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手足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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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宏光猛地揪住他派去监视七夜的人，大声喝问。虽然他相信面前这人的忠心，但此刻他宁愿这人说的是谎。
被宏光狰狞的表情吓倒，监视七夜的探子不敢再直视宏光。低着头，喏喏又肯定地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护法。属下虽在远处盯着圣君，但仍可清楚看到自杨戬帅帐中飞奔出一女子与圣君会合，尔后圣君在杨戬相迎之下入了帅帐。属下虽不知圣君与那杨戬说了什么，但待圣君出了帅帐，却见得他二人相谈甚欢，属下——”
“够了！出去！”听着探子的回报，宏光简直是怒不可遏，不待探子说完，便大声将探子喝斥出去。
探子早已被宏光凌厉的气势吓得冷汗淋漓，一听这话，正求之不得，恭敬行了个礼，就匆匆退下。
正当他要退出殿门，却又被宏光喝住：“方才你所说之话，绝不许传与他人。回去之后，装作与平时无二，必不能引起七夜疑心。”
“是。”探子再等了等，见宏光别无他话吩咐，就急急退下。生怕再迟些，护法的怒气会殃及自己。
见探子退下，宏光也顾不得五行旗旗主还在场，跌坐在位上，以手遮目，七夜，为了铲除我，你竟不惜与天庭合作，你对我就真的是恨之入骨，几百年的兄弟情谊你当真一点都不念了么？
五行旗旗主们见眼下如此紧急关头，七夜都快把剑架在了他们脖子上，这当口，宏光却念起了手足情来，可如何是好？
五人相视一眼，木火旗旗主率先上前劝道：“护法，如今证据确凿，七夜为了铲除你，不仅不念手足之情，反而罔顾自己圣君之职，勾结天庭欲置你于死地，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真的束手等着干将剑刺你不成！”
“是啊，护法。”土火旗旗主跟着上前一步，道，“他既对你不仁，你又何须对他有义？以前我等劝护法起事时，护法总说欠了七夜圣君。虽然我等不知道护法你到底欠了他什么，可是纵然欠下天大的债，那幽冥泉的五百年也早该还清了才是。如今他为固自己圣君之位欲置护法死地，护法又何必还念着那虚无飘缈的债呢？”
幽冥泉。乍一听这三字，宏光便身子一僵，手不由地紧抓着座上的扶手，面容也随之绷了起来。与七夜二人走到今天这地步，他是怎么都想不通。他知道，二人不和的起因在于聂小倩，可是他又不明白，曾经血脉至亲都动摇不了七夜对他的信任，为何一个聂小倩就轻而易举地做到？
想到此，宏光不由地在心里自嘲一笑，都到了今日的地步，二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想不通又能如何呢？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七夜，你我的恩怨是时该做个了解了。
缓了缓心思，示意五行旗主们都各自坐下：“你们的意思本座明白，当下的情形本座更是清楚。尔等放心，本座绝不会坐以待毙！”
五行旗主一听，这才放下心来。水珏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属下等愿誓死效忠护法。”
虚扶了扶，示意几人起身不必再行礼。
宏光又与几人商量了当下的形势，结合方才探子打听来的情报，六人又再商讨一番，待听得手下回报说七夜带着几个贴身死士回来，宏光忽而笑了：“都商量一天了，你们各自回去好好休整一番，本座也得空去看看圣君去。”
“护法三思！”火火旗旗主大吃一惊，连忙阻止道，“如今圣君他恨不得杀了你，你现在去，岂不正如了他的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目光极快地掠过水珏，又快速地收回。瞧着火火旗旗主那快跳起来的样子，这回宏光到是真的笑了起来，“七夜既要借天庭之手，便不会在魔宫与我撕破脸。那勤政殿，现下是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的地了。”
听宏光这犹含深意地话语，又看看他自信的神情，五行旗主想了想，眼下情形似乎真是如此，且宏光又有把握在勤政殿全身而退，那他们也没什么可劝得。于是五人对宏了躬身一礼，退出殿去。
水珏是最后一个退出殿的，就在他跨出殿的那一刻，宏光在身后缓缓地开口：“水珏，你略留一留，本座有几句话要交待你。”
其余四人见宏光还有事要交待水珏，也就与水珏点头示意，而后便各自回去休整。
水珏见宏光眉梢带笑，目光却是寒澈如冰地盯着自己，长久以来强自压抑的不安渐渐地漫向全身，手足无措起来，不肯与宏光的目光相撞。
盯了许久，直到水珏手足无措，扭头不肯直视，宏光一拂袖，关了殿门，又抬指在殿内做了个结界。
