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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3从座上宾到阶下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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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曼鲡宽容地笑道:“本世子知你比本君年长几岁,不过你也莫要挂怀,本世子不嫌你老。”
听完他这番深情话语,李扶光露出森森笑意:“今年老身四十有五,说句大不敬的,做殿下祖母都够了!”
说完她心情上佳地欣赏曼鲡的脸从“唰”地红转白,从白转青。片刻后,他“噌”地站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始终是个小孩,他原地转了两圈,指着她用公鸭嗓厉声道:“你竟敢编造如此、如此荒谬之言欺骗本世子,本世子绝不会姑息!”
李扶光心说这还扮了嫩,当年做人之时,头婚她就有六十八。她笑道:“修道之人,容颜不易老,鹤发童颜都是常事,您应该多出去见识见识。”
曼鲡沉下脸:“你确实不跟我?”
李扶光笑而不语。
曼鲡眼中光芒闪烁:“那你打算去我二叔那里?”
闻言,李扶光倒有些另眼相看了,原来这小子也不是纯傻,想必是看他们有些本事,才想到用这种方式拉拢。
“世子说笑了,那怎么可能。”
她虽否认,但曼鲡仍沉下小脸:“本世子一片真心,却换得你如此耍弄。本世子要拆了你的道观,毁了你观里神像,把你关到地牢里!”
这就翻脸了?
四十五岁就很难接受,那为什么对四百五十岁或者四千五百岁都接受良好?
费力不讨好,可不就说的她。
李扶光冷笑:“世子还是莫要强人所难。”
曼鲡眼中含泪:“太公说了,这世上所有好东西都属于我!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去死好了!来人!”
话音未落就冲进来一队侍卫,这些侍卫见到室内场景,竟有些犹疑惧怕,但又不得不冲,李扶光轻易将二十几名围上来的护卫踢飞,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又站出四名侍卫,这四人同旁的侍卫看得十分不同,四人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四人结阵。
她环视众人,在阵中从容笑道:“世子,请不要再——”
话未说完,后背蓦然传来剧痛,令她话音戛然而止。
“灭神!”
李扶光心神俱震,她霍然转身,死死盯着曼鲡,以及他手中的兵器——一柄猩红的铁鞭。
这东西打在身上,那似曾相识的感觉瞬时翻腾,如同当年被打神鞭抽打在身上的那种神魂俱裂的痛楚。
打神鞭专门用来克制死后才能上封神榜的、只余魂魄的众神,三鞭既能让神魂飞魄散,死后无法像仙者那般可继续轮回,回人道继续修行,将永远湮灭于天地间。
打神鞭的能量,如今无人可破。
她感到体内汹涌的仙力仿佛被禁锢住般,很难抽调。
这法器是实实在在的仙器,虽然出身王室,但始终是个凡人,他是怎么有的仙器?
李扶光强忍来自魂魄的震颤之痛,指着那铁鞭:“你、这是、什么……”
“枉你自称活神仙,简直可笑,你见过神仙吗,本世子这法器这可是真神赠予,是真正的宝贝。”曼鲡手握铁鞭,“神仙让本世子为君,谁也别想忤逆本世子!”
盯着那铁鞭,李扶光眼中赤红:“什么神仙法器,简直可笑,你能奈我何?”
她奋力攻去,紫薇星君一同出手,但在仙器压制下很快便落于下风,苦撑不下,最终败落。
周围侍卫一拥而上,将她捆了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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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确实潮湿,短短几日,就从座上宾成了阶下囚。
他们的隔壁还是老熟人,那位牛鼻子道士叫什么马道长的,和他那些小道童们。小道童人数不少,挤挤挨挨的,占满了牢房。
马道长正勤勤恳恳地打坐,听见动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李扶光手脚都被铁链拴着,百无聊赖地把铁链甩来甩去,这铁链上确实施了阵法,但对她没什么用。
真是活久了,这辈子竟被个小孩求爱,拒绝后还要坐大牢。
所以男人就是男人,无论多大,都不堪忍受女人拒绝。被驳了面子后,要么疾言厉色地找回来,要么不动声色地找回来。他们的心悦是赏赐是恩泽,女子不得拒绝,只要拒绝就是不知好歹,就是该死。
可真吓人,李扶光抱紧自己。
黄四十一缩在角落里拿大尾巴盖住自己呼呼大睡,万事不过心。
紫薇星君将发霉的稻草从石床上扫下,踢到墙角,对李扶光道:“为什么我一个正儿八经的道士,要来陪你蹲大牢?”
