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播放》阮叶子

4、第四章

　　“我们并列在荣誉榜的最高处。”——宋晗一的备忘录。

　　四月清明假期结束后，学校立马期中考试，为期两天。第二天考完后照常上晚自习，这之前同学们还要打扫教室。

　　宋晗一在操场上扫着灰冷的水泥地。

　　“这是让我们来扫灰的吗。”

　　简夏和一根笔一样直直站在那里，对学校的安排感到悲哀和可惜。
　　“这没有叶子没有垃圾，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啊，不如回去。”她用脚跺一下地。

　　林清苦笑：“一会儿教导主任还要来检查，最好少让他挑刺。”

　　“咱们是不是少个人啊……”简夏环顾四周，“我记得好像有四个人，怎么就我们三个。”

　　“池风。”宋晗一扫下树坑里的细小纸屑。
　　“跟我们下来后人就没影了，准是逃课了。”

　　林清皱眉，口中的话已经凸显出不满：“这人怎么这样，是你常说不交作业那个吧，这样是怎么考来我们班的。”

　　“我有一次看老谢总成绩的时候发现，池风他成绩都不差，还不在班级吊车尾。”宋晗一蹲下去捡角落里的小叶子。

　　“天赋异禀啊……”简夏羡慕不已，“我最近总觉得我就是个炮灰。”

　　“听说学校现在已经开始抓紧判卷子，说周四就要开研讨会了。”林清再次神秘地报出小道消息，她的消息一直都很灵通，几乎和真正的消息大差不差。

　　“那岂不是周五就要发卷子了，噩梦啊。”

　　宋晗一心底像沉了一块石头。

　　她感觉这次很不妙，这次的试卷她总觉得自己不好掌握成绩的好坏。
　　不好的预感降临到脑海，紧绷着她的心跳和脉搏。

　　这感觉怕是要“送走”她……

　　“学校那么着急干嘛。希望什么来阻止一下发成绩。”简夏拿着扫把在空中转了个圈，最后精准抓住。

　　“怎么可能啊……”

　　“听天由命吧。”简夏拿起扫把，“教导主任还不来吗？那我问一下你们数学答案。”

　　“你不会一会儿拍扁我们吧。”

　　三个女生在校园的角落探讨着这回的成绩和只能等待的残酷现实。

　　周末倒计时从四天变为一天，墙上的课表又没有了晚自习的身影。

　　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谢桉虽然周五上午没有课，但是下午连着物理课和一节自习用来开这次班会顺便讲卷子。

　　下午距离魔鬼时刻还有一个大课间。

　　分针刚走过一个大格，简夏已经在宋晗一面前晃了又晃，叫了又叫。
　　“宋晗一，请你赐我一点战胜物理力量吧！”简夏双手合十，像拜佛一样祈求上天和面前的宋晗一。

　　宋晗一也慌得不行，手中的笔不停被摁开，摁关，咔哒咔哒的，像极了此刻的心跳频率。

　　不如干点什么转变一下思想。

　　侧身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要么就是毫无波澜，要么就是惊慌失措，在教室里尽情释放天性。

　　真是两种极端的反应。
　　真是理科重点实验班。

　　她扭头看那个桌子上总放着一部mp3的位置，那个位置的主人——宋知浔，也没在。

　　他估计是镇定自若的不可思议吧，毕竟成绩稳定地像在天空上画出的直线。

　　宋晗一自顾自的转起了手中的白杆水笔。

　　“宋晗一，老谢叫你去她办公室一下。”旁边的玻璃被刚才还在想的那个人敲响，女生的笔一停掉在空荡荡的桌面上。
　　不会吧……

　　宋知浔看窗对面的人接收到信息，手势示意让她出来一起过去。

　　宋晗一心里打起鼓来，老师叫她，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考不好，直接给她来一顿“爆炒学生党”。另一种，考好了，一顿夸赞。

　　后者目前来说不太可能。

　　“晗一，多保重。”简夏一脸严肃，看着面前表情复杂的宋晗一。

　　她和宋知浔没有说话，两个人走过一扇扇窗户。今天天气凉爽舒适，但是宋晗一的手心布满了汗水。

　　她微微仰头看他，宋知浔脸上还带着笑。

　　总感觉宋知浔的表情，很是意味深长，难道他是知道一些什么吗？但是她不敢问，也不敢想。

　　宋晗一走过走廊来到办公室，打开门。

　　“谢老师，找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因为已经有一点预想，她甚至都不敢太大声说话。

　　谢桉从桌子上抽出一个本子，打开后递给宋晗一：“你们都找一下成绩。”

　　她接过米白封皮的本，宋知浔也看过来，大概和她是在看同一板块的不同学号。

　　时间好似静止状态，她凝视着本子上的熟悉名字和不熟悉的数字。

　　一时间，嗓子里好像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空气中清晰的能听见她自己的喘息声。
　　把自己屏蔽出来一个封闭无人的白色房间。

　　“恭喜你们，物理考得不错。”打破沉静，谢桉脸上藏不住了昨天收到成绩的笑容，收过本子望向他们。

　　宋晗一向老师表示感谢，对方点点头：“这次，你和宋知浔是物理单科的全年级并列第一。”

