲爱的同事琴酒,下午好。”

      琴酒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像是看到了哥斯拉,最终皱着眉开口:“终于疯了?”

      “疯你——”

      余光中注意到新人还在看着,我紧急把话收了回去,字正腔圆道:“你今天吃饭了吗。”

      琴酒说:“没有,一起?”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捂住新人的耳朵,转头骂道:“去死吧,谁要跟你一起吃饭!”

      骂完了,我松开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竖起大拇指往身后指了指,侧目对上新人的蓝眸,一看那双眼睛我的心就忍不住软起来,连带着语气都缓和了不少:“我可有人给我做饭吃,谁跟你似的啊。”

      不对,伏特加好像也会做饭。

      不过我的新人还会开车。

      但是伏特加也会开车。

      我的表情一变再变,最终与自己达成和解,对琴酒说:“总之带着伏特加给我滚!”

      “伏特加?”琴酒转头看了一眼两侧,似乎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伏特加。

      “你管我为什么提伏特加,总之赶紧消失。”

      琴酒不走无所谓,我走就行,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我把外套随意往肩上一搭,拉着新人的手腕往外走。

      “夏布利。”琴酒在后方叫住我。

      他脚步没动,语气也不起波澜,我的脚步却骤然停了。

      我转过头,一看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琴酒又要说什么,果然,他做了个口型:【苏格兰】

      我的表情刹那间冷下来。

      “夏布利?”新人疑惑道。

      我纠正了新人好久,才终于让他养成直呼大名不带敬语的坏习惯。

      我看向新人,勉强维持住文雅的形象以及温和的笑容,拍了拍新人的手臂说:“去地下车库等我。”

      他看起来有点迟疑,但是他一向足够听话,即使迟疑也还是会执行我的命令。

      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都是一个挑不出错处的新人,一个二十四孝好下属。

      哈哈,我也不知道二十四孝是什么东西,反正听别人说的,应该是个好词。

      “你又要说什么?赶紧说,我急着回家吃饭。”

      “家?”琴酒念了一声那个字眼,脸上迅速闪过讽刺。

      我也是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蠢话,但是让我自己给自己纠错是不可能的,索性琴酒也没深究下去,而是十分自然地抬起手勾住了我的脖子。

      “喂!你——!!”

      随着砰的一声,我的后背砸在更衣室的柜子上,一只手垫在我后脑,没磕到头,感觉有点恶心。

      那个柜子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总之是一类金属,上面的凉意让我打了个激灵,我立刻攥紧拳头挥向那张正在靠近的脸,手还没碰到那张脸便在空中被截停。

      我和琴酒僵持着,谁都不肯率先认输,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

      比力量我是比不过琴酒的,二十年前力量这方面琴酒就长于我,但是那绝对不是像组织里传的那样是因为无德父母只给琴酒吃饭不给我吃的缘故,我跟琴酒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我也根本不矮!

      我的手腕被压在身后更衣柜的门上,这种姿势让我想起一点不好的记忆,咬牙切齿道:“你要说就说,贴那么近干嘛?!冷就滚去穿衣服啊!”

      “你想让那个新人拿到那个代号对吧?”

      琴酒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凑在我耳边说:“朗姆手底下最近有新人要拿到代号了,有人提议说干脆把闲置十几年的旧代号分过去,你说,他们把‘苏格兰’拿走会怎么样?”

      我和琴酒的关系扭曲又纯粹,从二十年前就带着最浓稠的恶意,发展至今,一如既往。

      如果要说这个组织里我最不想看到谁好过,琴酒首当其冲,琴酒大概也是不愿意看到我好过的。

      我的表情冷下来,呼吸变得急促,刚刚松开的拳头再次攥紧,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摩擦声。

      “夏布利,跟我一起把朗姆拉下去怎么样?”琴酒的声音里仿佛带着蛊惑:“你早就看不惯守旧派那些没用的家伙了对吧。”

      是,我生平最看不惯那种酒二代。

      当年我还在苦苦挣扎求生的时候,竟然有人能轻而易举地拿到我拼尽一切才有一线机会摘到的胜利果实,甚至他们抬抬手就摘到的果子比我踩着一众手下败将千辛万苦摘到的还要甜。

      我当年吃着生了虫洞的果子,天真又无知地觉得果子的味道也不过如此,直到我越爬越高,有人主动把果子送到我面前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我还没上桌,那些人早就已经吃上了蛋糕。

      “况且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当初你把罪名栽赃在我头上,让朗姆平白针对了我十年,这次也该轮到你替我背锅了。”

      我冷笑反问:“这是什么需要讲究礼尚往来的事情吗?我看起来很讲礼貌吗?”

