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扫把星》元回

37、037球场骚乱

　　妖类多数散漫，来去随性，脏净不拘，但也受不得这般臭气。这味道极其冲，臭得别致，好像有老鼠在袖口里烂了七八天。

　　找到人，众人放心了些，都急着上场便没有深究，将他推入场。

　　“上啊！”

　　比赛继续，所有人都跑动起来，只有候补的这个人呆呆站在场中，眼睁睁看别人带球从自己身边跑过，一动不动。
　　“你看那人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傻站着？”

　　看他在那里傻站着，周围人群窃窃私语，十分莫名。

　　这时有球传到他脚下，他带上球很容易能得分，但他无动于衷地看着球被“天行社”抢走，对方得分。

　　“你怎么回事！不踢滚下去！”丢了球，同队的队友大怒，猛地推了他一把，居然没有推动。

　　队友抬头，他刚要继续骂，忽看到他阴鸷森冷的眼神，心中油然生出不安，刚要逃窜，忽然候补张开巨口，牙齿刺入队友的脖颈，瞬间将他的肩膀连皮带肉连撕扯下一大块。

　　众目睽睽下他嚼吧嚼吧，也没下咽，仿佛觉得味道不对般，又吐了出来。接着他把口张得出奇地大，凶猛快捷地将一个待在旁边的看傻了的小鬼整只吞下。

　　周围人指着他大喊：“这是怎么回事？它是什么东西！”

　　场上有人发出惊叫：“他他他！他不是——！”

　　仿佛一只鬼没吃够，他头颅扭曲地转了转，忽然窜入人群，疯狂吞噬，几个弹指便吞了好几只小鬼。

　　“啊啊啊——吃人了——”

　　然后大部分的鬼怪却仍呆立着窃窃私语。

　　“吃人了呢。”

　　“吃了呢吃了呢……”

　　守卫冲人群大喊：“快走，是食魂鬼！”

　　喊了好几次，他们仿佛如梦初醒，尖叫着四散而逃。

　　乱刚起时，李扶光一个眼神台下守卫长便带了几个人前去捉拿。

　　几人齐上，未料这厮力大无穷，守卫长捉住他肩膀，将他硬扳离人群，哪知他张口便咬，那口裂得巨大，眼见将守卫长一口吞下，他身旁的队友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拽开，整条手臂都被它生生撕下。

　　随着他惨呼，李扶光一手掐住它咽喉，将手臂夺回，她一手制住那东西，这时远处传来阵阵尖厉惨叫，人群拼命拥挤，前面的人被撞倒，想爬起来，却被人踩到。

　　李扶光本想活捉，怎奈中毒的手臂实在酸麻，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扭断了它的脖子，把它往地上一丢。

　　人群发生踩踏。

　　老人趴在泥土里，泪顺着眼角流淌，杂乱的重量一下下加在身上，他听到了骨头和内脏的呻吟，心中升起无力的恐惧：“此命休矣——”

　　忽然身体一轻，人已经靠在路边。

　　李扶光将人群打开个口子，便于其他人逃命。

　　“是怪物！是怪物！”

　　直到人群散了，她方回身看地上那具残躯，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它的口依旧大张着，却没什么锋利的牙齿，口腔中有个仿佛吸管似的东西，整具身体形体依旧，只是胸腹处瘪瘪的，像被挖走瓤的蜜柑。

　　惘非子道：“别看了，已经跑了。”

　　李扶光沉着脸道：“这么说，这人是被附身了？”

　　“不是附身，附身意识仍存，但这人肉身被掏空，魂魄也被吞噬了，躯壳不全。”

　　李扶光蹲在地上翻了翻余下的躯壳，沉吟片刻，抬眸道：“花主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惘非子蹙眉：“曾在古籍见过相似描述，略有些猜测，不敢肯定。”

　　他们看着满场狼藉，一时沉默。

　　惘非子为断臂的守卫续上手臂，不多时，唐仲与唐前听到消息，一起赶来。

　　唐仲蹲在那里聚精会神地观察地上的残肢，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之前那些都不曾发生。

　　唐前道：“城主，听闻这几日城主屡有人失踪，尤其是鬼，还有人，被生生吞掉了魂魄。其实咱们城中鱼龙混杂，有人失踪也算寻常事，小人，小人本想查清此事再回禀，万万没想到混进来的是这样凶煞的怪物。”

　　“我并不知道为何如此。”唐仲对身后的守卫道，“去城门处，把看门的大头鬼叫过来。”

　　守卫道：“其他三座城门的看门人是否也叫过来？”

　　唐仲道：“去城门处告诉其他三人，有事上报，无事继续守门，不必离岗。”

　　守卫领命而去，不多会儿便把大头鬼带了过来。

　　大头鬼见到唐仲还能问好，见到李扶光却战战兢兢，舌头打结。

　　看他这副样子，李扶光此刻也不能说什么，只问：“你怎么守的城门？”

