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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旧事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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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烟火大会在盛大绚烂中落幕。
佐助和瑠加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未完成的吻,但紧握的手却直到庆典结束也未曾放开。
翌日清晨,朝阳还未升起,狂欢一夜的人们尚在美梦中,佐助背着行囊,轻盈一跃,翻上瑠加公寓的阳台。
距离决赛还剩不到半月,卡卡西给他制定的新术修炼十分严苛,此次出村直到考试前都不会再回来。
少年隔着窗见瑠加还在沉睡,无声进入房间,风吹起纱帘,黑猫窝在床脚,原本警戒的眼神见是他又重归平静。
佐助与黑猫对视片刻,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瓶木天蓼,一人一猫面无表情对峙。
阿咲的尾巴摆了摆,最终折服于木天蓼的诱惑,叼走小瓶回窝里摆弄。
很好,计划成功。
佐助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将一张写有自己出村修炼的留言放在桌上,径直来到床前。瑠加睡得面色红润,头发散乱,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中,胸膛有节奏地起伏。
少年俯下身,刘海垂落对方脸颊边,他紧张地抿起嘴,原本落在瑠加唇上的视线稍稍向下偏移,猝不及防一片细腻白皙闯入视野。
夏季睡衣单薄,领口下的风光一览无余。
佐助双脸通红,立即移开视线,摸索着把被子盖上。他捂脸面壁站了两分钟,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自己……好像变成差劲的家伙了。
少女睡得很沉,见她毫无防备的模样,佐助最终叹息一声。
趁人之危,还是算了。
给瑠加拉好被子,佐助悄无声息离开房间,窗外传来落地声的同时,瑠加突然睁开双眼。
阿咲叼着木天蓼来到枕边,少女脸色通红,盯着天花板发呆许久,忽然抱住阿咲激动地咬了一口猫头。
“你脸怎么了?”
刚迈进情报部大门,神月出云指着瑠加脸上清晰无比的红色猫爪印问。
少女尴尬地笑了笑,刚想回答,却感受到了部门内低沉的气压。所有人神色紧绷,这让瑠加有不好的预感。
“前辈,发生什么事了?”
“刚接到通知,十分钟后凡是在职所有忍者去火影楼紧急例会。”神月出云神色复杂:“估计是昨夜庆典出事了。”
正如出云所言,当瑠加跟随情报部成员进入会议堂时,大厅内人满为患。除卡卡西、阿斯玛等精英上忍外,各大家族族长也均齐聚。
资历最末的瑠加站在大厅边角,远远观望台前以三代目为首的木叶高层,猿飞日斩宣布了月光疾风牺牲的消息,一时间众人哗然。
“就在今早,巡逻队在桔梗城附近找到了他的尸体,死亡时间判定在昨夜。”
“疾风跟踪的目标是那名叫药师兜的音隐间谍,是大蛇丸又准备有所动作了吗?”
“火影大人,我们应该立即停止中忍考试,不能放任大蛇丸……”
纷杂的讨论声在厅堂内响彻,瑠加的身影淹没在人群尾端,无人注意到她额角滑落的冷汗。
大蛇丸又出现了——他甚至没有离开木叶!
佐助……会不会有危险?
“大蛇丸既然主动在红豆面前现身,就表明他有充足的准备。”三代目抬手阻止部下的进言,大厅内一时落针可闻:“时间偏偏选在同盟国齐聚一堂的中忍考试,而他又在不久前建立了音忍村,无论是政治话语权还是兵力,已经形成了不可小觑的势力,想必现在不少人想要拉拢他。”
“您是说……同盟国有可能和大蛇丸联手,背叛木叶吗?”
卡卡西似乎并不意外,“同盟国之间的关系并非坚不可摧,在忍界大战时,盟约如同一张废纸,随时可以被撕毁。”
“总之,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太少,不要胡乱猜测。”猿飞日斩一锤定音,“高层已调动暗部去各国收集情报,非常时期,任何轻举妄动都有可能踩中敌人的陷阱。”
一直沉默的转寝小春忽然开口,“外部敌人尚未明确,但木叶内部对间谍决不姑息。团藏前几日向我提交了几名疑似有反叛之心的人员,伊比喜,亥一,三天内务必撬开他们的嘴,不能有任何遗漏!”