      呵呵,我不仅没文化,我还没素质,琴酒疯了才会觉得我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你暗算朗姆,无非是因为朗姆以前抢过苏格兰的功劳。”

      琴酒还在往我身上贴,他没穿那件风衣也没穿那件高领打底衫,皮肤直接贴着皮肤,跟以往的每一次近距离接触都不一样,我忍不住皱起眉,尝试挪动身体,却没能拉开距离。

      琴酒的声音刹那间喑哑下来:“……别乱动。”

      我实在是恨得牙痒痒,用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头撞了一下琴酒的鼻子。

      那个狗东西大概是愣了一下,随即一个吻落在我颈侧,牙齿轻碾着一块皮肤,带着些许刺痛,我忍无可忍道:“你他妈是狗吗?!”

      琴酒笑了一声,在我耳边暧昧厮磨着,继续说道:“我的提议怎么样?既然当初能为苏格兰做到,那为我做到也不难吧。”

      我的表情刹那一凝,皱着眉审视那个口出狂言的家伙,意识到他竟然是认真的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想故意激怒我,我立即嘲讽起来:“你也配跟他相提并论?”

      我为了苏格兰去搞事情那是我的事,我为了保全自己栽赃嫁祸琴酒也是我的事,琴酒让我为了他去搞事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脑子抽了,竟然觉得自己能和苏格兰放在一起比较。

      琴酒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眸光冷得像是淬着冰碴,只说了一个词:“苏格兰。”

      他赢了。
      呵呵。

      真该死啊。

      谁都别想拿走那个代号,那是属于苏格兰的,苏格兰死后,只有我有资格继承他的一切——包括那个代号。

      谁都别想干涉我的计划。

      ***

      我被琴酒气得不轻,摔了更衣室的门,去地下车库找我的新人。

      一走进车库我就看到两个身影,新人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总之是个没见过的金毛。

      “夏布利。”新人见过过来,立刻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对此很受用,他的声音好听,咬字也清晰,连带着这个破名字都好像变得好听起来了。

      “嗯。”我随意应了一声,一脚横插在那两人中间,转身打量着那个金毛,“哟嚯,生面孔?”

      能来这边的训练场的生面孔不多,我知道雪莉那边最近引荐了个新人,似乎实力很不错,不过不是这个金毛,雪莉推荐的那个我做狙击训练的时候见过一次——在瞄准镜里。

      那个家伙一出现,长头发绿眼睛,要不是我的新人就在我旁边站着,我真想直接把那双绿眼睛当成靶子。

      总之是个单是看一眼就已经让人觉得烦躁的家伙。

      雪莉帮我做过缓解腰伤的药,而且那孩子是组织里少有的特别有文化的人,我没上过学,对她倒是有几分额外的敬佩。

      就算是给雪莉一个面子,我也不好直接对那个家伙动手,我都二十九了,欺负一个小女孩,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组织里就是这样,对谁的手下动手,四舍五入就是在打那个人的脸。

      我自己都没想过自己还能对人这么友好,我真是个大好人,太可怕了。

      那个金毛垂着眸子,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夏布利大人。”

      我懒得搭理,最后瞥了那家伙一眼,揽着站在身后的新人往我们来时停车的那边走。

      坐进车里,我随口嘱咐:“少跟那个金毛接触。”

      新人转头不解道:“为什么?”

      “不敢直接自我介绍,八成是朗姆手下的小喽啰。”

      我想起刚刚琴酒提到的朗姆手下有新人要拿到代号那件事,侧头透过车窗又看了一眼那个金毛。

      不会就是他吧?
      要不直接杀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可错杀多少个,不可放过一个。

      “夏布利?”

      我对上新人温润澄澈的眸子,心头的无名火刹那间灭了一半。

      我“啧”了一声:“算了,开车吧。”

      “是。”

      我又一次在心里感慨着,我可真是个好人啊,这也太可怕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封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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