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执念》北歌唱清梦

52、泥人

　　蓝魏无羡回姑苏的路上却不甚太平。
　　以他们原来的脚程，是不会在桐谷城歇脚的，但一路上遇到各种邪祟作乱。虽然都是小问题，但也生生耽误了二人的速度。
　　这桐谷城是个十分信佛的地方，城中大小寺庙不断，来往上香的行人也络绎不绝，香火绵延。
　　蓝魏二人本来是没什么兴趣在这种城里瞎逛的，奈何再往前便没有歇脚的去处，只能暂且停留。
　　城中除了寺庙，最多的便是各种卖香火的店铺，唯一的一家客栈在城外，离喧闹的集市有些距离。
　　虽然远，这家客栈门前看上去却颇为拥挤。
　　魏无羡走过去一问才知道，拥挤的不是这客栈，而是客栈旁边的小寺庙。
　　“公子啊，你不知道嘞，这寺庙内有一灵窑，每年开一次，大伙都能去捏泥人，有什么心愿都就刻上去，放窑子里去烧。这窑可有讲究嘞，香客们自己添柴，火候时间一概不知，最后能烧出来的泥人，便是佛祖默许了愿望。”
　　魏无羡这一听可来了兴致：“哦？那请问得偿所愿的人多吗？”
　　那男子摆摆手，神叨叨地说：“五年了，都没成一个，你说多不多？哪能那么容易让你实现愿望啊？”
　　正是因为烧成的泥娃娃少，才会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
　　魏无羡就是不信这个邪，拉着蓝忘机挤进去。
　　寺庙内有一个大坑，里面装满了特制的陶泥，已有不少人蹲在那里捏了。
　　僧人正耐心地给一些香客解释，表示明日会开窑，让众人尽快完成。
　　魏无羡也抓起一把陶泥。他倒是没什么心愿，主要是想着捏个人，拿回去摆着玩。
　　那该捏谁呢？这个问题比较困扰魏无羡。
　　抬眼，便是蓝忘机清冷的眉眼。
　　哎嘿，有了！
　　魏无羡把蓝忘机拉过来，道：“蓝湛你别动啊。”
　　蓝忘机一向宠着魏无羡这些奇怪又幼稚的决定，依言站着不动了。无妨，他开心便好。
　　许是日日相处所至，魏无羡捏的泥人无论样貌还是神态，都像极了蓝忘机。
　　魏无羡正欣赏自己的手艺，奈何天色已晚，他只能将捏好的头先放下，待明日再捏身子。
　　回到客栈，房间内有一把不错的小陶刀，魏无羡心想明天用得上，便随手收了起来。
　　这几日沿途除祟，对魏无羡和蓝忘机的身体精神都有很大损耗，蓝忘机不放心，又拉着魏无羡弹清心音。
　　一曲毕，魏无羡随手掏出腰间的风邪盘，想看看附近有何异动。不料手竟在腰间露出一角的陶刀上划了一下，血液就这么滴在了风邪盘内。
　　魏无羡没有在意这个小伤口，倒是带血的风邪盘给了他启发。
　　如果，如果他能再改进风邪盘，将妖兽的血液，恶鬼的怨气什么的放上去，便能精准定位相对应的那个，会不会更好更精确呢？
　　正想着，蓝忘机已收了琴，见魏无羡呆愣在那，便坐在旁边，道：“怎么了？”
　　魏无羡神秘兮兮地将风邪盘护住，一脸严肃地问蓝忘机：“蓝湛，你想不想随时能找到我？”
　　蓝忘机微微偏头，眼中似有不解：“现在也能找到。”
　　见蓝忘机不上套，魏无羡急了：“哎呀不是，我是说万一我跑了，被人掳走了什么的，你想不想找到我？”
　　“我在，不会。”
　　“你就说想不想嘛？”
　　“想。”
　　终于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魏无羡献宝一般将风邪盘递上去，道：“收好收好，这风邪盘上面可是有我的血的，跟着它就能找到我，天下只此一个，现在本公子赏你啦。”
　　这根本就是屁话，风邪盘指的是异象，即便是怨气和邪祟的血弄上去，也不一定会只指向相对应的那个邪祟，更别说一个人的血了。
　　但蓝忘机还是接下了，道：“好。”
　　魏无羡抱了蓝忘机一下，蓝忘机不明所以，却也回抱住了他。
　　不曾想魏无羡只是借拥抱去摘蓝忘机腰间的风邪盘。拿到风邪盘魏无羡便松了手，战利品般高高举起，生怕蓝忘机抢了回去。
　　“公平交易啊含光君，我的风邪盘都给你了，你的也得给我，知道吗？”
　　蓝忘机静静看着他胡闹，半晌，只有一个沉稳的“嗯。”
　　随后，蓝忘机很仔细地将魏无羡的风邪盘收好，似是十分珍惜。
　　第二日一大早，魏无羡便觉不舒服。
　　那熟悉的，怨气侵蚀之感，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在他体内翻涌，恨不能将他撕碎，夺得他身体的控制权。
　　蓝忘机有所察觉，连奏了两遍清心音才有所好转。
　　门外人声嘈杂，说是城西闹鬼，已死了不少人了。
　　蓝魏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
　　蓝忘机按住魏无羡，道：“我去，你休息。”
　　魏无羡自知现在的状态，过去了也无法帮忙，便答应了下来。
　　蓝忘机走后，魏无羡闲来无事，又去隔壁寺庙捏泥人。
　　身体较之于头就好捏多了，不一会魏无羡便完工了，恰巧那边开窑了，魏无羡寻了个好位置，便想放进去烧。
