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将至》远方淮古

27、Chapter 27

　　学了两次，脸上满是挂不住的得意笑容，但这还只是初级入门，等房呢风就地取材，找到一口烂了半边还能用的小口锅时，徐远洲笑不出来了。
　　没人跟他说起火只是第一步呀！
　　洗好锅子，放到熄火的灶台上，房呢风笑了笑，指着那口锅，还有旁边他整理好的配料和背包里面的压缩蔬菜和肉类食品，说：“你看着办。”
　　“什么叫我看着办？”徐远洲埋怨道：“我又不会做菜，这不为难人吗？”
　　房呢风扬扬头道：“上面写着步骤，你不会去看啊？”
　　他无话不说，除了打工人在老板面前不敢胡说八道，吐露真心实意之外，他能怼就怼，不能怼的就动手，不能动手就怼。
　　“女孩子娇生惯养就算了，你一个男人怎么还娇生惯养，这不会那不会的，豪门家族连基本的求生能力都不教？说出去狗都不信。”
　　徐远洲无比平静的回答他：“没有教，你汪几声。”
　　房呢风：“……”
　　“不是我说，你怎么那么能投胎，老实跟我说，”房呢风忍不住勾搭他的肩膀，“是不是上辈子你其实是个大美女转世，不想被大姨妈折磨，所以选择转世成为了娇生惯养的帅气小伙子？老实说，是不是？”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要是知道自己前世是个什么人还会遇到你？”他有点恼火了。
　　“说不定我前世也是女的呢。”房呢风还是忍不住连自己都怀疑，要不说他更倾向女性的喜好，甚至在网上看到那些因为婚姻而不幸的人，多少有点为她们不平。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立马分开，门口站着满脸疑惑的徐汪洋，撇了一眼灶台上还没有开封的食物，问道：“这么长时间，你们讨论什么需要勾肩搭背的，不妨说也说给我听听，看看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刚才被人莫名评判的事情，徐远洲没好意思说出口，忍不住挠了挠不痛不痒的后脑勺，虚心回答：“也没什么，就……就……”
　　下意识使眼神给房呢风，后者一眼了然，接着他卡顿说不出口的话道：“我们正在商讨那些吃的做红烧还是香辣的好吃，姑父觉得红烧的好，还是香辣的好？”
　　“我看你们两个脑子被门夹了，还红烧香辣，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怎么，精致男孩？”
　　嘹亮斥责的话语清晰在厨房响起，徐远山和徐颖对视一眼，徐颖起身进去查看情况。
　　“怎么了？”她声音小，进来还能听到徐汪洋不绝的骂人声。
　　只见灶台面前杵着三个人，一个火气正旺，满口脏话，两个低头一耳进一耳出听着训话。
　　灶台上的食物丝毫未动，看样子，在十几分钟之前就要做好的熟食，现如今还原封不动的没开过，她大概知道什么了。
　　到底还是听到徐汪洋骂的有些过了，徐颖拍拍他的背脊，示意他不要再骂了，“好了，这些事情就不要斤斤计较了，要是把小洲说的不高兴看等下还有没有你的份？”
　　“我这……”欲要开口解释，一根竹节般的手指就贴到他唇边，“够了，你侄子也骂，不就是做的有些晚了，可能是食材不够呢？你肚子饿也不能急的像个泼妇骂街，要是隔盛世传出去……”
　　被老婆当两个后辈的面教训，面子上甚是有点过意不起，背着手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出去。
　　“不好意思啊，小洲，你姑父也是饿了，所以才忍不住的，你们看这，我替你们教训教训他，不要在意啊，实在做的晚也没关系的。”徐颖能理解，知道徐汪洋刚才骂的有点过分了，拉着人耳朵跟他们道歉。
　　徐远洲和房呢风也不计较，微笑着说没事，徐汪洋这才被拖出去。
　　“都怪你！没事瞎几把乱说这个干什么。”
　　房呢风瞪他一眼，不想说话。
　　“你还好吧？”
　　徐远山揉腰的手突然顿住，有人问他怎么样，除了刚出来的徐汪洋和徐颖，也就只有他和那条人鱼，声音是从旁边发出来的。
　　只见人鱼一脸真诚，又靠的很近，空气中蒸发了鱼鳞外表仅存的水分，看起来干瘪瘪的，好像他才是那个需要关心的人，但表现的却跟一个没事人一样。
　　徐远山微微点头，表示还行。
　　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间来回揉搓，江泓也不想救命恩人这么难受，除了乖乖待在原地不动，他们做什么跟着他们，不会捣乱已经是他的极限，但看着恩人难受，他做不到。
　　“我帮你揉吧？”他小心的询问。
　　“你会揉？”
　　江泓摇头：“小时候帮父亲揉过很多次，所以慢慢就学会了。”
　　小人鱼一脸诚实，一路上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应该不会这时候干点别的岔子。
　　“好，那你来吧。”他相信他。
　　揉之前，江泓又说了一句：“我要是揉的你不舒服了你说出来，我轻一点，好吗？”
　　他挪动身子，倒是听出了这人鱼话中有话的意思，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帮你父亲揉的时候下手没个轻重吗？”
　　那双细长的手停在他的皮肤上面，停顿了几秒又放下去轻揉，不好意思的回答着：“我都说了，帮父亲揉出来的积累的。”
　　他那时候哪想到当时揉的那么重，他就用他以为的力道去揉，然后父亲也不说，每次都忍了差不多三个半小时，后背都红肿了，父亲也只会笑着夸奖他做的不错，下次继续。
　　“你们人鱼不是居住在海里，你父亲一天都忙的什么？”他静静感受被人推搡的舒服圈里。
　　“啊？”江泓根本想不到他会问这个，一时竟哑口。
