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高dk中左右为难》祝元

22、1 KISS

　　“悟，要是胡说八道比赛你说自己是第二的话，就没人敢说是第一了。”

　　加茂杏奈斜睨着他，对他张口就来、完全没办法辨认真假的话嗤之以鼻：“明明就是你们的任务职责，我才是来帮忙的那个，居然说陪我这种混蛋话。太会偷换概念了吧？”

　　“对哦，那就应该说是——今晚杏奈来陪我！”五条悟笑容不减，眼珠子转了一圈，从善如流地改了说法，还抬手在两人中间虚空画个圈，随后肯定地点点头，像是把两个人圈进了看不见的、只容纳得下他们的小范围里。

　　但是，黑发少女并不配合，还往后仰了仰，脱离他动手画的小范围，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别太过分了啊悟。”

　　少年做了个动手拉锁链的动作，抿直嘴唇，很严肃地点头，结果下一秒就破了功，又小声开口：“杏奈饿吗，要不要吃芝士蛋糕？”

　　“我看是你饿了才对。”加茂杏奈撇撇嘴，“你赶紧去睡觉吧，要是一晚不睡，你明天怎么熬得住啊？”

　　“我可是最强的，怎么可能被通宵一晚上打倒。”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眉毛还高高挑起，做出不可一世的样子来，偏偏又为了不吵醒房间内的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只用气音说话，声调又轻又飘，和话里的内容完全不符，有种违和的滑稽感。

　　加茂杏奈也诚实地笑了。

　　顾忌着一墙之隔正在睡觉的两位，她捂着嘴努力不笑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耸动。

　　浓重的夜幕顺着微张的窗檐缝隙淌进来，没看灯的走廊漆黑一片。尽管如此，也并不会影响五条悟看清加茂杏奈的脸。

　　也许是意识到自从加茂杏奈谈恋爱后他就很难得会有这样和对方独处的时间，也许是因为现在气氛正好，刻意小声说话会让他们不自觉地拉近距离，让他在寂静的回廊里听见了自己局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

　　他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没有任何一秒移开眼。

　　月光被玻璃窗切成细碎的斑点，铺在黑发少女朝窗那侧的头发、脸颊上，就连卷翘睫毛尖上也挂着一粒月光，在空气中簌簌抖动，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痒，也有些酸。

　　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压下了心里那点儿郁郁，继续眯着眼睛笑，故意用有些不满的语调控诉：“什么嘛，杏奈不相信我吗？太让人伤心了吧！”

　　“是啊，大概你的确不会被打倒吧，但一直这样也会吃不消吧。”终于，加茂杏奈笑够了，揉了下自己笑僵的脸颊，继续和他说话，还特地竖起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看见了，疲倦都从你眼睛里跑出来了。”

　　五条悟下意识捂了下自己的眼睛，隐秘的窃喜从心底冒出头，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上扬：“诶，杏奈胡说的吧？才没那么明显。”

　　“别嘴硬了，我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翻了个白眼，毫不给面子地揭穿他，“【无下限】的使用原理我也很清楚哦？一直开【无下限】怎么可能完全没影响嘛，赶紧去睡觉吧，我不需要人陪。”

　　“可是，我需要人陪嘛。”他撑着下巴，朝加茂杏奈眨了眨眼睛，那汪清澈的蓝色池水也随之波动，“干脆这样吧，我就在这里睡好了！”

　　“随你好了。”

　　加茂杏奈耸耸肩，索性不再劝，只是将凳子往右边挪了挪，给他腾位置。

　　看着她这个举动，五条悟忽然想起那次聚餐结束回高专的路上，幼驯染在夏油杰闭眼假寐时伸手轻轻抚摸对方眼睛的画面。

　　可是，刚才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明明也是说眼睛，却没有直接点他的眼睛，而是以自己的眼睛做例，在无形中谨慎地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是谈恋爱之后必有的分寸感吗？

　　因为被幼驯染注意的喜悦一下子被冷水浇灭，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

　　他默不作声地搬了椅子坐在她左侧，赌气般在两人中间留下足以再放下好几把椅子的距离，扭过头去不再和她说话，假装对玻璃窗外的月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回，加茂杏奈也没能发现青春期少年微妙的情绪变化，只以为向来想一出是一处的五条悟真的转移了注意力，也就不再和他说话，继续专注于四周的风吹草动。

　　不得不说，这样聊了几句后，刚才还有些混沌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再也不觉得困了。

　　也算是一桩好事。

　　有风吹拂，裹挟着海水的腥咸往人鼻腔里钻，提醒着她此时此刻自己身在何处。

　　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半小时，再度安静下来的走廊很快就酝酿出新的睡意。

　　加茂杏奈不知不觉闭上眼，又飞快地睁眼，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困倦的月亮也钻进了云层之中小憩，光线更昏暗了，全靠咒术师良好的夜视能力苦苦支撑。

　　这时，五条悟忽然噌的一声站起来，也没说话，动作敏捷地下了楼，很快就没了影。

　　她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惊，困意散了一半，不明所以地打开手机打算发消息询问他去干嘛，想了想又算了，说不定是真的累了，所以回房间休息去了。想必就算发消息去问，他也是不会承认的，看在今晚他们相处得还不赖的份上，还是给他留几分面子吧。