　　说实话，在宋晗一的高中生活中从未有过“全年级第一”。
　　物理是她的强项，但是从未得到过令人为之震撼的分数。

　　她没有想过得第一，更不敢相信。

　　“这回你们算是打了一场好仗。”谢桉鼓掌，“上课我会发卷子，在此之前你们最好低调点。”

　　“谢谢老师。”

　　“宋知浔你先回教室，宋晗一留一下。”
　　宋晗一怔住，刚才的消息够让人狂喜的了，不会要给她泼冷水了吧。

　　宋知浔关门后，谢桉开口：“晗一，抛开物理来说，我们来说一下你这次的总成绩。”

　　“你的成绩相对来说高二开始很跳跃，在六百八十五到六百九十三之间。”
　　“上次你的分数直落六百八十三，让我稍微有一点担心。”

　　“嗯，老师，我上次确实没有发挥好。”宋晗一攥紧了蓝白校服裤子边缘。

　　谢桉瞥向她的手，笑了一声：“不用紧张，你这次的成绩很中肯，在年级里排名也不错，只是我希望你能多想一下你的成绩稳定性。”

　　“高考前要对自己有个把握，一定要稳住自己的成绩，不能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要遵循着自己的规律，稳定轨道。”
　　“否则就可能像一些轨道松动的过山车项目一样，随时有着脱轨的危险。”

　　“好了，你也回去吧。记住，巩固知识点万分重要。”

　　*

　　宋晗一踏出办公室后，看着台子面前的蓝天白云，快速揉搓有点不舒服的眼睛，准备向教室走去。
　　还没有踏出一步，就迎面看到了在一边靠着墙看戏的宋知浔。

　　想到刚才老师说的声音，包括位置离门最近，学校也抠搜的不给整隔音效果。每一个字的声音不是开玩笑的清楚。

　　羞耻感瞬间爆棚。

　　“你还在这儿偷听啊？”宋晗一默默收回去手，小声质问。
　　没想到男生毫无保留交代出来行踪：“嗯，出来后一直在这里。”

　　宋知浔还真是一点不肯撒谎。

　　整的她越来越不好意思了。
　　他们好像有一种默契习惯，同时向教室走去。

　　“恭喜你啊，物理状元。”宋知浔启齿。
　　宋晗一看一眼他，移回视线，顿了片刻才笑道。

　　“同喜。”

　　果不其然，两节课中物理出了两个年级第一的消息一出，全班都一齐鼓掌叫好。

　　谢桉嘴角快扬上了天，轻咳一声：“安静一下，我们这次单科成绩年级有好成绩的同学都是可以上学校新一轮的单科成绩优异墙的啊。”

　　她读了一串名字，看一眼自己的教案本：“刚才念到名字的同学周一带来一张尺寸为……”

　　宋晗一胡乱在本子上记着。

　　宣布放学，全班同学都沸腾起来，不管自己的成绩是否优秀，很多人都在说物理的事情。
　　教室里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神了啊，咱们班终于超了二班记录了。”

　　“霸榜了不起啊，还嘲讽我们呢，我们这回把他们榜踢了不会又来说我们什么吧。”

　　“108分这个成绩我是想也不敢想……我考上100就不错了。”

　　“物理课代表们永远的神！”

　　“晗一大神！”

　　简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发了疯一样把自己的卷子拍在宋晗一桌子上，一脸渴求的神情：“你帮我看看我的题吧，老谢讲太快，到现在我还没有听懂最后一道题呢！”

　　“回去给你打电话，那时候讲，要不然一会儿时间长了学校该关门了。”

　　“那就好，不过你是真的厉害哦，这次要不要请我们吃顿饭？”简夏“狡诈”地笑着看向宋晗一。

　　“不可能，等我什么时候考年级第一吧。”被称为“大神”之一的女生算是搞明白她内心的那些小九九了。
　　林清听到她们的谈话在门口扬声：“晗一，我妈这几天都不在家，我们今晚就去搓一顿吧！”

　　“好吧~”宋晗一声音轻快起来，她内心是很高兴的。

　　她们去了离学校最近的那家烧烤店，坐在外面的位置。
　　简夏和宋晗一拿学校里的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了电话所以不用让家里人担心。

　　她们在等的过程中聊天，说着说着提起了初中的事情。
　　“春宜一中我记得有初中，普通班的好多都是那里升上来的。”
　　“但好像三所重高里面我们也不差，算是能出成绩的了。”

　　简夏随心一说：“我当初都是擦线一分进来的，在这之前我都觉得初二这么颓废的我没有机会考上。”
　　“我爸都说我要疯了，逆袭哪里那么容易，但是我不服。”

　　“我是被我妈逼的，”林清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
　　“谁知道她中考前一个星期还跟我吵了架，举起东西就要打我。”

　　说完这一桌子人就只能听到其他人的喧闹声。

　　“你呢，晗一。”

　　“你为什么要来一中？”

　　宋晗一心里荡起波澜，涌入了回忆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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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哐哐砸，最不好写的部分来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