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狗狗超凶的》元回

55、055遥远的家

　　推开病房的门，师醒看到病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男人。

　　他面容青紫，跟记忆中那个喜欢呼喝她，命令她的男人有些对不上了。大概是年纪上来了，他胖了很多，脸都圆了，皮肤却黑了些，身上缠着绷带，一看就是受了外伤。

　　他一直没有醒，邻居聂姨也没回来。

　　站在床前，她默默注视了他许久。

　　她心中翻江倒海，而他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对一切一无所觉。

　　直到眼睛酸涩，她才转身去了护士站，找到值班护士打听情况。刚出门便碰上打水回来的聂姨，聂姨看着她，一时没认出来，还是师醒先叫住了她。

　　她打量着师醒，感觉这姑娘变化很大，具体说不出是哪里变了，但跟以前就是很不一样了。

　　她道：“护工我给你爸找了，因为时间赶，她八点过来，脸盆牙刷什么的我也给他买了份，你回去给他找几件替换的衣服。”
　　师醒道：“谢谢聂姨，让你受累了。”

　　聂姨道：“这么多年的邻居了，说什么谢。”

　　师醒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这是摔的还是让车碰着了？”

　　聂姨一脸难以启齿，稍做犹豫才道：“哎，你爸昨晚喝多了······”

　　这样的开头，对师醒也算意料之内。

　　聂姨继续道：“不知道他跟谁喝了酒，半夜回家，路上碰上家出门遛狗的，不知道怎么起了口角，你也知道你爸那个人，不喝酒还是个好人，喝了酒就不当人，不知怎么把人家的宠物狗抢去摔死了······”

　　师醒变了脸色。

　　作为一名训犬师，没人比她清楚宠物在主人心里的分量——

　　聂姨继续道：“两方打了起来，路人报了警，对方人多，你爸被打成这样了。”

　　聂姨又说了一些，她都记了下来，却无力说什么，开车将她送回家。

　　进了小区，那记忆里的垃圾桶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送聂姨回家，她才发现家的开门钥匙早就换了，她进不去，只能回了医院。

　　在病房里查了下缺的用品，从手机上买了替换衣物什么的，让外卖和跑腿送了过来。这时候请的护工也来了，她请对方在病房里看护，自己先去预缴了医疗费和住院费。

　　师晋梁醒来的时候，夕阳从未拉的窗帘后照过来，罩在师醒的脸上。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

　　看他睁开眼，师醒依然面无表情，她按了床头的呼唤铃，等着护士过来查看。

　　他张开口，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师醒给他倒了杯水，调好温度，往里面放了根吸管，然后将杯子带吸管凑到他唇边。

　　师晋梁努力喝了大半杯，吸管才从他唇边离开。

　　护士过来看过，医生又过来检查，师醒便问了几句，医生表示大概十天就可以出院。

　　医生走后，师醒让值夜班的护工去买晚饭，趁着两人独处，师醒道：“两个选择，出院后你跟我去北京，直到你好，都住在我那里。要么你回自己家，我请人照顾你，直到你生活可以自理。”

　　他道：“我回自己家。”

　　“行。”师醒道。

　　两人相顾无言，不多久师晋梁自己睡了过去。

　　师醒和护工吃了晚饭，她便离开了医院，开车回酒店后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手机上的消息。

　　余韩信知道她回家处理事情，所以两边的事尽量自己来，这让她对余韩信产生了很深的愧疚。

　　然而事实是尽管余韩信已经大包大揽，但还是有些事需要她去做决定，真有分身乏术之感。

　　第二天一大早，她买了早餐去医院替下护工。

　　吃过早饭，师晋梁表示想吃苹果，师醒挑了个洗干净削皮，削到一半，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侧眸一看，是对接宠物幼儿园的同事打来的，她放下苹果，接起电话。

　　本就是工作时间，电话一时不断，师醒忙着处理工作，便没发现师晋梁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侧头琢磨同事提出的方案，忽然师晋梁将病床旁置物柜上的苹果一巴掌打到了地上，连带水果刀也摔在离病房的地面上，连着弹跳两下，差点扎到师醒的脚。

　　发生得忽然，动静把胳膊床的病友连着看护家属给吓了一跳。

　　师醒看了眼地上的苹果，跟隔壁床的两人道过歉，然后目光平静地转向师晋梁。

　　青肿的面目后，师晋梁眼神凶狠，见师醒看过来，他抬高声音：“了不起了是吧，吃个苹果还得求着你？你算老几！”

　　师醒淡淡道：“没喝酒醉了？消消气吧。”

　　看她不阴不阳的，师晋梁怒从中来：“翅膀硬了，说你句给谁甩脸子，不想在这儿就滚！”

　　师醒道：“你让我滚我就滚？还当我小孩，什么都得听你的？得了，多大了，躺下！”

　　师晋梁不为所动。

　　“躺下！”

　　师晋梁冷笑一声，躺床上背对着她。

　　师醒将苹果和水果刀捡了起来，在病房的地面上滚过，苹果已经不能吃了，把水果刀冲洗干净，她重新削了个苹果，切成一块块的，把核去了放碗里，从外卖送的餐具里拆出个牙签插苹果上。

　　“生完气把苹果吃了。”

　　说完，正巧护士过来换药，她站在一旁看着。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师醒。”

　　熟悉的口吻让师醒心里一咯噔。

　　她僵硬地转过头，门外站了个身量颀长的身影，熟悉的全副武装，黑帽墨镜口罩。

　　师醒看着他，他摘下墨镜，对上她的眼。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眼前的这个人，出现得如此不真实，使得她愣在了那里。

　　她的反常立刻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就在师晋梁顺着她的视线向门外的汪寻看去的时候，师醒忽然转身，走向门外，顺便带上了病房的门。

　　两人走到一处人少的窗边，面对几个月没见的汪寻，师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气闷。

　　汪寻看着她的脸，低声道：“你瘦了。”

　　师醒没接话茬。

　　汪寻继续道：“最近没好好休息吧？我给叔叔带了好些东西，待会让人送上来，送完东西我就走，不给你添麻烦。”

　　见师醒还是不说话，他眨眨眼，低下头：“我是不是来错了？”

　　见他小狗般委屈的样子，师醒心就软了，她道：“没有。”

　　“你骗我。”小狗继续不开心。

　　看他忽然耍赖，师醒道：“吃饭了没有？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汪寻道：“我先跟叔叔打个招呼吧。”

　　师醒淡淡道：“没什么可打的。”

　　认识这么久，汪寻第一次见到师醒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说话，心里明白了几分，乖巧地闭上嘴不再多说。

　　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大孟提着大包小包上来，将礼物放到了病房。

　　他来回跑了三四趟，东西多得将病床围了起来，别说师晋梁，连隔壁病床的病友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