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闯班》杬沅

58、因为羞

　　那天生日后两个人都扭捏了。

　　好炸裂……虽然不得不说这属于情侣之间的正常行为，但还是好炸裂！

　　季然已经好久没对谢一苇说再怎么怎么样就要亲一口了，嗯，因为羞……

　　“合唱节要来了。”谢一苇说。

　　“嗯？”季然替谢一苇改题算分，突然听到谢一苇说这句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问道，“合唱节干嘛？”

　　谢一苇给季然轻扫了下领子，顺便再若有若无的划过季然的喉结，嘴里说道：“没什么，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

　　曾浩旁边的同学想要过来问题，看到了这一幕，登时睁大了眼睛。

　　谢一苇瞬时收手。

　　曾浩“嗯”了一声，疑惑的看向边上快要僵成石块的同学，再看看后面的季然和谢一苇，心道他就知道这俩的狗粮迟早藏不住。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都白了，没生病吧？”曾浩关切的盯着他旁边的同学说。

　　啪——

　　那同学的书掉在季然的桌上，季然无法沉默，只好尴尬的说：“嗯……同学，怎么了吗？”

　　那位同学手指颤抖的指着谢一苇，震惊的说道：“平时季然你对我们苇神造次也就算了，怎么我那人都不爱搭理的苇神也对你……你，动手动脚？！”

　　季然心道：可不是嘛，都晋升关系了还不动手动脚，不光动手动脚，还动嘴呢……

　　曾浩见季然两秒不答，就知道他绝对是沉浸到自己臆想里去了，心道特喵的我现在不光得当被迫吃你们狗粮的狗，还得当个守护狗粮的狗。

　　他立马变副笑脸打岔道：“胡说！一苇哪有动手动脚？他这是一报还一报，在对我们的季然同学进行惨无人道的精神攻击。”

　　那同学听得迷迷糊糊，结结巴巴答道：“是……是这样吗？”

　　谢一苇接收到曾浩的眼色后，咳了一声，说道：“……差不多。”

　　那同学点头，松懈下来，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苇神你要崩人设了呢——哦对了，季然，我是想问你问题来着。”

　　谢一苇心道，可能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崩了呢。

　　季然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两只手在桌上慌乱的摆动，这又放下红笔那又抬起那位同学的书，嘴里囔囔道：“啊是吗？哈哈……你要我给你讲哪一题呢？”说罢吞咽了一口，喉结在滚动。

　　那同学没在意，抄过自己的书“唰唰唰”的翻到某一页，说道：“季然你翻错了……哝，这里。”

　　季然向谢一苇瞥一眼过去，又迅速收回来。平常别人只看季然一脸“我谈过的恋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潇洒样，就觉得他在这方面肯定也是如鱼得水。

　　当然，觉得只能是觉得，现实中的季然可是个纯情男孩呢。

　　他拿起铅笔，看到那位同学指出的问题，瞬间进入状态：“哦，你这个题，小球从A到B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先运用机械能守恒定律，mgR=1/2mv2,然后到B点的时候，又用向心力——我这么讲你能理解吗？”

　　那同学皱眉点头：“嗯，到这里能听懂，你继续讲，后面的我就不太知道了。”

　　季然铅笔继续写着，然后说道：“行，那我接着讲了……”

　　曾浩看着中间透明的“屏障”，赶紧趁那位同学不注意的时候过来向谢一苇警告。

　　“下次要做小动作给我小心点！我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兜住的！”

　　谢一苇看着他，尴尬的点点头。

　　自从交往以来那是越来越瞒不住了，做点什么小动作就会有一些人震惊。男生倒还好点，女生就奇奇怪怪的，每次视线一对上，一群女生就匆忙背过去，不知道在悄悄谈论什么。

　　平常晚自习，季然无聊时会折个小飞机往谢一苇脑门上飞，几个女生在对他们笑；上个体育课，他俩打球，传球传给别人都不叫，就是互相传的时候，就开始“哇哦哇哦”的缩在一旁的喊加油；偶尔上英语课对个话的时候，也会很卖力的鼓掌……

