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将至》远方淮古

25、Chapter 25

　　【系统310：尊敬的各位玩家，距离找出变种人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请抓紧时间，距离开放危华生物还剩2天时间。】
　　他们前脚刚走，系统就迫不及待发布了催促的消息。
　　徐远洲回头扫视地上的人鱼，系统并没有在他们发现这个人鱼的时候声明，也就表示他不是系统要找的变异人，看来还是他们多虑了。
　　江泓像是察觉到可疑的目光，缓慢抬头对视上不远处的那双眼睛，红色的血丝逐渐泛滥而起，呼啸的风从远处以每秒三十的速度吹过来。
　　对面大楼破旧不堪，江泓敏感的神经系统告诉他那里有危险，而刚才救他们的那群人此刻正朝着那栋大楼走去，他摆动鱼尾，想要站起来，湿润的身子没有驻扎的重物，不断挣扎。
　　在他们以为这条人鱼只是一条NPC的时候，江泓朝着那边大喊了一声：“喂，那边不可以走。”
　　听闻声音的几人停下脚步，相互看了一眼，确定不是自己人发出的声音，又往后面看了一眼，那条躺在原地的人鱼不知何时，已经爬到马路边上，跟他们距离很近。
　　“卧槽。”徐远洲吐槽一句。
　　江泓拖着沉重的身子匍匐在陆地上面，他刚过来，徐远山他们身后的大楼突然出现断裂的痕迹，缝隙裂开的声音很小，江泓却清楚的听到了。
　　他猛地抬头，大楼瞬间碎裂，轰然应声倒地，零星的碎片飞溅各处，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根钢筋不偏不中的落在他们与江泓之间。
　　由于惯性带来的冲击，地面随着那根钢筋插入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缝。
　　“跑！”徐汪洋大叫。
　　根本来不及给他们缓冲的时间，几人飞快往前逃窜，残垣断壁的废墟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出来，灰尘上升至天际，遮挡半边天。
　　目之所及，皆无一幸免。
　　路过地上的人鱼，徐远山和他对视了一眼，此刻他在想这到底是不是NPC。
　　如果是他应该可以跑。
　　纠结这种事情从来不会长久出现在他的字典里面，江泓看着不断靠近的尘烟，本能驱使他离开这里，经过刚才那一番筋疲力竭的陆地“行走”，下半身都是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他没有力气再动了。
　　眼看尘土中的危险气息越来越近，他耳边忽然想起一道声音。
　　“把手给我。”
　　江泓下意识的把手伸出去，徐远山几乎是一气呵成，抓住他的手，拦腰抱了起来，危险的气息也在此刻达到了高频危点，有那么一瞬就要置身“祸害”
　　这个人突然回头来救他。
　　徐远山抱人比抱任何东西都感觉还要轻，怀里面的人鱼仿佛就是一根羽毛一样。
　　双手环绕在徐远山的肩膀上面，一颤一颤的，鱼尾在空中来回摆动，跟扇上开花一样。
　　摸着鱼鳞的手湿润润的，又有点粘稠的液体，几次都要滑落，他又惦了惦，勉强稳住怀中人的身形。
　　他凑近了，看向徐远山背后的尘土扬起的灰尘，漫天黄沙下，矗立着一道黑色的影子，正缓缓走来。
　　速度很快，徐远山外加一个人的力气，比徐远洲他们跑的还要累，江泓拉开指间的距离，似有松开之意，擎重的体积变得轻盈。
　　徐远山锢紧了道：“抱紧我！”
　　尘土飞扬越来越近，江泓抿了抿唇，身体的变异比普通人还要敏感，他听见尘土中那道黑影的呢喃声不绝于耳，很吵。
　　——跟我走
　　——虚伪的人类
　　——珈蓝星
　　——……
　　他仿佛看见黑影在招手，那黑色的物体张开了双手，江泓目不转睛的盯着，下一秒那道黑影顷刻间就来到跟前，鼻子对鼻子，江泓暮的睁大眼睛。
　　万千黑影集中形成的人身，面上凹凸不平，两颗白色的眼球非常突出，临近跟前，江泓连手什么时候握紧的都不知道。
　　而感受到怀中人的力道在自己的后脖子上变得重了起来时，徐远山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下一刻，徐远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一掌拍开百米之外，怀中的人鱼精确无误的落到那道黑影的怀里。
　　白色的眼球向下移，看到想要的人，加重了力道。
　　江泓只觉腰间像被斩断了两截一样，疼的发抖。
　　远处的人趴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徐远洲见状：“大哥！”
　　他们躲进了一座地铁道口里面。
　　本以为所有人除了那个人鱼能安然无恙的进到地铁口的，他们失意了，徐远山又折回去救那个人鱼。
　　“大哥，快跑！”
　　那道黑影停在原地，又突然看向地上的人类。
　　鲜血——
　　那道黑影的目光完全被吸引过去，连手上抱着的人也顾不上，两手突然一松，江泓砰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身子碰到地面散架了一样，动也动不得，只能坚硬的扭头看黑影去的地方。
　　——徐远山所在的地方。
　　那血是他的，黑影缓缓靠近。
　　天旋地转的，脑子嗡嗡的，刚才那个东西撞的他下手没个轻重。
　　喉咙恶心翻涌不断，他一时没忍住又吐了一口血。
　　黑影越来越近，近到徐远洲下一秒就要跑过来跟这个拼命。
　　他的神经系统受到了暂时性损伤，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他拧紧眉心，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黑影原本没有裂缝的下巴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缝，好像是在笑。