“明白。”
当日中午,瑠加就见到了被押送至情报部的几名嫌犯。山中亥一与伊比喜高度重视,亲自与押送的暗部交接。瑠加站在人群外远远望着,那几名嫌犯四肢绑缚,头戴特殊装置,皆印有限制符文。
伊比喜点了几个亲信的名字,最后喊住本以为与她无关的瑠加:“带上你的医疗包,一起跟来。”
这是瑠加第一次进入审讯部的主厅,与令人胆寒的拷问班不同,山中亥一掌管的审讯部更加简洁干净,大厅正中是一台巨型灰色仪器,多名训练有素的忍者等候多时。
嫌犯挣扎着被押入仪器中心,仅露出脖颈以上部分,查克拉驱动的黑色符文很快爬满整个仪器表面,随之而来的是犯人的惨叫。
瑠加从未观摩过山中一族的秘术,不到半刻钟,辅助审讯的忍者已录满一整张白纸,山中亥一也收回了放在对方头上的手,“下一个。”
大厅内所有人按部就班,巨大的仪器嗡嗡作响。
可纵使山中亥一亲自上阵,也有无法探查清楚的情报,他与伊比喜低声交谈了几句,神色凝重,紧接着又是一个嫌犯被押解上前。
瑠加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的残疾——他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空无一物,只能倚靠他人勉强站立,此人五官平庸,摘下头套后露出一副无助又憎恨的复杂表情。
辅佐官报出对方的身份信息,“松田达雄,原暗部第四小队队长,因伤放弃忍者职业后在桔梗城做小生意,被捕原因是将木叶情报出卖给敌国间谍。”
“我没有!”松田达雄厉声反驳,“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得来的情报……可我在暗部待了16年,我甚至为村子失去了一条腿!难道村子还要质疑我的忠诚吗!?”
伊比喜示意手下将挣扎扭曲的男人制服,可纵使残疾,松田达雄奋力挣扎的身躯也难以被按住,他目眦欲裂,声嘶力竭:“我早就该想到……我早就该想到的!为什么我的同伴都先后消失,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是时候清算我了,对吧!”
“我十二岁就上了战场,执行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任务,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捡回一条命……选举四代目火影的时候,高层与大蛇丸的交易,还有六年前的宇智波——”
此言一出,山中亥一与伊比喜立即对屋内的其他人道:“所有人——出去!”
瑠加双目微滞,仿佛僵硬的人偶,被钢子铁推着走出大门,离开前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松田达雄跪坐在地,愤懑绝望,直至大门关闭,隔绝了审讯室的声音。
“事关暗部机密,我们没有权限知道。”钢子铁见她神情呆滞,在瑠加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被吓到了?”
宇智波。
他刚刚提到了宇智波——
捕捉到关键词的瑠加如坠冰窖。
自那一夜后,有多久没再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过这个词,木叶的人们仿佛忘却了有关宇智波的一切,属于这一族的历史彻底沉寂。
而六年前的宇智波,只发生了一件事。
“把刚才那家伙说的信息全部忘掉,就当从没听过。”钢子铁见瑠加眉头微蹙,认真嘱咐道,“我对暗部了解不多,但既然是机密,对于我们这种级别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瑠加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大约过了一刻钟,针对松田达雄的审讯结束,男人模样无比凄惨,口鼻淌血,人早已昏死躺倒。
伊比喜示意瑠加抓紧治疗,使用医疗忍术略一探知才发觉此人脑神经受到重创,性命危在旦夕。瑠加指尖一颤,却听山中亥一对伊比喜感叹:“果然连头脑中也留有咒印,不愧是他的手笔……”
钢子铁将松田抬起:“老大,这家伙怎么处置?”
“和其他人一起带回拷问班关押起来。”
跟在队伍最末端,瑠加的双眼死死紧盯松田垂落的手臂。
她想起来了。
宇智波出事的第二天早晨,瑠加在族地正门前遇见三代目和他的部下,是这个男人从她背上接走了昏迷的佐助——虽然带着面具,但她记得很清楚,对方手臂上放射状的疤痕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清算……为什么要清算他?
