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执念》北歌唱清梦

31、柳暗

　　一行人走了几个时辰，到了一处村落，朦朦胧胧的掩映在稀薄的雾里。
　　说它小，它又有自己的石制牌匾，上面刻着三个新刷漆的大字：柳暗村。
　　说它大，前前后后不过十几户人家，若非迷雾遮挡，站在村头便能看到村尾。
　　牌匾旁的小屋里，有一个老人，远远望见一群人走来，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视线一直盯着人群不曾偏离。
　　蓝魏二人也早便注意到了老人，但一群人中，仅仅只有他们二人注意到了，其余的少年有说有笑，并不把一个老人放在心上。
　　走近后，魏无羡笑问：“老人家，你们这村有什么异常啊？”
　　“几位公子是来降妖除魔的吗？”老人眼神充满了探究。
　　“哦，是这样，后面这几位公子是来斩妖除魔的，我们二人是听说此地风景绝妙，前来游山玩水的。”魏无羡指了指后面的秦氏子弟。
　　老人撇了一眼，见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秦氏校服，并不怀疑魏无羡说的话。
　　“既如此，便劳烦几位仙师了，上次来的仙师都与世长辞了，还望各位多加小心。”老人提醒道。
　　几名秦氏子弟本是不明所以，只当蓝忘机和魏无羡怕了。如今被这老人寄予厚望，顿时热血上涌，连连许诺：“放心吧老人家，我们一定斩了那妖魔。”
　　魏无羡挑眉：嘿，还不知道村里闹事的是什么，怎么就斩妖魔了？
　　老人含泪握住一位秦氏子弟的手，少年们便热血方刚地闯入了这一方村落。
　　魏无羡倒是没有拦着。他与蓝忘机负手站在原地，待看不见秦氏子弟的身影了，再慢悠悠进村。
　　“叮叮叮叮叮。”
　　“咚咚。”
　　老人敲响了木屋旁的钟，钟声一圈圈范开，足以让整个村子的人听见。
　　因改变了敲的部位和力道，一口钟被敲出两种声音。
　　就在老人准备进屋时，原本已经入城的蓝魏二人居然又站在了他面前。
　　老人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慌乱，但片刻便恢复了平静。
　　“二位还有什么事吗？”老人先行开口。
　　“啊？没什么事，就是我们二人初来乍到，不知晓这里的规矩，总觉得要打听清楚才好，你说是吧？”魏无羡反问道。
　　“村里没什么别的规矩，子时不可出门便是了。”
　　“哦？我看未必吧？这钟声是怎么回事？”
　　老人正色道：“村中常年迷雾，大家不便做饭，饭食都是由一家菜馆包揽，这钟声便是开饭的意思。”
　　魏无羡笑道：“可你是按我们的人数敲的钟啊。”
　　老人身形一颤。
　　是的，在此之前有不少道士散修，甚至有世家子弟，仙门名士来此，但至今为止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
　　“村子每餐食物只做固定的份量，今日多来了几位贵客，自然要以钟声相告，菜馆才会多做饭食。”片刻，老人解释道。
　　魏无羡和蓝忘机却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老人额头不自觉冒出冷汗的时候，魏无羡行了个礼，道：“原来如此，多谢相告。”
　　见蓝魏二人终于消失在雾气中，老人才松了口气 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魏无羡调笑道：“蓝湛，这村庄的位置，怎的会有迷雾常年环绕呢？你说，这里会不会闹鬼啊？”
　　蓝忘机神色冷峻：“鬼无所惧，人心可惧。”
　　魏无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这些村民们隐瞒了什么，他们可以自己去发现。
　　二人很快便找到了老人口中的菜馆。既是村里唯一一家菜馆，也是唯一一家旅店。
　　此时店内已经忙开了——果真如老人所说，许多村民都挤在店内等吃的，有一些人桌上已经上了几道菜，色泽暗淡。
　　但店里的座位有限，此刻已经坐满了村民。
　　无法，蓝魏二人要了一间房，同样点了几个菜。
　　来到二楼包厢门口，二人并未急着进去，而是推开了旁边包厢紧闭的门。
　　果不其然，那群秦氏子弟围坐在包厢内，桌上摆了菜和酒，几人正大快朵颐。
　　魏无羡轻笑一声，道：“这饭菜不错，比那些村民的饭菜看上去还好吃。”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并没有听懂魏无羡话里的暗示，只觉得这突然闯入的人很无礼。
