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墨》姜咸

1、是不是喜欢秋以临？

　　秋以临&乘墨

　　云彩在和煦的微风中慢慢散开，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晴朗天气。

　　秋以临终于赶上了去学校的公交，车上人还挺少。她抬头看向电子显示屏9:30，意识到已经迟到了一个半小时，瞬间清醒了不少。
　　有一个买菜回家的大叔坐在她左手边，大叔正在沉迷于玩手机，没注意到袋子里的橘子快被晃出来了。秋以临刚准备出声提醒，大叔的手机里传出一道呼声：“爱尔兰下雪了！”
　　秋以临听到有点愣神，小声重复了这句话“爱尔兰下雪了啊……”
　　她不禁想到莫郁华。

　　秋以临初读《致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以为都柏林在德国，之后才知道，都柏林其实在爱尔兰，大西洋的小岛国，莫郁华说这是她能选择的最远的地方。
　　爱尔兰原来也会下雪，只是很少见。
　　青春会有误解，莫郁华以为周子翼爱她，我以为都柏林在德国。

　　“叔，你橘子要掉出来了。”
　　大叔没抬头。
　　“叔，你橘子马上掉出来了。”
　　大叔没抬头。
　　秋以临心里默念：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轻轻拍了拍大叔的肩膀，大叔终于抬起了他那高贵的头颅“同学，怎么了？”
　　“叔，你橘子快掉出来了。”
　　“哦、哦，谢谢你，小同学。”大叔把橘子往袋子深处塞，弄完抬眼看向秋以临“小同学，你心情不好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闹钟定错时间了，迟到了一个半小时，能不愁眉苦脸吗，秋以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没有，我早上吃撑了。”

　　锦云七中站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
　　“叔叔再见，我到站了。”秋以临抓起书包，朝大叔挥手。

　　“我靠，秋以临，你怎么来学校了？我以为你今天请假了呢。”宝小满在走廊抱住秋以临的手臂，眉毛皱起，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你……你……。”
　　秋以临看着她这副欲言难止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打断“你想说什么？进教室再说，我跑来教室的，好想喝水呀。”
　　秋以临不管宝小满抱着她的手臂，拖着她就往教室里面走。

　　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却意外的安静，还没等秋以临感叹完，她发现她的座位坐着其他人，同桌前桌也变了。秋以临定住了脚步“换位置了呀，我现在坐哪儿啊？”
　　宝小满指了一个靠窗倒数第二排里侧的位置“那里。上周不是开学考了吗？老詹第一节课发了新座位表，以后考一次大考换一次座位。”
　　“这样啊。”秋以临拿着书包找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牛奶，插上吸管“那你刚刚欲言又止干嘛？”秋以临实在想不到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因为……”宝小满指了指秋以临同桌的位置“因为乘墨坐这儿……”
　　“你说什么？谁？”
　　宝小满就知道秋以临会生气。
　　“我犹豫不说，就是怕你找老詹换位置，你本来这次考试就缺考一门，今天还迟到这么久，这不是撞枪眼上了吗？”

　　“我不会去找老詹的。”秋以临伸手摸了摸宝小满的头“乖，回座位去，快上课了”

　　秋以临暗自腹诽，乘墨真是人不如其名，一点儿都不沉默。首先成绩就一鸣惊人，雷打不动的年纪前三。还有这位置绝对有鬼，乘墨从高一到现在就一直没换过位置也没有同桌，仗着他成绩好，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突然就和她同桌了……

　　上课铃打响五分钟后老师才来教室，姗姗来迟的还有乘墨。
　　“外面下雨了哈，这节体育课在教室自习。”
　　来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现在就下起了小雨。秋以临最讨厌的天气莫过于下雨天，黏湿的空气，鞋边的水渍。
　　乘墨拉开板凳坐下，打开一本已经做完了的习题，纤长的手指摩挲着中性笔，看着本子上的笔记有点心烦意乱。
　　他侧头看向秋以临“今晚去永丰园吃饭。”
　　秋以临其实知道，她妈妈郑女士念叨了一晚上。
　　不知道郑女士怎么知道了他们吵架的事情，念叨的时候就差没直接说：这顿饭，是和好饭，必须去。
　　秋以临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知道了。”
　　“你生气了吗？”乘墨看着她的侧脸，随着眨眼的动作，秋以临左眼皮上的一颗小痣会显露出来。
　　乘墨很想伸手按上去。
　　她还是不看他，继续埋头写题 “我、才没有。”其实有，特别有。秋以临真想敲开乘墨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知识，没有她。
　　“小临，那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乘墨把头转了回去，他怕再多看一眼，手就真的伸出去了。
　　“都说了不要在学校叫我小临。”秋以临的脸染上一片绯红。
　　“哦，我忘记了，抱歉。”
　　秋以临知道这小子就是装模作样，才不会真的抱歉，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提醒他不要在学校这样叫自己了。
　　“没有不回你消息，我…我、手机坏了，拿、拿去修了。”秋以临开始胡言乱语，她手机好得不能再好了。
　　乘墨知道她在胡编乱造，昨天晚上郑姨还在给他说，秋以临回了她的微信，答应去永丰园了。
　　“这样啊。”乘墨从桌洞掏出手机点开置顶“不理人的小临”改为“生闷气的小临”。

