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星际抛弃的天赋强者》清汤大小姐

1、二次霸凌

　　第一章、
　　钢铁玻璃之城，遥远的星舰在空中无声滑过，全息监控系统下，逼仄阴暗的小巷尽头，瘦弱的少女被揪住头发，两个人按住她的头往水泥墙上按头，发出沉闷的“哐哐”声，少女发出痛彻心扉的嚎叫。
　　“小贱人，你再叫大点声啊？你怎么叫也没有用，你的洛伊学姐现在可还没下课呢！哈哈哈哈哈……”

　　北清中学。
　　“你说，洛伊以后会做什么呀，是从政还是从军？”
　　“不知道，她那么厉害，我还真好奇，她的天赋究竟是什么呢……”
　　正值十二年级的最后一天，课堂里故作压低又四下不绝于耳的谈话声，昭示着即将参加成人礼的学生们那按捺不住的心。
　　终于，这座校园里的最后一遍铃声响起，班主任有关成人礼的嘱咐也彻底收尾。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同学们，老师在这里，祝大家前程似锦！”
　　带着黑框眼睛的班主任心情颇为复杂地扫视了全班一眼，最后说。
　　台下的学生非常配合地回以掌声，一时间热闹非凡。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方才老师的话，不过是汉语言文明不断发展留下的瑰宝罢了。
　　一千多年以前有个哲学家叔本华，几百年后尤佳荔将军读到他的书时，也曾挑挑眉，对其提起女性时的轻蔑态度不置可否。
　　明明那时，尤佳荔将军本人作为一名优秀的星际战斗指挥将领，凭一己之力改善了整个星际舰队领导层的男女比例。自此之后，从上而下，男女平权运动彻底展开，时至今日，已经取得彻底的成功。
　　洛伊将成人礼的身份认证卡细心收进卡夹里，若有所思。
　　这句古诗，与叔本华的著作一般，都是人类文明进程中不可或缺的瑰宝，然而其终究受到时代性的束缚，已不能再为当代地球人的现实生活提供精神导向了。
　　成人礼当天人人都要测天赋晶石，你将成为什么样的人，不需要自己选择，更不需要挑灯夜读准备考试，天赋制之下，你的一切由社会安排。
　　你拥有什么样的天赋，就做什么样的人。
　　教室中掌声依旧雷动，洛伊回过神来，注意到老师投来的饱含鼓励的笑容，也扬起唇角。

　　校门之外，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叫声愈发惨厉。
　　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不悦地停下动作，侧过头，身后的男人颇有默契地递上嘴里的烟。
　　“贱人，你叫这么大声，生怕你洛伊学姐听不见是么？”
　　烟头隔着沾灰的制服白衬衫，落在少女的胸前，很快晕了一层黄色，继而绽放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

　　“洛伊，那我们就成人礼见咯！”
　　三两同学从洛伊身边经过，笑容满面地与她告别。
　　洛伊一一回应，自己也收拾好书包，怀抱一本《中国五千年编史》，走出了教室。

　　这本书砖厚，她熬了一个多月总算啃完，不枉她苦寻许久，辗转多方，最后磨到数学老师刘升那儿，才找到这本年代久远的书籍。

　　班主任办公室内，一米六的刘升立在工位前，捧着玻璃茶杯，咂摸一口新茶，才喟叹着放下，有些得意地摸了摸他那并不存在的胡须。
　　“我们班这个洛伊啊，那是品学兼优，往后便是进□□，我看也不是没可能啊。”
　　说到品学兼优时，刘升的头从望向眼前这大半个办公室，在空中拗了大角度，又把目光投向另外半个办公室，在“品”与“学”之间停了一个音，又重重咬字，既强调前者，又强调后者，自得之意，实在满溢。
　　办公室内亦在话别，今天之后，是六天的假期，而后，成人礼。
　　“刘兄此言不虚，要我看，你们班洛伊便是从军，也不错，定会大有作为。”
　　“咦，李老师此言差矣，要我看，如今星际和平，军队不过是常务储备军，终究比不上□□吃香。”
　　“那倒也是。”
　　办公室里你一句我一句，老师们在闲聊。
　　洛伊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哟，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洛伊同学。”
　　李老师哈哈大笑，办公室内气氛实在轻松。
　　洛伊一一问好，最后走到老班面前，将书递还。
　　“可有什么感想？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
　　刘升接过书随意翻了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用只有洛伊和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没由来地加了句在后面。
　　“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黑格尔的这句话会否太过武断？历史在前进，既然前进，就必然吸取了先前的经验，否则也不会有前进。
　　洛伊抬头瞥了眼，刘升似乎走了神，亦或是陷进他自己先前的那话中去了，意味不明。
　　洛伊对历史痴迷，方读完这本书，自然附和不了刘升的话。
　　“以史为鉴，时时自省，才能不辜负修史者的初心。”
　　虽有疑窦，心中也只当老班又在神神叨叨，洛伊抿了抿嘴，答了一句道。