水珏更是心头惊颤，勉强出声问道：“护法，这，这是何意？”
宏光也不虚绕，单刀直入：“水珏，本座问你，阴月太后，可是你派人所杀？”
水珏指尖一颤，抬头强辩道：“护法，你，你这是打哪听来的谣言？”
宏光对他之问充耳不闻，追问道：“当年聂小倩一事，可是你去捅与阴月太后？”
听宏光这么说，水珏如遭电击，看着宏光，却不知如何说起。
宏光看他还要狡辩，摇摇头，抬手止了他说话，痛道：“我被罚幽冥泉五百年，五百年里，我终不明白，明明我将聂小倩有关之事封锁起来，阴月太后是如何得知的，并且以此为借口，顺利挑起我与七夜间隙。后来我代掌魔宫三百年，三百年里，我又另外在想，我不过外出魔宫没几天，回来时得到的却是阴月太后死于非命，七夜圣君不知所踪的讯。那时节，我好歹是魔宫的护法，魔宫上下谁不忌惮我几个分，哪个有本事的竟趁我不在的几天将魔宫变了天。前后八百年，我一直没能找出那本事的人，我也一直不明白，他既能将魔宫变天，又为何不自己上位。直到——”
顿了顿，狠狠地道：“直到那日火烧刘沉香，我见到粉龙身上的紫金光时，才想起那紫光是七夜向来不离身的紫水晶所射。当时我还未往这上面想，只是循线追踪，却不想不只查到了你当年将聂小倩之事捅与阴月太后，更查到了你当年假借我意，追杀七夜和阴月太后！”
大步跨到水珏面前，直视水珏眼底深处：“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视你为亲弟，用心教导你。可不想我的弟弟竟背着我做了这么多惊天骇地、狠绝心肠的事，现如今，我的弟弟将他的哥哥陷入死地。你告诉我，水珏，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有了这么大的心！”
“狠绝心肠？陷你死地？你竟一直这么认为？哈哈！”几百年的秘密被揭穿，自己也不用再寝食难安地过日子，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就是这么看自己的。怒极反笑，直到笑出泪来，方停了笑。
“是！聂小倩之事是我告诉阴月太后的，是我假借你之名去追杀七夜母子，还放言杀无赦，那又
如何！明明可以杀了七夜母子以绝后患的，若非你最后关头心软赶去救了七夜，今日你何来绝境？你只道我心狠手辣，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你可知你心狠手辣地弟弟如此狠绝，只是为了将你拱上圣君之位，成就你的千秋宏业！哥哥，到了现下这般境地，你心里竟还向着他。哥哥，你的弟弟难道永远就只有那一个吗！”
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复又睁开，苦涩道：“若我的弟弟只有他一个，你能安然到现在么？”轻而又重地将手放在水珏肩上，“就是因为还有你这个弟弟，所以我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查，什么都不去问，甚至在七夜重回魔宫之时，我亲自动手替你抹去当年还余留着的痕迹。可是水珏，到底你们都是我亲手带大的，都是我的弟弟，我能薄了谁？我又会薄了谁！”
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一手扶住座椅，一手搭着宏光。眼前这人真的将自己视为亲弟么？若真的，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只记得七夜一个弟弟，只要有七夜在，他就不会将目光分给自己？为什么他可以为了七夜的魔宫宵夜旰胆，却不会指点自己的水行旗？若非真的，明明他可以跟他的宝贝弟弟解释清楚，不用担了背主轼母的罪名，为什么又一言不发，默默担了这罪名，使自己可以偏安无事？
看着水珏复杂万千的神色，宏光知他心绪难平，蓦地揭开几百年的秘密，自己也是逼不得已的。不将话说开，万一这次自己不幸被杀，自己怎么放得下这个为了自己一手血腥的弟弟？自己只有这一个弟弟了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待二人情绪都稍平静下来，宏光这才握住水珏的手，硬将一个玉玦塞给水珏：“你是哥哥的弟弟，无论如何，哥哥都要护你。要真有那么一刻，这个就是哥哥给你的护命符！”
手指抚上还带有宏光的体温的玉玦，水珏稍加思索，便明白了玉玦的意义。忍了泪，扬起脸对宏光笑道：“既然是哥哥的弟弟，那弟弟自然是要与哥哥共度难关的。”
笑笑，替水珏整了整并不算凌乱的衣衫，宏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解了结界，恢复到了护法和旗主的奏对，再交待了几句事务，就向勤政殿走去。
七夜，哥哥知道水珏对不起你，可错都是因哥哥而起，那么这债就由哥哥来和你结吧。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手足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