原暗部小分队的队长,火影亲卫,一人之下,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番狼狈境地。
第一轮审讯结束,此次被送来的十几名嫌犯中,有一半承认参与了间谍活动,而包括松田在内的另外几人都没有进展。
从已经坦白的口供中得知,交代罪行的大多是无业游民,被他国间谍用金钱收买窃取情报,潜入他们的大脑易如反掌,但松田这类大多是已经退役的忍者,忍耐力超乎常人不说,还留有暗部的特殊禁制。
高层留给情报部的期限还剩两天。
经过初步审讯后,留给拷问班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接下来两日的拷问班灯火通明,全员48小时轮守,而松田他们至始至终只有一句话:“没做过的事,如何招认?”
瑠加多次进入刑讯室治疗,目睹了原本完好的人到最后沦为全身上下无一块好肉的血人。
哪里称得上治疗呢,无非是延续他们痛苦不堪的生命罢了。
伊比喜与山中亥一的表情从原本的凝重渐渐转变,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最终确认什么都问不出来后,下令停止了刑讯。
第二日黎明将至,夜色尚浓,情报部最为倦怠的时刻,关押松田的牢房被无声打开。
浑身是伤的男人无力抬眼,下意识以为迎接他的又是一场刑讯,记住疼痛的肌肉开始下意识痉挛,直到充斥血腥气的鼻腔隐约嗅到清淡花香,才松了口气。
是那个年轻的医疗忍者。
瑠加端着托盘,脚步放轻,在松田面前站定。
牢房外看守的忍者昏昏欲睡,给了蛰伏多时的瑠加机会,她借着医疗忍者的身份终于等到与松田单独见面的机会。
手颤抖不止,但还是坚定无比地结印。
她知道自己在冒险,也知道私自刑讯越级探听机密的后果。
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等到天亮后,暗部会将这批犯人带走,她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得知宇智波灭族的真相了。
整个牢房的空间开始扭曲,松田达雄原本疼痛不堪的残破身躯似乎变得轻盈,模糊的视野中隐约有光线扫过,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仿佛置身梦境。
他挣扎着站起身,耳边的鸟鸣与清风真实得不似幻象,与他相对而立的瑠加面色平静,站在熟悉的牌楼前。松田达雄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这人来人往的街道无比熟悉,但行人面目模糊,直到松田看清门楼上醒目的团扇族徽。
宇智波族地。
黑发少女面色沉静,伫立不动的她与身边行色匆匆的宇智波族人幻影交错,瑠加漆黑不见底的眼睛一错不错盯着他,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你是那天……幸存下来的孩子。”
沐浴在阳光下的街道忽然变得残破不堪,夜色笼罩着死气沉沉的宇智波族地,松田一怔,只听瑠加道:“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幻术空间,请你……把所有关于宇智波灭族的真相告诉我。”
男人后退半步,面色难堪:“真相?……你既是幸存者,自然亲眼所见宇智波鼬的屠杀——这就是真相,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瑠加低声道,“那时候我还太小……但据我所知,事情发生时宇智波鼬就在暗部工作,你应该与他有过接触,且在审讯时你曾提到过宇智波,我希望你把你所知道的,有关宇智波的事都告诉我。”
松田达雄沉默了,他的反应与在审讯部声嘶力竭时天差地别。
瑠加也并非表面那般冷静,她摸不准对方的意思,试探着问:“我曾尝试调取文件库,但关于宇智波的所有信息都被封存,我的权限不够。”
闻言,松田的语气似乎有些松动,“关于宇智波的一切都是木叶的最高机密,我也没有权限,你问错人了。”
“最高机密?”瑠加攥紧双拳,“如果真如你所言,宇智波鼬屠杀全族就是摆在明面上的真相,那为什么有关宇智波的信息都被封存……”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宇智波鼬也早已叛逃,人死不能复生,你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松田面露不耐,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忘记过去的痛苦,你的人生会轻松许多。”
“忘记?”瑠加一怔,忽然惨烈难看地笑了起来,不可思议地重复这个词语:“忘记?……怎么可能忘记……我忘不掉。”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事件发生时除宇智波鼬外,戴面具的男人是谁,宇智波族人的眼睛都去了哪里,以及为什么……发生这么大规模的屠杀,暗部直到天亮才赶到……明明巡逻队的哨台就在附近!”