“这是怎么回事?自从被那小子的铁鞭打过,我的仙力在被逐渐封印。”李扶光放弃打坐,小声地道。
紫薇星君诧异:“我也成心挨了一下,只是当时觉得仙力受阻,这会已经无事了。”
李扶光沉下脸,那“灭神鞭”对紫薇星君无用,只对她有用。
为什么?
她跟紫薇星君有什么不同?
他们同殿为臣,同属星君位,修为差距更不用提了。
能想到的,只有一点,就是她是当年上过封神榜的神,紫薇星君不是。
“会不会是丝王的关系?”黄四十一伸爪揉了揉脸,仍有些困顿:“或许跟那仙器无关,丝人聚集之地会产生丝王,大多都被人挑选种下,唯独丝王是自己挑选宿主,‘如意思’的丝王,可以控制其他丝,威力更甚,不过如果丝王死了,它周围的‘如意思’也都会死。”
紫薇星君缓缓道:“你是说,她体内这条是丝王?”
黄四十一道:“大约没有错了。”
李扶光笑道:“竟然因为如此。”
看来,想要破解心中迷惑,必须找到“如意思”背后之人。
她瞥了眼正在神游天外的紫薇星君,就她现在的状态,就算是拴,也得把这小子拴在身边,多好用一打手啊。
“喂,你下什么神?”她将一把稻草丢到他身上,“你也看见他手里那东西了,不觉得奇怪?”
紫薇星君不以为意地扫了扫,把它们扫到地上。“确实,他一介凡人,如何得来的仙器?”
他找了个墙角歪着:“所以你就是为了套话,才故意被他捉住?”
“知己啊。”李扶光抬掌,紫薇星君却未理睬。
小心眼地男人,李扶光讪讪:“他不是说自己有靠山吗?不如我们就去探探他靠山是谁。”
紫薇星君道:“要我看,他这靠山的水,可不浅。”
李扶光蹙眉:“奇怪,既然有靠山,为何朱宏还要求你助曼鲡登位?”
紫薇星君道:“除非,朱宏与那靠山只是交易,从那‘如意思’可看出,就算将来曼鲡登位,也要受制于人。”
李扶光道:“你的意思是‘如意思’是那靠山下的?”
紫薇星君道:“不这么想,怎么解释朱宏、荣征都被暗中下了‘如意思’,虹鲤却单单逃过一劫?堂堂皇室,却如同棋子般受那‘如意思’主人操控,简直可恨!”
李扶光道:“好了,安心等待,想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她低头沉思,无论背后之人是谁,这“如意思”怕是在紫薇星君归天之前便在了,如果这样推算,那他的死恐怕也不是兄弟阋墙那般简单。
究竟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
把事情弄的这般复杂又是为何?
这个姜国,真是比她想的还要麻烦。
而且到手的功德就这么飞了可不行,还得想办法弄回来。
这时牢房远处传来说话声,听动静就知道有大人物进来了。
李扶光一脚踹醒黄鼠狼,又忙招呼紫薇星君:“快来快来,扮上了!”
黄鼠狼迷迷糊糊钻到草里躲起来,紫薇星君站到远些的角落,把自己挂到墙上的锁链上,李扶光把链子在自己身上多缠了两圈,做萎靡状。
但等来人在牢门前站定,他却并非曼鲡。
虹鲤身着孝服,看着二人,淡淡道:“看来两位道长过得不错。”
李扶光笑道:“乾坤容我懒,多谢殿下赐福。”
他示意狱卒打开牢门,领头的狱卒犹豫片刻,还是将牢门打开,他弯腰走进牢里,示意狱卒打开锁链。
狱卒为难道:“殿下,小的办不到,这玄铁锁链是皇孙亲自锁的。”
虹鲤沉默片刻,示意所有人退出牢房。
等所有人走了,紫薇星君笑道:“殿下百忙之中特意来此,是有话说?”
虹鲤道:“我想知道,那日你们二人驱赶的‘如意思’,究竟是何物,此事何人所为?”
紫薇星君道:“殿下何有此问?”
虹鲤道:“本王原先以为你们是荣征的人,如今看来却不像。现今人人都道此事是我所为,本王百口莫辩,如今公务繁忙,却仍要受小人百般诋毁,实在精疲力竭。”
紫薇星君道:“殿外为何一定要知道?还纡尊降贵特意找到牢里来。”
虹鲤道:“那日,我趁荣征昏迷之际,派人去了回春殿找父皇,然而只找到了他的尸首,然而宫中御医说他死去多日,本不可能如先前还能去尚膳局吃鸡。身为人子,我必须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