　　刘升将书放下，一扫方才情态，反而朗声笑了笑，又轻拍了拍洛伊的肩膀。
　　“洛伊同学，你心性高洁，自然前程远大，老师很放心。”
　　饶是常常被夸，临近成人礼，数不清的赞扬涌来，洛伊也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告别了老师，洛伊往校外走去，有两个低年级的女生停留在巷子外，两人说着什么，却没有转身进去，在看到洛伊的瞬间，眼神闪烁，好像在求救。
　　“同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洛伊有些奇怪，跨大步走上前去。
　　“呃……”两人踌躇着，其中一个很瘦弱的女生总算主动开了口，伸出手指了指巷子内，“里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
　　洛伊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家没有什么异样，她自己也听了听，并没有什么声音。
　　“学姐，你就相信我吧，我，我的听力从小就异于常人……”那女生低着头，搅了搅手指，很纠结地说：“里面，有人在欺负人，他们看起来人很多，要不，我们还是先报警吧？”
　　洛伊心一惊，毕竟上个月她才目睹了一场霸凌事件，一想起来，难免后怕。
　　“好，你们快报警，我先进去看看！”
　　洛伊赶紧往巷子里冲。

　　洛伊找到罗小小的时候，她瘫坐在地上，浑身赤裸，麻木地承受着几个人轮流掌掴。
　　守在门口的两个高个子男生看到来人，有些怵，还是像人墙一般挡住了洛伊的视线。
　　“你们……”
　　洛伊握着手机的右手攥得指节泛红，伸出一只手便要扒开两人，往前去救罗小小。
　　“洛伊，你这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同学，你已经送咱们去蹲了半个月的青管所，我们还不能找这小贱人算个账吗？”
　　两人堵在门口不让，说着不痛不痒的鬼话。
　　洛伊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两人，将书包往边上一扔，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拳。
　　说是迟那是快，她冲上去一个回旋踢，两人的人墙错位开来，再欲追时，洛伊已经闪身
　　进了巷里，回身又是一脚，直接将离她近的人踹倒在地。
　　洛伊现在总算看清眼前的场景，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消解心中的愤怒。
　　短短的几息之后，她已恢复最大程度的冷静，低头打开手机，拨通号码。
　　“是的，北清中学附近发生一起霸凌事件……霸凌者目测七人……对，请尽快派人来。”
　　一旁的季非有些厌烦，他站起身来，想要打掉洛伊的手机，却被她一闪，又莫名受了一记眼刀。
　　“不是洛伊，你有意思吗，成人礼过后，咱们都是国家的可用之才，像罗小小这种普通人，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
　　“你为了她，真要做到这地步？”
　　洛伊置若罔闻，挤进去到罗小小面前。
　　看到她什么都没穿，洛伊咬了咬牙关，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
　　“你们这样的人，真是人类之中的败类。”
　　洛伊弯腰，在一旁的角落里发现了罗小小被扯坏的衣服，白色的衬衫上烫了好几个灰黄的大洞，触目惊心。
　　裙子的状况还好，她将裙子递给罗小小，扶起她帮她穿上。

　　警车上，洛伊抱着罗小小，企图给她一些力量，自己的嘴角，却一直抿着，很是难看。
　　她轻轻地拍着罗小小的背，校园霸凌，每一次，都是巨大的伤害。更何况对于罗小小来说，这是二次创伤。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洛伊艰难地开口，晦涩愧疚。
　　过了好一会儿，罗小小才摇了摇头。
　　“洛伊姐，他们说的对，我这样弱的人，怎么看，都没有什么未来的。”
　　成年前的青年人，没有测过天赋晶石，但打量和预估从未停止。
　　罗小小，身体瘦弱，性格孤僻，在学校里的表现也不尽人意。
　　所以，罗小小和季非他们的意思，洛伊不是不懂。
　　更何况，她自己正是天赋制的坚实拥护者。
　　“不是这样的，即使你做不了军人、警察或者老师，你也有可能成为艺术家、甜品师，每个人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天赋的，小小，你别灰心。”
　　洛伊拍了拍罗小小，认真地说。
　　“他们欺负你，是他们的错，你千万不要怪自己。”

　　青年纠察部。
　　洛伊送罗小小去做伤情鉴定时，与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擦肩而过。
　　她被人按着肩膀，自然不能上来打她，不过那眼神，瞪洛伊都要瞪出火星子了。
　　“洛伊，走着瞧！”
　　洛伊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在预估青年纠察部这次给出的处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