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五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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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胜人族可以说是魂兽万年来最大的喜事，之前战争带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星斗森林上下洋溢着快乐的气氛，一直感染到了核心区。
“到底有什么事情啊，非要神神秘秘的？”常羲忍不住抱怨，手指揪了揪盖在眼睛上的黑布条，克制住自己使用风的想法。
“很快就到了，不许动！”
皎鳞警惕地握住她的手腕，“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能使用各种方式探查，提前知道就没意思了。”
“行吧行吧，随你。”
反正今天心情好。
周围的魂力越来越活跃，常羲大概猜出这里是生命之湖。
突然，脚步停下，眼前的遮挡物被抽走，耳边是几道同时响起的大喊，如果翻译到常羲原本的世界，大概是——
Surprise！
纷纷扬扬的彩带喷射而出，撒了常羲一头，她满脸无语地看着面前笑作一团的几个人，觉得他们一定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魂穿了。
看看你，帝天，你头上带的是什么小熊耳朵啊，真的一点都不配；还有你，碧姬，明明是高贵的翡翠天鹅，怎么带上了人类给小孩子玩儿的塑料翅膀！！！
偌大的生命之湖里，居然只有我一个正常人，就像混进豆花饭里的汤面间谍！
每一棵树上都被强行挂上小彩灯，各种各样的颜色点亮了这片碧绿，虽说有些不伦不类，可常羲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真好啊……
她独自清理好头上的彩带，再转身，那几个人已经在玩儿了。
帝天穿梭在各种酒中，这个倒一点，那个也尝尝；碧姬和赤王兴致勃勃，正一起研究人类的小玩意；熊君明显是组装什么东西，他本来脾气也不好，现在更是快抓狂了，嘴里骂骂咧咧。
“都怪你，皎鳞，你都是从哪里找来的东西，怎么会这么难弄？”
“不是有说明书吗？”
“我看不懂啊，喂，别站在那里笑了，快来帮我！”
“我才不，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出“坏主意”，然后忽悠他们执行吗？”常羲挑眉看旁边这个罪魁祸首。
“咳……”他一手握拳挡在嘴边，眼神慌乱，连话语都组织不好了。
哼，暂且放过你。
还未等常羲转头，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王冠，眼疾手快放在她的头上，然后飞快地跑开，融进那几人之间。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快活的声音：“你看，这就是我的事情，还有——”
“生日快乐！”
温暖的烛火映出瞪大眼睛的常羲，她恍然间才想起：确实，今天是我的生日，很久不过了，连我自己都忘了……
碧姬笑着把蛋糕推到常羲面前，帝天把刀递给她，熊君狠狠锤了万妖王一拳：
“都是他出的主意，说什么签合约正好和你的生日一天，这么大的喜事，正好一起庆祝。”
“然后在人类世界蹲了一天，晚上买东西回来折腾我们几个人。”
兽王接上后半句，他拿着两个杯子，里面是帝天个人推荐、最好喝的酒，递给常羲：
“嗯……祝你生日快乐，之前的事，我们都不计较了吧？”
“之前的事，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她笑着，和对方碰了个杯，一饮而尽，所有恩怨都算作过往，随风飘散。
虽说是常羲的生日，可魂兽显然不会像人类那样过，他们在和寿星道完祝福后，自己就玩儿嗨了。
坐在最高的枝头，常羲依靠着树干，看下面互相打闹。
如果让外面的人看到了，怕是要大吃一惊吧？凶兽还能有这样一面，真是的……
她躺着，突然觉得很美好，世界停留在这一刻，好像也不错。
安静吹过一会儿晚风后，在一群人的热闹里，常羲独自离场。
“常羲，怎么出来了，是聚会哪里不好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皎鳞也跟出来了，常羲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自信的，她怀疑对方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才会发现地这么快。
“不，一切都很好，我今天很开心。”
“真的吗？我……我可以邀请你去一个地方，简单聊几句吗？”
聊？常羲的视线轻轻在他腰上挂的石头点了一下，很快抬头，原本冷漠的棱角突然艳丽起来。
她靠近，戳了戳皎鳞因为喝酒而涨红的脸颊，将什么东西放在他的身上，然后飞快离开，留下一句：
“你喝多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吧。”
皎鳞被她的突袭打了个措不及防，现在还沉浸在月亮主动靠近的惊喜中，当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明天等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晕乎乎走回去的，手中还不由自主抓着石头。
而另一边，常羲乘着月光，敲响了索托城的小木屋。
在于日月之战中，人类没有得到足够的援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宁钰的拒绝，他亲手在他们体内种下种子，爆炸毁掉了圣灵教。
