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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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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不如来路,时候已经不早了,眼看着夕阳西下,远离平坦的地带,进入密林中,连太阳的影子也见不到了。
山里不知何时起了雾,虽不至于妨碍视线,但仍旧给行路人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
顾逢清坠在二人身后,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索性又道:“妈,起雾了,路不好走,要不还是回去吧。”
顾澜还没说话,路平卿倒是呛嘴道:“你怕啥,胆子那么小,一看就是没经过世面的,想当初我在东城打工的时候没少深更半夜回家。”
听到这话,顾澜诧异道:“你在东城还要打工?不是刚毕业吗?”
路平卿翻了个白眼:“您真是大惊小怪,在我们那谁没打过暑假工啊。”
“你爸不给你生活费吗?”顾澜却皱紧了眉头。
“就他那点工资,哼。”路平卿不以为意,她爸虽然不短她吃喝,但是也不可能给她太过富足的生活。
只是她给自己争了个好由头,真实情况并非顾澜猜测的那样。
高中那会学校里开始攀比,她读的不是什么好学校,女孩子们开始以打扮为潮流,路平卿玩的几个小太妹,用得都是叫的上名字的大牌化妆品,她当然不能屈居人后。
顾逢清却被她唬住了,在一旁听着,难得有些意外地看了路平卿一眼。
没想到她看着那么不着调的样子,其实还会勤工俭学。
回去不如来时热了,毕竟是春末夏初的季节,山里不像平原,到了傍晚还有点冷。
顾逢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时不时回头往后看去,总感觉有什么危险潜藏在背后。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几人闷不吭声赶路,似乎昏暗的林子影响了气氛,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让人分不出心神再说笑。
突然,顾逢清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快步赶路。
声音模模糊糊地,并不真切,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正当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的时候,忽然一个粗粝的声音传来:“干嘛呢几位,不知道没事别往深山林子里跑吗。”
三人一凌,顾澜往后退几步,挡在两个女孩面前,朗声道:“谁在那里!”
一个一米七几带着鸭舌帽的精壮男人,从石头后面走上前来,黑卫衣黑裤子,微微弓着背,一只手背在身后,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看到这一身黑加鸭舌帽的利索打扮,顾逢清心里暗道不好。
此人估计不是善茬,这种装扮最不引人注意,他是做好了随时逃窜的准备,因此,现在主动现身,必然来者不善。
男人并不搭理顾澜喝斥,自顾自走上前来。
顾澜三人被他逼地往后退去,顾逢清大着胆子问道:“你想干什么?!”
鸭舌帽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将手插进口袋里,动作间被顾逢清瞥见一抹属于金属的寒光。
“你们怕什么,我很友好啊,不过是在路上碰巧遇见了,打个招呼而已,看你们这孬种样子,还以为老子要对你们做什么。”
说完后,他特自恋地笑了两声,似乎觉得自己特别幽默。
顾逢清三人又不是傻子,此刻怎么会信他的鬼话,顾澜一边往后退一边掏出手机,就要给山脚下的司机打电话。
鸭舌帽看见她的动作,突然变了脸色,刚才装出来的友好荡然无存,几步逼近过来,大声吼道:“给老子把手机丢过来!”
“他妈的几个老婊子在我面前玩心眼,不想活了。”
顾澜被吓得一颤,瞬间明白他就是冲着她们来的,赶紧解了锁,就要去翻通话软件。
可鸭舌帽毕竟不是吃素的,动作奇快无比,一把亮出了藏在口袋里的刀,刀尖锋利,被鸭舌帽紧紧握住,抵在了三人面前。
“都给我老实听话!”
顾澜被他一吓,还没找到司机电话的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此刻,凶器亮出来了,顾逢清三人才彻底慌乱起来,转了身撒腿就跑。
顾逢清一马当先,竟然充当起了指挥,见顾澜还犹犹豫豫着要蹲下去捡手机,她赶紧握住顾澜的胳膊,带着人往身后跑去。
路平卿被吓得大叫,平日里的嚣张一点不见,因为过于慌乱,一时没看清脚下,被绊了好几次,虽不至于摔倒,但也落在了后面。
三个平常没有锻炼习惯的人根本跑不过一个青壮年亡命徒,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几个长时间活在太平里的人,压根儿不知作何反应。
顾逢清感觉还没跑几步,贸然闯进了一片空地,此刻周围全是密林,四周遍布的都是膝盖那么高的杂草。
她在空地边缘堪堪停住,没有路了。
除非转头往回跑,可后面有杀人犯。
顾逢清赶紧掏手机,要打电话报警,可手机还没来的及解锁,就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直接扑在了草地上。
手机也脱手而出,掉在了一边的石头旁,顾逢清顾不上背部钻心的疼,就要爬过去捡手机,又被赶过来的鸭舌帽一脚踩在了手腕上。
她一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顾澜奋力地喊叫道:“你别碰她!”