　　一名僧人却拦住了他，道：“公子，你的泥人还未刻心意，我佛如何看见呢？”
　　“一定得刻心愿吗？”
　　魏无羡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还没有实现的。
　　忽地，他撇了一眼寺庙大门。
　　有了！魏无羡拿着陶刀，在泥人脚底刻了八个字：此情无尽，共赴白头。
　　既然这窑如此灵验，那他且刻个已经实现的，看它能不能烧出来。
　　于是，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数百个大大小小的泥人被送入了高温的炉窑。
　　香客们纷纷去添柴，魏无羡见状，也去添了一把。他不像周围人那般狂热，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个乐子罢了，成与不成，他始终都坚信与蓝忘机的结局。
　　万事皆顺意，对神佛也就无所求了。
　　烧完还要一会，魏无羡便先回客栈吃饭。
　　只是魏无羡一坐下，心内便绷紧了一根弦，只是面上不显，仍旧淡定地喝茶。
　　这桐谷城远近闻名，不少人来此拜佛求心安，又逢隔壁寺庙开灵窑，昨日还门庭若市。此时正值饭点，客栈内却只有廖廖数人，万分冷清。
　　小二笑着给魏无羡端上一壶酒，道：“这位公子，这是小店赠送的，上好的果酿！请公子品尝。”
　　魏无羡挑眉：“哦？是吗？”
　　小二给魏无羡斟了一杯，连声道是。
　　“那为什么他们不送？”
　　魏无羡指了指远处一人。那人感受到魏无羡的目光，慌忙起身离开。
　　小二忙道：“噢，都有的都有的，爷你先喝着，我这就给他们上。”
　　魏无羡不置可否，笑着端起杯子。
　　小二就站在旁边，紧盯着魏无羡的嘴唇。
　　酒杯边缘就在魏无羡唇边。酒杯慢慢倾斜，酒水就快流入魏无羡嘴里了。
　　忽地，魏无羡敛了神色，手上用力，酒杯竟飞了出去，正正砸在小二脸上。
　　没敢耽搁，魏无羡飞速起身，朝门口奔去。
　　这客栈内的人并没有修为，完全跟不上魏无羡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
　　就在魏无羡要离开客栈之时，门外却吹来一股骇人的妖风，将大门重重关上了。
　　一少年笑着挡在门前，抬剑便砍来。
　　魏无羡用陈情格挡了一下，侧身跳开。
　　“薛洋，你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魏无羡嘴上不饶人，额头却起了一层薄汗。
　　秦楚，或者说是薛洋，倒是毫不在意魏无羡的话，笑道：“夷陵老祖，彼此彼此啊。真是巧了，我们又见面了。”
　　魏无羡骂道：“巧个鬼啊。”
　　蓝忘机被支开，今日这明显是个局，何来凑巧一说。
　　薛洋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既然魏前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此番只是想夷陵老祖去我那坐坐，唐突了，可不要介意啊。”
　　魏无羡握紧了陈情。他方才试着召了附近的邪祟，却没有东西应召，很显然事先被薛洋清理了。
　　其实魏无羡此刻并不适合再强行催化怨气，方才不知是何缘由，他竟又有被怨气反噬的迹象。如此情形，对魏无羡极为不利。
　　魏无羡极力稳住心神，想着说点什么拖延时间。
　　薛洋看出了他的意图，笑道：“前辈，你可不要耍什么心思。这满屋子人的命，我可不敢保证啊。”
　　话毕，薛洋拍了拍手，数名身穿斗篷的人押着酒馆掌柜和一些被绑了手脚、堵了嘴的客人站在一旁。
　　穿着斗篷的人手里皆是露着寒光的刀剑，只等薛洋一声令下，便能夺了这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魏无羡虽为强弩之末，但堂堂夷陵老祖，却仍有反抗之力。
　　可这么多人命摆在眼前，他当如何置之不理？
　　魏无羡怒道：“薛洋，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我若是晓星尘，再捅你千次万次都不够。”
　　提到晓星尘，薛洋脸色变了变，不耐烦了起来：“好了，魏无羡，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选吧，是跟我回去做客，还是让这些人为你陪葬，然后我把你抓回去？”
　　那些被堵住嘴的有女人，老人，还有孩子，她们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蓄满泪水的眼睛紧紧盯着魏无羡，满是求生的欲望。
　　魏无羡握着陈情的手骨节分明，青筋暴起，似是在极力忍耐。
　　蓝忘机回来的时候，客栈内只有一群抖成筛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