　　奇奇怪怪。

　　谢一苇其实觉得说出去也没有什么，除了自己爷爷奶奶那边可能会有点矛盾——但在学校应该是不需要那么警惕的。但是……谢一苇知道，季然不想这样，他不想，至少现在不想说出来。

　　告诉曾浩可能是个例外。

　　唉……他都能猜出来了。

　　八成又是因为转学前的事心存芥蒂了吧。

　　多媒体上最上角被邓宏标了“距离搬砖的日子还剩下：415天”，415天的上面的广播响起熟悉的音乐声，要跑操了。

　　一到跑操的时候又不得不突出十四班这个永远的“显眼包”。

　　别的班会在一下课就扛面大旗冲下楼去乖乖站好，十四班可都不同，他们一定要先趴在栏杆上欣赏欣赏楼下震撼的场景，然后再被从办公室的航长或是宋老师一齐轰下去。

　　航长站在门外冲里面喊道：“又不去跑操？一天到晚也就这个时间点你们是最喜欢教室的，都快快快！下去跑跑，锻炼身体。”

　　同学们就呼啦呼啦的冲下楼梯——没有丝毫阻碍，因为上面下面的同学们都几乎先一步去操场了。

　　季然和谢一苇走在最后，他牵起谢一苇的手，说道：“你要知道……我现在并不是想让太多人知道我们真实的关系，这个，我……”

　　谢一苇握紧季然的手，而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后颈，轻轻捏了一下，说道：“我懂，没关系。”

　　季然继续嘟囔道：“我也不是不想和你亲，就就是……”

　　这个谢一苇倒是直接挑明的笑道：“知道，因为你羞。”

　　季然急道：“我……你……！”

　　有老师又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待在楼梯口不动两人，就准备要走过来“教育”一下。

　　谢一苇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嗯……就像某天夜里那个迷路迷得找不着北的人。”

　　季然松开手，揽上谢一苇的肩，推搡着他下楼，恶狠狠的说道：“我那也不算迷路！那是……”

　　“嗯？是什么？”

　　季然拐着弯说道：“是你唱歌唱的太难听了，我被你吓跑的！”

　　不是，谢一苇唱的很好听，他那天其实是被自己给吓到的，毕竟当时的自己心情确实不怎么样，尬都要尬的要死，这还不赶紧跑路！

　　谢一苇也配合的绕进弯里，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那天在唱歌呢？我明明记得我是在酒吧……”

　　季然插嘴道：“行了行了，话要看破不说破，留我点面子吧！”

　　早就知道的谢一苇听到季然的坦白后丝毫不惊诧。

　　他理解的点点头，说道：“那快走吧。跑操要开始了。”

　　季然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轻轻碰了一下谢一苇的嘴角，然后火速冲向前方，笑着大喊：“哈哈你是最后一个！”

　　谢一苇用手碰了下刚刚被亲的地方，脚步逐渐加快，最终也和季然跑了起来。

　　季然这家伙……

　　鞋子摩擦着地面，声音却被跑操声埋没，但在青春的篇章里，它或多或少的留下一点痕迹。

　　“跑起来跑起来！”

　　“唉！内几个班不要黏成一堆，不要走啊！原地慢跑，调整节奏。”

　　“不要脱离队伍！！！”

　　老师在主席台上看着下边这一块那一块的红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骂道。

　　季然跟在女生后面跑，跑着跑着，他奇道：“班呢？怎么我们班旗子都不见了？！”

　　确实，一眼看去只能看见前面十三班的旗子和后面十五班的的旗子——十四班被合并了！

　　显然主席台上的老师也反应过来了，拿着话筒在台上喊道：“十三十四十五班不要挨得太近啦！整齐一点！别不小心跑到其他班上。”

　　其实……准确来说，现在三个班都合并了，不知道是谁回答了他刚刚的话：“邓宏在跑第一圈的时候就直接扛着旗子逃啦！”

　　什么？！

　　中间的同学越来越挤，季然只能勉强找到谢一苇，他赶紧穿过人群跑过去。

　　喘着气说道：“我是第一次见跑着跑着班就没了的情况。”

　　谢一苇理解能力很强，他坦然说道：“十四班不这样做，就不是十四班了。”

