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位者》庄文卿

5、Chapter 5

　　除了崔世延书房的大门是特制的隔音门，家里其他房间都是一样的乳白色平板木门，上面雕有精致却不繁复的花纹。

　　朴彩佳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门，竟然一下就被推开了。门没关，从外面就能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蜷成一团，窝在了房间里的大床上。

　　朴彩佳屏着气将碟子放在了房间一角的小圆几上，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房间。可刚走出一步就被叫住了：“等等。”轻飘飘的声音冷不丁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响起了。

　　崔泰熙在有人进来的第一秒就听到了，只是懒得动弹。可她刚一凑近，那股勾人的香味便溢满了他的鼻尖，昭示了来人的身份。

　　那天晚上他只是临时起意，却没想到遇见了一个从头到脚都无比称心的人。明明有过数不清次数的体验，但和她一起时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完全克制不住把她弄坏掉的冲动。看着她身上浓浊滴滴答答流了一床的样子，他恨不得把她整个人连皮带骨地吞进肚子里。这种强烈的快/感在听到她脚步声的瞬间再一次升腾在了他的身体里。他不假思索地叫住了她。

　　朴彩佳转过身，头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尽力向下压低，说话的声音也刻意地含混起来：“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可惜这一切都瞒不过对她的身体无比了解的崔泰熙。他看着面前这个还在试图伪装自己身份的女人，心里觉得有趣。

　　她的身上带着一点小人物式的狡猾，却可喜可怜得不让人生厌。

　　“当然有了，”他下了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人黑如鸦羽的头发，慢慢将唇凑近她的耳边，“要吃舒芙里嘛。”

　　朴彩佳又端起刚放在桌子上的白色骨瓷碟，举起的高度足以挡住自己半张脸：“已经给您送过来了。”

　　“我可不要这样的……”危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明明是很清朗的少年音，却因暧昧不明的语气变得无比勾人，“我想要的是……颜色更洁白、质地更湿润……而且不会塌陷的舒芙里。”

　　他认出来了！朴彩佳却咬死不松口，只是低着头恭谨道：“少爷，舒芙里是用蛋白霜做的，没办法做到不塌陷。”

　　“那可不一定……”修长的五指暗示性地从她的脖颈向下滑去，温热的指尖似有若无地勾勒着衬衫下的皮肤，“总会有的……至少，我昨天晚上就刚见过一份。”

　　朴彩佳僵立在原地，白皙的双颊泛着羞耻的红，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年轻男生已经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一点柔软，在骨节间反复地辗转碾磨。

　　“啊！”朴彩佳下意识地用力推开他。低头一看，衬衫已染上了血渍。

　　崔泰熙并没有抵抗她的推拒，而是懒洋洋地举起双手，顺着她的力气倒在了那张松软的大床上，优哉游哉地看着面前慌不择路想要逃跑的女生。

　　“在我对你的兴趣消失之前，你最好不要逃跑。”恶魔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是认真的。”

　　盘子里的舒芙里过了最佳的品尝时间，终于还是塌陷了。

　　——

　　在向她发出警告的第二天，崔泰熙就开始了他的动作。第一步就是买了许多情/趣用品放在他的房间里。

　　大哥不会去他的房间，只有二哥看到了：“在家放这些做什么？家里又……”话音未落崔宰元便住了口，想起了几天前的一场荒唐。

　　“大哥很反感这些，不要在家里做。”崔宰元警告了他一声，却没有得到弟弟的顺从。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想到即将呈现在他面前的诱人美景，灿烂到狰狞的笑容爆发在了那张昳丽的脸上。

　　机会很快就来了。圣熙集团将会把一部分业务扩展到欧美市场，作为公司的代表，崔世延要和几个理事一起去考察一下未来的市场。

　　得知代表要离开一周，朴彩佳有些魂不守舍，却不是舍不得他，而是因为他的存在，至少可以让崔泰熙收敛一些。至少这些日子，她最多受到一些言语上的骚/扰，却再没有被粗/暴地拖上床，身上受的伤也基本好全了。

　　“朴彩佳。”

　　“啊……是！”朴彩佳冷不丁地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代表已经叫过自己好几次了。

　　她看到那张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俊秀面容上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转瞬即逝，却将他身上冷若冰霜的气质尽数融化了。

　　“在想什么？”

　　朴彩佳没想到代表还会好奇她的想法，只好随便说了一个：“我在想您每次都只让我泡咖啡，好像不喜欢吃甜食一样。感到有些奇怪。”

　　“这会让你感到失落吗？”崔世延突然问了一个有些「过界」的问题。

　　“我……”朴彩佳怔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刚好对上了代表目不转睛的目光。那种眼神和以往冷酷高效的代表一点都不一样，意外的柔和。

　　她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能被代表认可当然好。”心脏失序地跳动了几下，却被归因于是对代表今天的笑容太过意外。

　　“你出去吧。”座椅上的男人说话时使用了一种很轻松的口吻，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话里带有个人情绪，“顺便，帮我送一份甜品上来——不要太甜。”