　　徐远山的血就像美味的猎物，不断吸引黑影过来，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一道生锈的古老铁链凭空出现，交叉包裹在黑影周围，在黑影朝地上的人下手时，铁链一瞬裹紧黑影，锁紧黑影全身上下，上面生锈的劣迹斑斑，绰约出现不为人知的古文字，散发红色光芒。
　　铁链紧紧依附在黑影身上，滋滋发出血肉被烤焦的声音，不仅如此，还冒着阵阵浓厚的黑烟，黑影本无形，却在被禁锢的一瞬生成了实体，变得跟普通人无二。
　　他们看到黑影在铁链之下痛苦挣扎，江泓更是听到黑影的尖叫声，只可惜他全身动弹不得，骨头都不像是自己的。
　　但他做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死在自己眼前，那道铁链从地下破土而出，像是专门克制这种无名的生物。
　　眼睛一睁一闭，大口的喘着气，这个地方剧烈的震动影响到方圆几千米，整个暮海市都地震山摇了一下。
　　看到救命恩人没事，江泓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们互不相欠，算是扯平。
　　确认黑影被铁链束缚无法挣开，地铁口的徐远洲一行人才跑出来扶起徐远山。
　　“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板……”
　　“小山……”
　　徐远山捂着还有点后劲的胸口，擦掉嘴边的血迹：“我没事。”
　　那什么玩意，撞人这么疼，他浑身都要被撞散架，若不是靠着每天坚持不懈的健身，堪堪稳住，恐怕早已成为砧板上的死鱼。
　　闭眼舒松一口气之前，看到恩人的队友过来，江泓扯了个嘴角，无声的张开嘴巴，呢喃了几句。
　　徐远山被簇拥在队员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好像过了很久，他才想起来，问了一句：“那个人鱼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转向黑影的方向，视线越过被禁锢的黑影的身后，只见那条人鱼安详的躺在那里，看不出是死了还是。
　　房呢风按了将要起身的人，“还是先养好伤再关心别人，其实你救不救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注意安全，小老板差点就要……”
　　徐远洲像是听到什么蚊子在嗡嗡叫，回头巡视。
　　房呢风压低声音，凑到徐远山耳朵边，“小老板差点要为你哭丧了。”
　　刚说完，他就见自家老板盯着自己，怪有点不自在的，“那个什么，我去看看。”
　　视线清明之后，铁链加身无法逃脱的黑影愈发狂躁，血肉都快烤熟了，没有一点知错就改的意思，铁链一直循环在黑影身上，下下重重枷锁。
　　而它后面的人鱼更是平静的诡异。
　　徐远山稳住站起来差点就要晕倒的身子，缓步走过去。
　　越过黑影时，被空气中流动的血香刺激到，激动的不得了。
　　张着嘴巴嘶鸣不已。
　　徐远洲在身后叫住他：“大哥！”
　　他铁定了心要去管这个人鱼，谁都知道。
　　徐远洲无言以对。
　　几人站在原地，衣服被吹的沙沙作响。
　　他刚走到跟前，地上凭空冒出几道铁链，比缠住黑影的还要小，铁链上面干干净净，没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小心翼翼的裹挟着地上的人鱼，直到将人鱼包成一个圆圈，彻底看不清里面的人鱼。
　　缝隙渗透着残余的光束逐渐变小，天空变得雾蒙蒙的，徐远山来不及观察，铁链已经缠住他的手将其拉开，那端，铁链把散发白光的水晶球交到徐远山的掌心。
　　通过白色透明的水晶球，里面安安静静的蜷缩着一条缩小版的人鱼，很安详的睡着。
　　铁链在把水晶球交给他的时候，瞬间消失不见，连同身后被困住的黑影也消失在原地。
　　这一切都太怪异了。
　　怪异的根本来不及给人反应和喘息的机会。
　　铁链消失前，附着一缕白光在水晶球里面。
　　若是放到黑暗中，足以照亮整个运动球场。
　　里面的人鱼大约是在沉睡期，徐远山捧在手心里握紧不是，兜在口袋里面不是，生怕这个球一声不吭就爆开。
　　现在正是暮海市犹如风中残垣，摇摇欲醉，刚才那个黑影还只是开戏前的小插曲，除了他们美人看见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尤其当徐远洲看到徐远山手里拿着发光的球形物体，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徐远山沉重的盯着手里的球和里面的人鱼：“……”
　　然后他又抬眼扫过去在场的人，大多都是错愕的眼神，仿佛他突然变性，在地上捡个破烂。
　　“……人鱼……球……”他回答。
　　“哈”，徐远洲简直不敢相信，他再看一遍大哥拿着的球，除了有点晶莹剔透，跟拍卖会上灯光下展示的模样无二，哪里有什么人鱼。
　　徐远洲道：“大哥，你要不再看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要说里面有人鱼，他还真不信，但大哥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信。
　　徐远山一而三再而三的确认了自己手里的就是一颗睡着人鱼的水晶球，他眼睛也没有问题，球里面正正方方的躺着蜷缩的小人鱼，周围白光点点围着。
　　除了他，几乎没人看的到里面的人鱼。