　　见少年们悟性如此差，魏无羡也不说什么，只是替这群少年关上了房门。
　　末了，叹了口气，还是给门的角落里贴了一道不太显眼的符篆。
　　回到房中，小二已经把魏无羡点的饭菜端上来了。
　　魏无羡笑着接过。可小二刚离开厢房，不待魏无羡动作，蓝忘机已端着食案翻窗而出。
　　魏无羡轻笑一声，随手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块——树妖的丹元，细细雕刻起来，他觉得，有些遗憾总是要弥补的。
　　这些天，一得空他便会拿出来刻一会，蓝忘机有时也会帮忙，雕上一些蓝家特有的禁制。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魏无羡下意识以为是蓝忘机，但瞬间又否认了这个想法——蓝忘机这次回来肯定不会走门。
　　魏无羡瞬间警惕起来，背靠在门后，沉声道：“进。”
　　手中的符篆正欲甩出，看清来人后，魏无羡松了口气，无奈道：“秦楠，你来干什么？”
　　哪知秦楠身后还有一人，是沉默着的季节。
　　“魏前辈！太好了，真是你们”秦楠看上去急得快哭了“是这样的，我们一回来就听说切磋一事，他们不懂事，冒犯了前辈，魏前辈你们千万别跟他们计较。”
　　魏无羡噗嗤一笑，道：“怎么？你过来就是跟我们道歉的啊？”
　　秦楠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听爹爹说你们过来柳暗了，此地凶险，魏前辈，我们还是快走吧。”
　　魏无羡忍不住逗他：“哦？那你觉得我厉害吗？”
　　“魏前辈自然是厉害的。”
　　“含光君呢？”
　　“含光君更厉害，超级厉害！”说道偶像，秦楠眼睛都亮了。
　　魏无羡笑意更深：“那我和含光君能解决这里的事吗？”
　　“能！当然能！”
　　秦楠口快，说完又有点担心了：“可是…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你们先进来，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们。”魏无羡拉着两人进屋，关上了门。
　　“秦楚你们可认识？”
　　“秦楚？淮扬师叔的弟子？”秦楠道。
　　“你这淮扬师叔倒是藏得深。”
　　“淮扬师叔喜自由，常年在外游历，族中亲传弟子都极少，外人不知他名号。”
　　魏无羡来了兴趣，这秦氏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
　　“那这位淮扬师叔对秦楚可好？”
　　“秦楚师兄是淮扬师叔故人之子，自幼父母双亡，是淮扬师叔带大的，师叔待他自然如兄如父，尽心尽力。”
　　秦楠神色暗了暗，又道：“只是…只是秦楚师兄后来受了伤，修为再难精进。淮扬师叔一开始没有放弃他，可一次夜猎归来后便再也没有管过秦楚师兄了，尽心培养起几位从百姓中招来的子弟，常说他们天赋异禀。”
　　魏无羡神色一凝，道：“什么？秦楚和那几个百姓子弟都是秦淮扬的弟子？”
　　“是啊，但是现在那些百姓子弟因各种原因都死得差不多了，如今就剩下三个。”秦楠表情颇为自责，说好的传授百姓剑法，却未曾护人周全，让人接连赴死。
　　魏无羡心道：这倒是巧了，就是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了。
　　“你父亲和淮扬师叔感情可好？”
　　秦楠道：“自然是好的，二人情同手足，常在夜里把酒言欢。”
　　魏无羡敏锐捕捉到一个点，忙道：“为何是夜里把酒言欢？”
　　“是这样，一年前淮扬师叔外出夜猎时受了伤，白日里要闭关，此后便只在夜晚授课。我们时常看到房间里二人的灯影，相谈甚欢呢。”
　　魏无羡心下生出一股怪异之感，但具体如何，他暂时无法断言。
　　窗外跳进来一个人影，秦楠和季节警惕了一瞬，魏无羡却是头也没回。
　　“办完了？”
　　“嗯，吃吧。”
　　蓝忘机将手中的食案放下，只是食案中的菜已不是原来的了。
　　魏无羡手上将陈情转得飞起，围着房间慢悠悠踱步。
　　行至床边，魏无羡用陈情挑开墙上挂的一幅画，笑道：“这里就不错。”
　　秦楠和季节还没明白魏无羡的意思，蓝忘机便已经召出避尘，往魏无羡指着的地方插去。
　　墙面登时出现一个洞。
　　魏无羡轻轻把画放下，盖住了这个窟窿。
　　在秦楠和季节震惊的目光中，魏无羡拍拍手，道：“看我干什么？吃啊，你们不饿吗？”
　　说完便坐下，大口吃着成色并不好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