　　如此想着，加茂杏奈又把手机收回衣兜里。

　　却不料，五条悟很快就再次出现在楼梯口，手里还拿着两瓶冰可乐和芝士蛋糕。

　　少年把冰可乐和芝士蛋糕递过来，故作随意地撇开头，眼睛却不自觉往她脸上瞟：“我饿了，所以去厨房拿了些甜食。你也吃一点儿吧，可以解困的。”

　　“可乐和蛋糕是什么怪搭配啊。”她有些别扭地吐槽了一句，身体却诚实地接过这两样，有些感动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谢，“谢谢啦。”

　　“喂喂，这样说就太生疏了嘛！”五条悟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晃了晃，很认真地说，“不用和我说谢谢的。”

　　“……哦。”加茂杏奈眨眨眼睛，“你突然这么正经，我还有点儿不习惯。”

　　“什么意思！杏奈是说我以前一直很不正经吗！”

　　“我可没那么说，这是你自己脑补的。”

　　“是你没说出口，但其实就是这个意思，被敏锐又聪明绝顶的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承认吧杏奈，你必须要帮我写两篇报告我才会原谅你！”

　　“喂，五条悟！”

　　“都说了要叫悟嘛～”

　　低垂的夜幕几乎与海平线接壤，海水还在涨涨落落，和着风声永不停歇。沙滩边的椰树也被吹动，在细细的沙子上留下了婆娑的影子。

　　海边别墅一盏灯都没有留，远远看去漆黑一片，倒也不阴森，反而有种很平和的温馨感。

　　这个夜晚好像没那么长了。

　　///

　　第二天，夏油杰早早地来到天内理子房间外时，只有五条悟一人站在那里。

　　五条悟见他来，抬手挥了下，简洁地说：“杏奈回去睡觉了，一会儿我带小理子去海边玩。”

　　“好。”夏油杰端详挚友的神情，在发现对方的精神显然比昨天好得多后稍稍安心了些，遂关心起正事，“悟，那我们什么时候和理子妹妹说那件事？”

　　“其实我还没考虑这个。”白发少年摸了摸下巴，“等去高专的时候再问吧！”

　　夏油杰没什么异议，只是低头看了眼手机，没能看见新的未读消息，心中明了杏奈还没醒，于是摁灭了手机屏幕，双手插兜向前走：“那走吧，先陪理子妹妹去海边玩。”

　　“OK！”

　　几人在沙滩边铺了张野餐垫，又立了一个巨大的遮阳伞，以此作为简单的休息处。夏油杰和黑井美里在遮阳伞下偷凉，五条悟则带着天内理子下水抓螃蟹。

　　“所以现在那位新来的咒术师还在睡觉吗？”扎着双麻花辫的天内理子从五条悟口中知道了加茂杏奈的存在，显然，比起这两个第一印象不太好的男性咒术师，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女性咒术师更有好感些，因此失望地捶胸顿足，“好可惜啊，没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她！”

　　“总会见到的，她知道我们在这边玩，等醒了就会过来。”

　　五条悟显然比天内理子玩得还开心，袖子和裤脚都挽得高高的，丝毫不顾形象地往海里扎，靠【无下限】作弊，没让螃蟹的钳子夹住自己，非常成功地擒获了一只大螃蟹：“抓到咯！五条悟加十分！”

　　“我马上就能抓到！”天内理子立刻被激起了胜负心，立刻也扎进海里寻找螃蟹，但她不太专心，又分神提出了新的问题，“那为什么她昨晚才过来呢？”

　　“因为保护你不是她的任务，她只是恰好在冲绳完成任务，任务结束后顺便就过来帮忙了。”

　　“听起来是个很好的人诶。”

　　“当然很好啦——但，也可以说她是因为担心我才过来帮忙的哦！”

　　他刻意隐去了“我们”的“们”字。

　　“诶？所以意思是——”天内理子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很快想到了一个合理的可能性，“意思是，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五条悟抓螃蟹的动作停住了。

　　少年推了下自己的墨镜，意味不明地掀起眼皮看了天内理子一眼，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这句话是如此的悦耳、如此的契合他的心意，以至于他发现自己很难说出否定的答案来。

　　就在他磨磨蹭蹭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时，天内理子却忽然回头朝岸上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

　　“诶，原来我说错了……也难怪，虽然怪刘海的刘海很怪，但的确比你更讨人喜欢呢。”

　　“哪里就能看出来他比我更讨人喜欢啊！”五条悟不高兴地嘴角下撇，顺着她的目光向岸上看去，正准备继续反驳，目光却忽然定住，连呼吸也停滞了。

　　他知道为什么小理子知道正确答案了。

　　因为，不远处的遮阳伞下，穿着格子衬衫的黑发少女不知何时出现，此刻正很依赖地抱着夏油杰，任由被夏油杰动作温柔地捧起她的脸，闭着眼睛，让夏油杰的嘴唇很轻很轻地贴在她的嘴唇上。

　　“哇，是很动漫的吻诶，好浪漫哦。”天内理子羡慕地说。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成拳。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让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

　　“……哪里浪漫了？明明就很无聊嘛。”

　　明明就……

　　明明就！

　　明明就，不应该是这两个人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