　　“我是真的服气。”

　　阳光照旧洒下，橙红的跑道上一高一低堆积了许多斑驳人影。

　　季然觉得这样不行，根本施展不开来，就拉住谢一苇跑到最外圈来。

　　“脱队吗？”

　　谢一苇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问他要不要先一步跑回班上。

　　于是他赞同道：“班旗都没了，哪有队？”

　　“好，跑！”

　　季然一个箭步往前冲，谢一苇紧随其后。

　　等两人回到班上时，却发现邓宏他们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你们逃跑了啊~”季然说道。

　　邓宏双手合十，诚恳说道：“这次是真的累，扛着旗子跑我是跑不动了，难怪曾浩要我扛着，下次不扛了。”

　　季然看他满头大汗，整片衣服都湿了，头也湿了，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震惊道：“这么累啊……”

　　邓宏就是肌肉细胞发达，排汗能力强，所以才这么多汗，但他看季然这么理解自己，索性将计就计，说道：“对啊——”

　　“你看我信吗——”

　　呵呵，天真。

　　“呵呵，天真。”音乐老师站在讲台上说道，“你们过两天就要合唱节了，到现在还没有把曲目定好？”

　　张依依心中埋怨航长又把这事交给她，一边笑着回应老师说：“老师，我们之前还是有聊过的，但大家意见不是很统一。所以就想着叫老师给我们定一下了。”

　　老师说道：“本来也就两个星期才排一次课，我原来是想给你们练习一下怎么唱的，这下好了——算了，你们先说说，想要唱什么？”

　　“《平凡之路》”“《孤勇者》”“《我爱你中国》”……

　　老师被吵得头都大了，手比出个“暂停”的手势，说道：“停停停，《平凡之路》是吧？那我先简单给你们放两遍，好好听一下，听完后看还有没有时间，你们唱一遍，我再教你们最陌生的调。”

　　老师放了两遍。

　　她说：“现在你们唱一遍，我看看你们怎么样。”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你要去哪，via via~”同学们开始唱起来。

　　“停——”音乐老师蒙上头，叹息般的说道，“开头的调就没拿稳，这样，我先唱一遍，你们体会一下我的调和力度。”

　　说罢就来了一遍。

　　“这首调太低了。”季然对谢一苇悄悄话说，“男生还好，嗓子本来就比较低沉，女孩子有点难。”

　　谢一苇也小声回道：“时间太短了，还来不及练。可能我们班不适合唱这首歌。”

　　事实证明他们班就是不适合唱这首歌，一句词要来回唱好几遍才勉强上调。等没唱几句的时候，就已经下课了。

　　音乐老师疲惫的说：“你们自己回去再练练，到时候尽量唱整齐点就行，不当第一可别当倒数第一了……”

　　众人吞咽一下，他们还想着奔前五去呢，真的这么没希望吗？

　　真的就这么没希望。

　　航长请了班上某个同学的家长过来指导同学——那位家长是另一学校的音乐老师。

　　那位家长把包一放，就说道：“这样，我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听班主任说你们要唱《平凡之路》是吧？好，现在唱一遍给我听一下吧。来，一二三，起！”

　　还没听到一半航长就打住了：“停一下，你们在唱什么？虽然我不懂音乐老师是什么说的，但光是我这个外行人就觉得差劲。”

　　差劲……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这确实也是事实，无论怎样不服，事实摆在面前，不服又能怎么办？

　　家长面露难色，斟酌道：“这样吧，我刚刚听了一下，可能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有些难度。要不这样，看看能不能换首歌，我们不追求潮流，追求稳定，好不好？”

　　说到这个航长这位多年合唱节评委就有权威说话了：“合唱节嘛，唱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你们那首歌太平缓，很难打动评委，声音也不容易爆发出来——这样，这次听我的，改成《精忠报国》。”

　　什么？！

　　航长面对学生的质疑，一脸自信的拍拍胸脯：“相信我多年的经验，就这首，都不需要怎么唱，吼出来就好了。”

　　自此，一下午练的《平凡之路》宣布退场，《精忠报国》在周老师的一人举荐下成功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