常羲曾问过他要不要跟她走，但宁钰拒绝了，自己选择回到索托城生活。
黑暗笼罩下，只有屋内的灯还算明亮，夜晚寂静，蝉鸣声能传得很远。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宁钰诧异地瞪大双眼：“姐姐！你怎么来了，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来给你送个蛋糕，送完就走。”
她递过手中用丝带包装的盒子，却没有得到回应，抬头看，宁钰的眼眸已经黯淡下来，她仿佛看到一丝水光。
“一定要走吗？”
常羲被他颤抖中带着哀求的语气一惊，还没等说些什么，宁钰便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背过身去，靠在门框上。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姐姐，我就不送你了。”
直到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常羲回头看，也只能凭借窗户映出的模糊轮廓，想象他枯坐的身影。
地下，柜台旁。
半空突然落下一个东西，叮铃咣啷撞在桌子上，正在记录的人忙不迭躲在椅子后面，等什么都没出现，他才颤巍探出头，确定只是一个恶作剧。
什么啊！
他骂骂咧咧拾起掉落的金属徽章，正打算扔进垃圾桶，突然被下面一串数字编号吸引了目光。
这是……
这人赶忙翻开纸页，拿起放大镜，对着灯光一行一行看过去，终于在最不可能的位置找到它的主人。
代号鸢，目前悬赏榜金额第一，一战成名，是地下再没有复刻成功的传奇……
南面，海神岛。
一个悠长的声音高地连续，谱成曲子。
常羲吹响肥肥给她的海螺，海面却再也没有那个灵动身影跃出。
她把手插进碎波里，月光在水纹上照下一片惨白色，一万年太长，沧海桑田，她的好友消失不见。
长久静默后，常羲把那些贝壳埋在沙子里，转身离去。
咸腥的海风裹挟海草的死气，推着她走了很远，远过天际线……
沙漠，失落之城。
常羲找到了那座古堡，她此行没什么目的，只想再过一遍那次旅行中经过的地方，却没想到，经过拐角，在高大的石碑下，万年前埋下的那个果核，早已繁盛成为绿洲。
石碑残破不堪，枝叶攀沿其上，在枯燥的满天黄沙里，它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是啊，生命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坚韧……
她低头，向它们送上敬意。
落日森林，昊天宗。
常羲在寻觅许久后，终于为储物器里那个灵魂找到了合适的人家。
生灵草并蒂双生，一株给了钟辞，一株给了霍雨浩。
她对金没有说实话，客观来讲，常羲很欣赏那个真诚的少年，如果他愿意，他们还是朋友，但出于立场，他绝对不能在大局落定前醒来。
所以常羲去了一趟极北，冻住霍雨浩的身体，把冰交给了史莱克。
他前十年寄人篱下，无依无靠，那里或许是他想要的归处……
屋内，那对夫妻幸福地挨在一起，指着童话书给还未出生的小宝宝讲故事，常羲躺外面枝桠上，听那些幼稚的童话，突然想到：他想要的，也许就是这些。
黑影闪过，屋内的人无知无觉，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只是窗外多了一个孤零零的彩色玻璃。
那颗兔子糖，就当我为你提前庆生……
极北，族地。
每只鹘隼都有自己的长明灯，里面藏着主人的第一根尾羽，可以保留生前最后一抹意识，但常尹的灯碎在了索托城。
还好常羲取回了魂骨，这也是常尹唯一的遗物。
“孩子，你怎么来了？”
“大长老，我把妈妈带回来了，还有……我想取走我的灯。”
星斗，万崖。
常羲把灯埋在了海棠花下，这也是她为自己选择的结局。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可以……”金的声音急促又慌乱，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失去了旁观的心态，恨自己没有实体。
他陪她从籍籍无名一路走过，早就把对方当做了朋友，金无比清楚她为了这些付出了多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金，记住，你是金龙王。”
金沉默不语。
“我要你一个承诺。”
“你说……”
“我要你以神格起誓，全力辅佐万妖王，帮助他完成我没有做到的事情。”
“以龙神的名义，只要我还活着，你所愿皆能成真。”
天光乍亮，云边破晓，今天的太阳，和她破壳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很少有人知道，她诞生在日月交替之时，所以取名叫羲。
殉道者钟辞走过漫漫长夜，把火把递给鹘隼；而常羲接替她的遗愿，确定具体方向，选择皎鳞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命运具有补偿性，她一力承担下所有因果，用性命铺平魂兽的通天之路，这也是魂兽气运达到巅峰的最后一个条件。
从此，未来皆是坦途。
常羲站在崖顶，最后一次伸展翅膀。
她向上飞，拼尽全力飞，好像这样就能摆脱沉重的身体，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顶点，泄力，下坠……
风缠绵追随，不断挽留，灵魂越来越轻，过往的一切纷至沓来，定格在破壳后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
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第五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