　　像是察觉到身后的人鱼欲言又止，伤人心的事情他便不多问了，怕问了人家难过哭了，就继续享受着，俩人像是心照不宣的，不说话代表话题结束。
　　徐远山是这么认为的。
　　江泓将他挡事的衣服撩半截上去，从下按至上面。
　　对面的两夫妇肩膀挨着肩膀，落在他们眼中就是那个人鱼在撩拨禁欲高冷总裁徐远山，他不为所动，但却任由人鱼的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鱼尾也时不时来回摆动，像是发出求偶的信号。
　　徐汪洋不由心想，这人鱼有两下子，平日不近女色的大侄子被他撩的同性的春心萌动。
　　不忍直视。
　　“其实吧……”他放缓了速度，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来回动作的手，自顾自的说道：“我也……不是，是……是什么人鱼……”
　　闻言，徐远山攸地睁开眼睛，转过身来，疑惑的扫视他的鱼尾，“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江泓收回双手，很认真的说：“我没有开玩笑。”
　　他们像是因为说了什么触碰逆鳞的话题，逐渐争执起来，徐汪洋是这么想的。
　　徐远山也很认真的重新打量他全身上下一遍：“你确定？”
　　但凡他再说一句“我骗你的，开玩笑的”，他都不会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
　　湾潭死水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他想要的答案呼之欲出，全部都藏在这双眼睛里面，信不信就是外人自己的事情。
　　在商业上身经百战的徐总也会有头疼的问题，“你先让我捋捋。”
　　他看过太多人的眼神，有嫉妒，有得以，有私心，有善良的，正因商业圈险恶，太久没有看到一双真挚而实意的眼睛，一时间有些迷惘。
　　但怎么会出现在一条人鱼的身上？
　　变成人鱼的那一日，江泓已经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他也已经做好永远都变不回人类的打算，就算他跟别人说自己其实不是人鱼，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他，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类都是一样的，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实物。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可我原本就是人类啊……”最后那几个字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他也快要不相信自己曾经就是人类。
　　他现在能感觉到自己在别人面前说出自己真实身份的底气都不足，不仅仅是因为有人否定他，觉得他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鱼，尾巴栩栩如生，有血有肉，还会动，长久远离海水就会死，谅任何一个普通人看了都会说骗人。
　　他们不知道，变成怪物其实是一项非常艰难的事情，要堤防不被普通人看到抓去做实验，还要小心水里面那些穷凶饿极的海洋生物，这是放在一个刚变成人鱼的人类身上被赶尽杀绝的噩梦。
　　做人做不成，当怪物当不成。
　　能活着已经是他最幸福的事情，他也不敢奢求别的什么。
　　他向来与那些人无冤无仇，偏偏挑中了他下手，世界人类千千万，意外发生有数不尽的法子。
　　“没关系，你不相信其实也没什么的。”江泓轻微叹一口气，事实他认了，至少他说出来了，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能在同类身上留下一丝足迹也不错的，
　　“你还要我继续帮你揉腰吗？”
　　“……”
　　既然对方不说，也不拒绝，那应该就是还想要，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徐远山尽收眼底，当他靠近时，上眼的睫毛像蝴蝶展翅，轻轻颤抖着，那双手老实的搭到他的腰边，按着周边的皮肉，小心转动。
　　他像是被江泓单方面的抱着，敞着泪水的眼睛下一刻就要滴出来，又好像在跟他诉说什么难过的事情，被抱的人情绪正常，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渣男！”
　　远处的徐汪洋为同样身为男子的江泓愤愤不平了一句。
　　这具纤细腰身的主人因为弯腰帮别人揉腰，短小的衣物随着动作轻欢无意流露出来，徐远山那双悬在半空的手放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过了许久，江泓手都揉酸了，故意放慢速度，问道：“觉得好些了吗？”
　　“嗯？”迟迟得不到这人的回答，江泓也不着急，可等这酸劲越来越上头的时候，整个身子如同裹挟海洋的鱼一样，从凳子上滑落，原本揉搓按摩的手迅速抓住他的腰身，胸间好似在反胃什么，猛然喷出鲜血。
　　幸而徐远山眼疾手快，察觉不对劲，出手抱住他，还未反应过来，江泓又吐了一口血，那血顺着他的嘴角落到徐远山胸前的衣物上。
　　“你怎么了？”
　　他看到眼前的人鱼全身颤抖，什么也不说，好像在隐忍什么。
　　胸口有东西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面对近在眼前的呼喊，两只耳朵好像被堵住了一样，轰鸣不已，他听不见徐远山在说什么，但一定是担心他。
　　混着血液的嘴唇微张，竟一时发不出声音，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割掉似的，异常难受，裹挟这浓重的血腥味。