　　“顾客你们好，这是菜单。”服务员很周到的给了秋以临和乘墨一人一份菜单。
　　不是服务员不给他们的父母，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来，秋以临就很纳闷了，约好的六人饭怎么就变双人餐了。
　　“肖阿姨和乘叔叔还有我爸妈不来了吗？”
　　“嗯，C大阅卷系统出问题了，他们在帮忙批改试卷。”
　　“那你怎么不给我说啊？”秋以临气的脸鼓鼓。小声嘀咕“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乘墨把勾画好的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秋以临和乘墨坐的位置有点距离，她以为他没听见，换了一个靠近乘墨的座位。她又凑近了一些“乘墨，你怎么不发信息告诉我，他们不来了。”
　　“你不是手机坏了吗？”乘墨挑了挑眉。
　　秋以临都差点忘了这茬了，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脸，她决定暂时闭上自己的嘴了。两人餐就两人餐，又不是两个人没一起单独吃过饭。

　　永丰园是秋以临和乘墨从小吃到大的一家饭店。菜系齐全，服务周到，顾客可以随时进出后厨查看，食品质量也有保障。
　　秋以临吃的有点渴了，想去前台拿瓶水喝。乘墨看她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从书包里掏出一瓶今天秋以临在学校喝的那款牛奶，放在她的手心。
　　这款牛奶也是秋以临从小就一直喜欢喝的饮料。秋以临不喜欢尝试新的事物，她怕试错，怕满心欢喜去尝试，却败的一塌糊涂。
　　让她尝到甜头了的东西，就认定了的，就不想再改变了。

　　“小临，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乘墨见她不回答，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一下秋以临的虎口处“别不理我，嗯？”
　　“哦。”秋以临最受不了乘墨这样，脸颊有点微微发烫，她把手抽了出来。
　　“周五放学，我们一起回家。”乘墨边说边给秋以临挑她喜欢的菜。
　　“你要回家找文云云一起回家，我才不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秋以临有点恼怒。
　　“上周五我在校门口蹲了快半个小时，腿都蹲麻了，你还没出来，去教室找你，结果呢？你在和别人聊天，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秋以临想到这个就生气心里也酸得不行“以后我都不要和你一起回家了。”

　　那天回家路上秋以临就像蔫了一样，乘墨很担心。之后她还一直不回他的信息，在学校和他冷战，他真的心慌，原来是这样，乘墨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时老詹来找我说数学竞赛的事情，一说就说久了，我回教室拿书包想给你发信息，文云云就在走廊拦住我了。”乘墨站起来走向秋以临“她说她想追求我，我明确的拒绝了她。她只见过我一次就说喜欢，恕我接受无能。”
　　说话的间隙，乘墨已经走到了秋以临的脚边“她当时还问我，是不是喜欢秋以临？”他俯下身，用食指点在了秋以临的鼻尖，一触即分。“之后我一直在给你发信息，你都没有看。”
　　乘墨搞得秋以临心砰砰直跳，他们靠太近，秋以临害怕乘墨听到她的心跳声了。
　　秋以临伸出手按上了乘墨的肩膀，按住往外推了推“那、那……你……”

　　门哗的一下子被推开，一道男声“surprise～” 两人抬头望去，是秋以临哥哥秋澄。
　　秋澄下飞机后，看到家庭群说要在永丰园吃饭，马不停蹄赶来蹭饭，却看到两人这副表情，很不爽“两个跟屁虫，这么不欢迎我吗？我可是刚下飞机就赶来了。”
　　“都多久的事儿了，还跟屁虫。。。”秋以临心里欲哭无泪，翻了个白眼。明明马上就可以知道困扰她许久的答案了“哥，你怎么回来了？”
　　秋以临心里直呼：靠，我靠，我靠了。
　　“西雅图那边交接工作做完，我就回来了呀，想念永丰园的味道了。”秋澄招呼着服务员增添碗筷“乘墨呀，你长这么高了。”
　　乘墨坐回原位“秋澄哥，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不到半个月，我应该是没怎么长。”
　　“乘墨要是按这速度长，之后一脚就能踩死我。”秋以临心里直犯怵。
　　刚刚乘墨走向她时候，她恍惚看到了乘墨初中的模样与现在的模样重叠，十七岁的乘墨已经长高了许多，褪去了青涩，五官也变得更加分明。

　　秋澄终于负众望，秋以临与乘墨分别的最后一步，秋澄都如影随形。
　　秋以临：无语
　　乘墨：可恶的大舅子
　　“我到家了，再见。”秋以临扯了扯乘墨的书包带子。
　　乘墨撇了一眼，秋以临被微风吹的有点泛红的手“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