松田震惊地看着她,嗓音沙哑,“你……”
少女无法忍耐激动的情绪,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地面:“求你……求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不想浑浑噩噩地活着——我做不到!”
沉默如一个世纪般漫长,松田神色复杂,面容沧桑的残疾男人望向幻境中一轮苍白的圆月,感受着夜风吹拂在脸上的轻柔触感,似乎在哀叹。
就在瑠加束手无策时,却听松田缓缓道,“关于宇智波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且你方才说的那些,有些甚至是我也不知道的。”
“我曾在‘那位大人’手下做事,凡是为他卖命的部下,都会被刻上终生无法说出情报的咒印——”
松田面色疲惫,闭了闭眼,“但既然这是属于你的幻境,我可以展示我所经历的一切,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幻境空间再度扭曲,变成了松田曾经的记忆。
他与同样身着暗部装束的部下们站在火影楼顶,那一轮苍白的月亮与六年前宇智波覆灭时一模一样。暗部们环视四周,似乎在戒备着什么。忽然,一束信号划过夜空,正是宇智波族地的方向。
“队长,是警卫队的求救信号。”一名部下上前,“三代目与大名的会面还未结束,需要我们支援吗?”
“我们的任务是守护火影,巡逻班会过去。”
“可让宇智波求救的情况……会不会是外敌入侵,巡逻队的人手足够吗?”
松田沉吟片刻,点出队伍中的二人,“你们去查看情况,如果是强敌,立即发送信号,我们再通知火影大人。”
两名暗部正欲行动,忽然被出现的另外一支小队拦截。
“[根]已经调人去查看了。”为首的男人声音低沉,“三代目与大名的安危不容疏忽,你们继续守护火影,剩下的交给我们。”
然而等猿飞日斩结束会议,接到的便是巡逻队汇报宇智波被屠杀的消息。
瑠加呆滞的目光跟随眼前场景转换,猿飞日斩第一时间率领部下向宇智波族地赶去,然而还是太迟了,团藏为首的暗部已经在门楼前等候多时,屠杀已经结束,血流成河的宇智波族地内一片死寂。
瑠加透过松田的记忆,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步履蹒跚,浑身是血,背着昏迷的佐助浑噩茫然地向外走。
之后发生的一切便是她所经历的,瑠加神色呆滞,眼泪决堤。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接到了求救信号但却没有来救援……”
瑠加悲哀可笑地捂住脸,眼泪顺着指尖低落,“那另外的人呢?那一队说已经去支援的暗部呢?巡逻队又在哪里?!那晚我亲眼所见——明明没有任何人来支援!”
“[根]是什么?你说的‘那位大人’又是谁?”
幻境中的时间定格,松田的目光落在猿飞日斩身边的黑袍老人身上,“志村团藏——木叶高层,同时也是火影辅佐参谋之一……多余的我不能再说了。”
瑠加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无数张失去眼睛的面孔在眼前浮现,大蛇丸对佐助充满觊觎和贪婪的眼神,以及宇智波真央和信弘临终前对她的叮嘱——
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眼睛。
一个模糊的猜想在脑中凝聚。
为了宇智波的血统……为了写轮眼。
宇智波鼬的屠杀是一个契机——而那些觊觎写轮眼的人坐观虎斗,等着收割渔翁之利。
意识到这一点的瑠加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她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声音沙哑:“那戴面具的男人是谁?你知道么——宇智波一族的眼睛又都去了哪里?”
回答她的是男人的摇头。
“宇智波的收尾工作是由[根]善后的,就算有记录,也是在火影府最高级别的加密库房中。”松田平静道,“宇智波事件发生后,三代目对在场的所有暗部下令,那日发生的一切都不许提及。恐怕除了宇智波鼬和决策层,没有人知道真相。”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男人看着瑠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果被那位大人发觉你在调查宇智波的事,你或许会因此丢掉性命。”
“就如此刻的我。”
瑠加一愣。
松田的眼眸无悲无喜,他眼底的光已经熄灭了,仿佛预见结局的将死之人。
“宇智波事件后,我曾被招募进入[根],执行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任务……”松田平静道,“直到一年前,我身边的同伴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出事,有的失踪,有的死在任务中,有的如我一般伤残退役……或许我能活到现在,也是得益于曾在三代目麾下的原因吧。”
“但我知道,这已是最后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