　　不要……不要……不……不要……
　　纵然在徐远山温暖的怀里，身体上明显又不突出的疼痛惹的他忍不住颤抖起来，鱼鳞仿佛被人活生生拔出来，身子跟被万千刀片剐一样，鱼尾胡乱拍打在地上，发出不一的声响。
　　“啊……疼……啊呃啊……”
　　“杀……杀了……我……啊呃……”
　　江泓紧篡着徐远山的衣服，喉咙发出疼痛难耐的声音。
　　厨房的人听到声音古怪立马出来查看发生什么情况。
　　徐汪洋远远瞥见这边不对劲，赶紧摇醒徐颖。
　　江泓想要挣脱，鱼尾甩的更加厉害，地上横着置放的木材被他一尾用力一甩，瞬间分成碎片。
　　徐远山能做的就是将人紧紧抱牢住，不知他是不是发狂，这么安静的一个人鱼突然吐血，一定是受了什么内伤，导致他行为过激，要是放开了，可能会伤害其他人。
　　徐远洲拿着锅铲出来，见到这一幕，顿感不妙，他大叫一声：“大哥！”
　　他就要上前分开这条人鱼，徐远山立马叫住他：“站在那里不要动！”
　　那人鱼一看就是伤害力贼高的怪物，徐远洲不得不为自己大哥捏把汗。
　　“大哥……”
　　徐远山把人按在怀中，泊泊滚烫的血液粘稠沾染着二人，散乱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口。
　　不安分的舌头仿佛鼻子嗅到了什么迷恋的味道，在这块地方舔了舔，然后张大嘴巴。
　　“嘶。”
　　胸口出传来明显疼痛，徐远山低头看向江泓，满是血液的脸颊染上蓬勃的欲望，他竟张嘴咬徐远山的胸口处。
　　还好这里几乎都骨头，没太多血肉，但也少不了流血。
　　肉贴着肉，他清楚的感觉到这条人鱼正在吸吮他的血液。
　　似乎吸食他的血液，刚才发狂的躁动逐渐没了动静。
　　这一刻好像静止了一样。
　　吸吮声如同被关掉的黄色片段。
　　鱼尾也在这时安分下来。
　　我靠，这人鱼胆子不小！
　　徐远洲不忍直视此情此景，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几人心照不宣的对视。
　　倒是那条人鱼，连他哥的便宜也占，他们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了。
　　能让徐远洲这么以为的罪魁祸首悄悄转身溜进厨房，刚才的事情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吸食足够的人鱼食知味髓的舔了舔嘴叫溢出的血液，思绪也在此刻回过神，两只手所放的地方冒着红色的血液，显然不是自己的，和自己口中的鲜血相比，混着他人的血液，由此他更清楚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江泓慌张抬头，泰山崩于前的脸色倒映在徐远山的眼中。
　　“啊……对……对，不，起……”声音微弱，却能听得出主人很尽力的发声了。
　　“你刚才怎么突然吐血？”徐远山并没有错怪他。
　　“我……”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脑袋顿时胀痛起来，就算没有这种痛觉，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我……我……我不知道……”
　　声音嘶哑，混着血腥气味。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为何突然吐血，他只觉得喘不过气……他……他之前明明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差点就把救命恩人杀死，他怎么能这样。
　　江泓拍不断打着自己的脑袋，想扼杀这种事情发生，越重，越能清晰想起，他真的差点就要杀了眼前这个人。
　　“我该死……”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委屈又难过，落到徐远山眼里变成了哭包小可怜，不由心头一紧，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你的伤？”罪魁祸首不敢抬头看他，心虚的问他的伤势。
　　徐远山没有跟他计较，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是狗，我不会得狂犬病。”
　　闻言，江泓顿时羞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却无力反驳他。
　　他说自己是狗，他认了。
　　“当当当！”
　　晚饭做出来之前，江泓困意来袭，陷入了沉睡，整个人蜷缩在徐远山的怀里，躺的安详。
　　“哥，吃饭了，要不要叫醒他？”
　　“你们先吃。”
　　“可是哥……”
　　徐远洲还想劝解什么，徐颖拦住他，摇了摇头，“你哥有伤在身，还是不要为难你哥了。”
　　徐远洲没说非要为难他大哥，要是不方便，他可以帮忙抱一下那条人鱼，毕竟饱一顿饿三天的，意识坚持住，身子也坚持不了。
　　人是铁，饭是钢。徐远洲还是懂这个道理，他只是想徐远山怜惜自己的身体，从前在公司的时候，经常不吃饭，半夜晕倒在公司，去了医院检查差点得胃癌。
　　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他一天没睡着觉。
　　“哥，待会我让风哥帮你看一下，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先吃口饭，要是不方便，我在旁边，可以帮忙的。”
　　“有心了，你先吃。”徐远山头也不抬。
　　差点徐远洲就要以为他哥已经对这条人鱼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