顾逢清仓皇回头,只见鸭舌帽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脚边,手中紧紧拽着路平卿的头发,路平卿拼命挣扎尖叫,用牙撕咬,却直接被刀尖抵在了脖颈处。
顾澜就要冲过来解救路平卿,却被鸭舌帽喝退,随即刀尖往前,往皮肉里刺进一分,霎时,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
路平卿吓得花容失色,除了尖叫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两只手死死地扒在鸭舌帽钳制在她脖颈前的手上,一点也不敢乱动。
“再过来,我就先杀了她。”
鸭舌帽脸上的笑越来越深,似乎玩弄这三个弱小的人让他很有成就感。
他飞起一脚将顾逢清的手机踢到了草丛里,又把路平卿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踢手机的腿收回来,继续踩在顾逢清的手腕上,这是一种威胁的信号。
然后依旧保持着挟持着路平卿的姿势,转头对顾澜道:“过来,老女人。”
顾澜生怕激怒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一边小心翼翼往这边走,一边试探着沟通,出口的声音都是颤抖。
“……你想要什么,要钱吗,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有,我都给你,求你放过我们……”
谁知这话却激怒了鸭舌帽,他放开顾逢清,做势就要踢顾澜,直接把人吓得瘫坐在石头旁。
嘴上骂骂咧咧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妈的,以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今天我就给你们长长教训,知道老子是谁吗?去年、前年,隔壁省没破的杀人案都是我干的,哈哈哈!老子需要钱?”
此话一出,顾逢清就知道完了。
她们三个不知何时被盯上的,如果对方是求财,那还有的谈,甚至说只要他有诉求,那就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如果对方的目的就是虐杀,那她们三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求生的可能几乎没有。
显然顾澜也明白这个道理,初步慌张过后,她也冷静下来了,生意场上的谈判技巧又发挥出来,尽量软着声音道:“您看……我们三个就是碰巧路过的,跟您无仇无怨,你不知道,这两个都是我女儿,我们就上山看看老朋友,哪值当您费那个功夫?”
“如果您这次能放了我们,下了山后,我给你请辩护律师,不,我能保你一世无忧,想必您这样躲躲藏藏的,滋味也不好受……”
顾澜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这只是先稳住对方的话术,既然这人不求财,那她就挖掘他想要的。
但是,这次她却碰到铁板了。
鸭舌帽从裤兜里掏出绳子,三下五除二把路平卿绑得结结实实,直接往地上一扔。
然后打断了顾澜的施法:“得了得了,当我傻逼呢,那么好哄?我劝你们乖乖的,不要动歪心思,说不定我大发慈悲就放过你们了呢?”
鸭舌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疾手快拽住了顾逢清的头发,阻挡了她要去偷偷捞手机的步伐,拿出另外一根绳子,将人跟路平卿一左一右绑在了一颗树的左右侧。
在他动作的时候,顾逢清奋力挣扎,但是却发现制住她的手力气极大,像铁钳一般。
在他弯腰动作间,顾逢清在他的胸口处发现了一个纹身,顾逢清觉得那图案有些眼熟,转了转脑筋,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此刻她浑身都是泥土,手腕乌青,另一面在土地上摩擦出了伤痕,已经渗出了血迹。
路平卿也没比她好多少,头发蓬乱,脖颈处依旧潺潺不断地出着血。
顾逢清这才慌乱起来,她们怎会如此倒霉,碰上了这么难缠的硬茬,简直没有一丝可转圜的希望。
顾澜还是不甘心,颤颤巍巍地说道:“您……您……您就不想过回正常人的生活?我还是有点财力的,只要您要,我全数奉上……”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鸭舌帽一刀插在了她脸侧的石头上。
刀尖无比锋利,连坚硬的石头都能插入一二。
离得近了,顾澜还能闻到上面浓厚的血腥味,不知道这把刀已经喂了几个人的血。
顾澜这次被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鸭舌帽脚踩在顾澜跌坐的石头上,肆无忌惮欣赏她绝望的面容。
这种以前不把普通人当人的贵妇,原来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鸭舌帽站起身来,朝顾澜脸上吐了口唾沫,似乎玩心大起,用袖口慢条斯理擦起了刀,吊儿郎当道:“这位太太,你刚才说,那两个都是你的女儿?”
见顾澜不说话,他又喝斥道:“我问你话呢!”
顾澜点了点头,她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杀人犯说道——
“生那么多干什么,我就没见过不偏心的父母。想当年,我爹就是一心对我弟好,把我当人肉沙包又打又骂。”
他用刀背拍了拍顾澜的脸,戏谑道——
“这位富太太,你们有钱人也会偏心吗?”
“那我让你选,现在你的两个女儿只能活一个,你让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