　　“是，代表。”

　　崔世延性格冷静，不代表他看不出来别人的情绪。在看到女孩在得知他要出差的消息时眼里流露出来的无措后，陌生的喜悦感在他几近干涸的心灵里破土而出。

　　过去的他为了维持绝对的冷静理智，在心外面建起了牢不可破的堡垒，即使每次见到她都会生出微末好感，也会被不解风情的自己强硬地压制下去。

　　在家里的白天见不到她会想念，为此不停要她送来咖啡，喝到晚上睡不着又会迎来新一度的辗转反侧。可真正见到却又害怕自己会被打动，所以竭尽所能挑剔她的表现，生怕看到她又露出能轻易摧毁他心防的笑容。

　　他拥有无数朴彩佳难以想象和企及的财富与地位，但他的灵魂在她面前却如同一个裸身的乞丐，无助地跪倒在她面前，所渴求的唯有她爱的珍宝。

　　在她面前，他也只是一个懂得喜怒哀乐的普通人。想靠近她、想了解她，想在她面前卸下防备和展露笑容，都是令他魂牵梦萦的本能。

　　吃完她送来的甜点后，崔世延看着她眼中被隐藏的很好的忐忑神情，又露出一个浅笑：“味道很不错。我走了。”

　　朴彩佳茫然地点点头，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代表，请慢走。”

　　崔世延专注地望着那朵娇嫩的玫瑰花，在心里轻吻无数下之后才缓缓开口：“好。”

　　——

　　崔世延离开当天晚上，朴彩佳就被崔泰熙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上次没敢多看，这次进来，朴彩佳发现他的房间异常的整洁，所有东西都是按照一定的次序摆放整齐，所见之处都被擦得光明几净。雪白的床单上摆着一个医院里用的白底蓝条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吸满了液体的注射器。

　　朴彩佳看到注射器旁玻璃瓶上的字时心底冰寒，惊恐地往后退连退几步，第一次用祈求的眼神望向坐着的崔泰熙，话音颤抖得几不成句：“泰熙少爷……求您放过我……”

　　“在大哥出门那一刻，彩佳…就该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吧？现在这样可是会被我当成欲擒故纵的。”崔泰熙拿起注射器排空里面的气泡，亮晶晶的液体从闪着寒光的针孔里缓缓溢出几滴。

　　“不要……”

　　“夏智信。”养母的名字从那张薄薄的唇中被气定神闲地吐出，“过来坐下，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

　　朴彩佳机械地走向那张床，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死了，只剩下轻飘飘的躯壳在执行被设定好的动作。

　　“躺下来，把衣服解/开。”有条不紊的步骤被用在女生身上，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抗拒。朴彩佳仿佛已经进入了上帝视角，置身事外地观看着床上那个已经完□□/露出上身的女人。

　　冰冷的柔软在下针处打着圈地擦拭，酥酥麻麻的，挥发出了浓重的酒精味。朴彩佳闭上了眼睛，自欺欺人地催眠自己是医生正在给自己治病，才能勉强减少一点屈辱和羞耻感。

　　消完毒的下一秒，朴彩佳便清晰地感知到有一根细长的针扎进了深处。冰凉的液体无可逆转地注入了自己的身体，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不知道这针效果怎么样，暂定打到大哥回来吧。每天晚上九点准时到这里，可不要等我催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等着你的可就不只这一支了。”

　　“泰熙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朴彩佳轻轻地开口问道。

　　“我没告诉过你吗？”崔泰熙有些意外地笑起来，“我喜欢你啊。”

　　“不顾我意愿地羞/辱我、强/暴我、给我打这种针，也算是喜欢吗？”朴彩佳知道自己不该在他面前发泄，但恨他拿自己的养母做威胁，还推出一个「喜欢」这样可笑至极的理由，终于忍无可忍了。

　　“当然。”崔泰熙将打针器械收了起来，也躺在了她身边，眉目流转的桃花眼认真地看着她，“我一看到你的身体就会起反应，想要看到你哭喊尖叫的样子，最想做的事就是躺在你的怀里，感觉这样才能给我安全感——这不是喜欢吗？”

　　“这只是欲望而已，对随便一个人可能都会产生。”

　　“对别的男人来说也许是，但对我来说不是这样的。”崔泰熙凑近她光洁的脸，轻轻亲了一口，“我要做你的俄狄浦斯。”

　　被注射了液体的部位开始微微发痒，也许是针剂开始起作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其他地方也开始有些异样。

　　崔泰熙敏感地察觉到她开始不明显地扭动身子后，才装作刚想起来一样告诉她：“这种针只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被注射者会不分场合时间的动/情。不过这样就更像小兔子了不是吗？我的兔妈妈？”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就像怕被人听到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兔子妈妈出门觅食的时候可不要偷偷用喂宝宝的东西跟别人交换哦，我可是会发现的。”

　　朴彩佳沉默着闭上了眼睛。如同一撮被燃烧殆尽的尘灰。

---

作者有话要说：　　“乞丐”段化用自泰戈尔《新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