　　他不喜欢争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但他又不由想起铁链在把水晶球交给他的时候，比起缠绕黑影的时候快准狠，保护那条人鱼等我铁链可以说是最温柔的。
　　铁链曾在消失前轻盈的碰了碰他的眉心，像是在窥探什么，不到一会就离开了。
　　如果它不想让除了徐远山以外的人看到这条人鱼，他自己都说不清这究竟是为什么。
　　几人不语，徐远山从废墟找到一个装小夜灯的盒子，把水晶球装进去，如此，方便携带，比起拿在手里面轻松很多。
　　几人刚起步，还没休息，就遇到前来废墟一查究竟的其他小队，为了避免跟其他小队的正面冲突，他们从后门离开。
　　这里只剩风中残骸，而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仿佛不曾来临过一般，地面只剩斑驳裂痕，就像是地震造成的。
　　萧盛将车子稳稳停在路边，几人从车内望去。
　　余狐扶了扶下滑的眼镜：“这里不像是普通的房屋倒塌事故。”
　　萧盛没有说话，踩动离合。
　　车子内哭声不绝，谢否捂住耳朵，“啊啊啊啊，别哭了！”
　　司徒絮：“呜呜呜……我……我也不想……呜呜……”
　　车子飞快驶过黎明大道。
　　徐远山他们一行人刚好从废墟厅堂走到黎明大道边上，远远看见汽车尾巴。
　　徐汪洋调侃：“嚯哟，还有人开车子。”
　　徐远洲：“要是能载我们一程就好了。”
　　走累的人表示：真的走不动。
　　从进来开始，他们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吃过食物，有人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
　　徐远洲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
　　晚上，被装在盒子里面的水晶球莫名发起亮光，徐远山把球从里面拿出来观摩，被另外几人看到如此一番景泽，徐远洲是他们之中最好奇的一个。
　　他心里不由感叹自己大哥到哪里都能捡到好宝贝，这破天的富贵好运怎么没轮到他。
　　他微微叹了口气。
　　叹声传遍夜空，房呢风沉默一言不发。
　　“烧火。”
　　地上传来木棍掉落的声音，循声而去，是徐远山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木棍，一声不吭的丢在地上。
　　房呢风更加无话可说。
　　对于类似野外末日生存这种事情，出了徐远洲略懂常识以外，没有比他还要新手的。
　　不知为何，房呢风总是有股不得由来的不安心，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跃，几乎没有停过，除了睡觉的时候比较安稳。
　　他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火焰在黑暗中冒出忽明忽灭的光芒，不多时房呢风又扔了一块木头进去。
　　某人不成器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了，目光都看向徐远洲，他这一叫不要紧，关键还把别人的那股饿死的劲都连着共鸣了。
　　“我这里还有几个绝味。”房呢风从容如流的从包里掏出路上捡到的鸭脖，不知道哪个鸭脖爱好者，买了一大袋，可能因为末世逃生的缘故，落下了。
　　房呢风一一分发给他们，连着自己也只有两根了。
　　一路上他连吃都舍不得拿出来，奈何这个地方太要人命了，才过几天，吃的都快没有了。
　　背包空的跟个啥样似的。
　　一群人围在火堆旁边行成了一个圈入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房呢风吃完鸭脖困意来袭，早早躺到徐远洲肩膀上面入睡。
　　眼镜下倒映着火星子。
　　盯久了火团，眼睛也会犯困，徐远洲也熬不住了，闭上眼睛就入睡。
　　下半夜，火堆成灰，累的累，休息的休息。
　　唯独徐远山怀里放着的水晶球时不时散发着光芒，里面漂浮的人鱼张开了蜷缩的鱼尾，轻轻的抖动了起来。
　　水晶球表面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出现了细小的裂缝，人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直到被怪物追击逃跑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把水晶球落下，也来不及捡起，几人匆匆躲进地下管道。
　　头顶是怪物急匆匆的脚步声，待到没有动静的时候，他想出去寻找水晶球，得亏徐远洲和房呢风拉住了他，不然一出去，还没走多远的怪物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原因无他，在他们刚才来时的路上又来了一批人，他们还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走的时候基本没带什么防备的东西，秉着走一路捡一路，吃一路。
　　结果来这边影子没看到几个，倒是看到几个面目狰狞的怪物站在对面，潜伏在地面，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獠牙滴着唾液，落到地上，如同硫酸一样，水泥铺陈的道路肉眼可见的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那几个人吓得屁股尿流，连怎么跑都忘记，很快就成为怪物腹中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