　　大头鬼知道事关重大，结结巴巴地道：“小人、小人就同从前一般，只要守门兽没有示警的，无论鬼怪人妖都统统放行，就算小人走了眼，过城门之时城门镜自会再筛第二遍，这些年从未走眼，小人也不知这怪物是如何进城。”

　　唐仲道：“不错，这城门有阵法，一般的恶鬼凶煞都能挡住，即使挡不住也有回音锣示警，它是怎么不惊动阵法进来的？”

　　唐前道：“下官猜测，这恶鬼吞噬人类魂魄，吞噬小鬼，还懂得披上人皮伪装成它们的样子。”

　　唐仲道：“城主，这个恶鬼如此凶残狡诈必须尽快找出来，否则等它吞噬的魂魄越来越多，强大起来就不好对付了。”

　　若它善于伪装成寻常鬼怪、人类，这要如何去找？

　　李扶光道：“大头，从今日起，关闭城门，可进不可出，直到找到那恶鬼为止。”

　　见城主并未降责，大头鬼忙不迭应声。

　　李扶光继续道：“唐前，增派人手，加强巡逻，这些事你比我熟，仔细安排，待会去唐仲那里领几件护身法宝，别让巡城的兄弟们吃亏。”

　　“另调一批人手去查此鬼来历，看看能不能从本源上找到克制它的办法。”

　　“吩咐人在城中各处贴告示，重金悬赏，捉拿此恶。并找说书的先生、串街的货郎以及游医将此事广而告之，各个街巷都须得知会一声，让百姓小心提防，不可落单，若发现身边亲朋好友有异常及时上报。”

　　分派清楚，众人各自领命离去。

　　前脚回到城主府，后脚唐厚又送来许多政务，望着堆积的卷册，惘非子立时识趣告辞。

　　李扶光看他离开，再看看摞得老高的公务……

　　别看鬼城稀奇古怪的人多，可手下实在没有足够可用之人，若能多招几人，许多事便不必亲力亲为。

　　可惜人才难得，可用可信之人更是难得。

　　李扶光写了封信，送走，同时唐仲拿着七个洞府的探查结果前来回禀。

　　李扶光拿着这七处洞府的密报仔细斟酌。

　　也是巧，这七处洞府离得都不算远，其一的蓬莱九仙山就有两处洞府，共九位仙人，均为散仙。

　　其中四对道侣，只单出一位，因为是九仙山，另外八仙还不许单出来那位处对象，因此他十分过分，此次上天庭贺寿的便是他，名赵丞之。同他一同去贺寿的是那四对道侣中的一对，据传他们从来形影不离；

　　崂山太清宫，在其间修炼的是孙真人，擅长研制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之前为天帝贺寿，他便为献丹而去。不过他寿限将至，样貌看着比太白金星岁数还大些。这人大概可排除在外；

　　仰天山，山主名为蓝桥君，听闻此人颇为神秘，世人对其褒贬不一，之前去给天帝贺寿，也是头回上九重天，不知道是走了谁的路子；

　　千里湖泊微山湖，在其中修行是位极为风流的散仙，名唤云千君，进出都是骑一头红鲤，传言他同天上许多女仙交好，尤其同太阴星君宫中的某位嫦娥关系匪浅；

　　黄庵山密林隐居的乃是位女仙，名唤黄庵仙子，这位女仙也是避世修行之人，唯独在天帝寿辰上露脸，其他时候皆闭门不出的，这位大概可排除；

　　桃花峪便在东岳山下，其主很少露面，东岳人都叫他“邋遢道人”，可见形容不羁……应该也不是他吧？

　　这上天贺寿的七人，倒是有几位颇耳熟，比如那位炼制不老仙丹的孙真人，倒是听老君提起过，还有云千君，以风流韵事出名。

　　自此，她之前吩咐调查的三件事，已有两件有了结果。唯独那“如意思”的主人，仍找不到半分线索。

　　李扶光的目光在蓝桥君的名字上多留了留，这时唐仲道：“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唐前派人来报，说那位今日辞掉巡城的差事，潜在府中各处搜查，因你日前吩咐，所以我未曾派人拦他。”

　　李扶光嘴角勾了勾，紫薇星君能忍这许多天，也难为他了：“他可接近心玉翡和邀月阁？”

　　唐仲道：“城主放心，这两处他近不得。”

　　李扶光道：“你莫小瞧他，这会他初来乍到还有些心不在焉，他若较真起来，你们根本无可奈何。”

　　唐仲道：“是，这会儿他四处找您不见，现下怕是起了疑心。”

　　说到此处，便想起之前“两人饰一角”的主意：“你可有信得过之人？”

　　“城主何意？”

　　“我总不能每次出现都是城主身份，必须找个信得过的扮成我。本来这事找你最合适，可你是鬼身，即使扮成我也会被很快揭穿，唐前唐厚这两个，一个只知道冲锋陷阵，另一个呢，善于出账入账、保管机密文件，都不是擅长与人打交道的性子。”

　　“早先未曾料到今日窘迫，如今想找人扮作我，竟然无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