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主失去身份后》雨山泽

30、出国

　　席间落座，任父急匆匆从施工现场回到了家，任母还张罗自家阿姨烧了一大桌菜，如此兴师动众，顾逢清坐在客座手足无措。

　　她旁边临着任曜，任曜旁边是路平卿，三人成夹击的状态坐在圆桌旁，与任父任母面对面。

　　“逢清，吃菜啊。”
　　任母夹了一筷子红烧肉过来：“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红烧肉了吗，以前曜曜老跟你抢，一生气你就打他，现在长大了可没人跟你抢了。”

　　顾逢清捧了碗去接，一时不知道该答什么：“……谢谢阿姨，我自己来。”

　　任母有点不高兴地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跟我客气什么。”

　　路平卿看着这副场景，心下不忿。
　　她认为任母就是做给她看的，对顾逢清那么熟稔，全程把她当空气，这不是下马威是什么。
　　因此也站起身，拿起酒杯对着任父道：“伯父，我敬您。”

　　“哎。”

　　一杯酒下肚，任母状似无意说道：“在外面喝，回了家还喝，曜曜，你可不能学你爸，三天两头不喝酒就吃不了饭。”

　　路平卿举着刚饮尽的杯子，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很是尴尬。
　　是她敬的酒，被任母这么明里暗里地刺了一顿，倒成了她的不是。

　　她心里知道，任母就是不喜欢她。

　　席间免不了来自长辈的关心，饭过中旬，任母想起来什么，转过头看着顾逢清，提了一嘴：“逢清考研考的怎么样了？想好去哪没？”

　　顾逢清一顿，筷子搁在餐盘上，还是如实说了出来：“阿姨，我打算出国。”

　　“你要出国？”
　　在场人都惊呆了，任曜更是惊到直接质问出口。

　　“好端端的出国干什么？现在国外都不太平，你又不像其他几个孩子要攒资历，安安稳稳留在国内不好吗？”
　　任母很是担心。

　　顾逢清这个孩子，她从小看到大，不是个好争好斗的性子，小时候也没多大志向，家长都希望她安安稳稳轻轻松松一辈子最好。

　　顾逢清慢吞吞解释：“就是一直想学雕塑，算是我的梦想吧，觉得再不去实现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任母又道：“顾澜能同意吗，她那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能愿意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国？”

　　顾逢清顿了顿：“……还没跟我妈说。”

　　任父也插了嘴：“逢清啊，之前你一直说要考研，我就没说什么，其实我手底下有个设计师的工作，自由度高，也清闲，你要是愿意过来，不比出国强？人家没门路的才想着出国镀镀金，你这大把的机会。”

　　几个长辈都是真心待她的，顾逢清懂，也珍惜，但仍旧不改变想法。
　　她都打算跟任曜一刀两断了，还接受人家父亲的安排，那多不合适。

　　当际就道：“谢谢叔叔，叔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雕塑一直是我喜欢的东西，我想正好年轻，现在不去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听见她这样说，其余几人都不好再劝。

　　任曜却是控制不住表情，饭罢，他把顾逢清拉到一旁，质问道：“你是不是在躲我们。”

　　顾逢清很是无语：“想多了。”

　　“那为什么好好的突然要出去？！你不就是不想见我们吗？”
　　“逢清，别出国好不好，我不想以后都见不到你。”

　　这话听得顾逢清直皱眉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任曜幼稚又自大。
　　“我去坚持我的梦想，你一句不愿意就想让我放弃？你当你是谁啊？”

　　可笑，原野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更别说一个早就扫进垃圾堆里的任曜。

　　说完她就要走，天色不早了，马上再待下去说不定会被留在任宅过夜。

　　谁知道任曜跟条黏皮糖似的难缠，拉着她的手腕，又要栖身接近过来：“逢清，你怎么就那么狠心，那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
　　顾逢清的表情很精彩。

　　“是谁先不要的？”她还是没能一直大度下去，暴露了点最深的委屈。

　　任曜默然，半晌又期期艾艾地道：“那你，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争一争？”

　　这话一出口，顾逢清才正眼看着他，傲然凌厉的身姿又挺拔起来，居高临下地对他道——
　　“我天生就不喜欢争，如果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争才能拥有，那我宁愿不要。”

　　她上下打量了番任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独一份的啊，还值当我费心去争？错过了就再没有了，老天都觉得我们有缘无分。”

　　一直到现在，听到这番话语，任曜才滞后地明白过来，顾逢清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他不明白啊，为什么，曾经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小女孩，一个转头，就那么决绝的不见了呢？
　　曾经任曜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顾逢清对他的爱，他一直看在眼里得意在心里，总是潜意识觉得，他失去什么都不会失去顾逢清，即使是他主动去伤害她。

　　可现在，那个小女孩，彻底消失了。

　　——

　　话出了口，任曜没有再阻拦，顾逢清跟阿姨叔叔道了别，出门坐上任家司机的车。

　　一路上，刚才发生的事说的话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其实她也一直不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自己的态度是什么。
　　但当那些话不需要思考就脱口而出时，顾逢清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这样看待事情的。

　　她忍不住往深了回味，一个身影慢慢在脑海里清晰起来，顾逢清定睛一看，是原野。

　　怎么老是无缘无故想起他？

　　顾逢清发现，一直以来，都是原野出现，原野主动靠近，他从来不需要她争，自己将一切准备好，只需要她的选择。

　　可是现在，这个选择被她pass掉了。

　　顾逢清不想再犹豫，她不受控制地点开和原野的聊天框，上面空空如也，没有新的消息。

　　她又在期待什么？

　　明明是自己拒绝的。
　　话说得那样没有后路，还能让人家怎么样。

　　——

　　任宅里，任曜刚把路平卿送回家，刚到自己家门口，就被任母好一通训斥。
　　“我让你去送送逢清，你不听，非要送那个丫头。”
　　“你别跟我说，你不喜欢逢清了，要跟那个丫头好。”

　　任曜暗暗叹了口气，他又不能把实情告诉任母，只能打个哈哈打算混过去。

　　任母却不放过他，关起门来说贴心话：“你可别干瞎了眼的事，逢清多好啊，长得漂亮又良善，是我跟你爸从小看到大的，你要是为了那个什么路平卿辜负了逢清，我可跟你没完啊。”

　　任曜非常心累，他心里乱的很，一时整理不出来思绪，又得费功夫应付自己妈妈，语气就冲了很多：“行了行了，您别操心。”

　　任母还想说什么，任曜已经先一步上了楼。

　　等到坐在自己的床上，他才缓缓吐出口气，晚上顾逢清的话一遍又一遍响在脑海，像是在对他凌迟。

　　良久，他才想起什么，呼唤系统道：“系统？你在吗？查出什么没。”

　　系统上了线，惊恐道：“女配不在吧。”

　　“不在，只有我一个。”任曜语气里是深深的疲惫。

　　系统非常慌乱，它自持是凌驾于世界之上的存在，一直只有它操控别人的份，这个世界中的人对它来说不过是低阶存在，也只有世界之子男女主还值得入眼。

　　可现在，却突然多了个始料未及的变数。

　　“什么也没查到，压根就没有类似情况出现过，局里也没有办法，只说静观其变。”

　　任曜点点头，却提出一个新思路：“你说，她能听见你讲话，是不是就代表，其实她才是女主？是你们搞错了？”

　　系统非常无语，不屑道：“不可能，记载怎么可能出错，说了顾逢清是恶毒女配她就是，宿主您能不能死了这条心。”

　　可任曜还是不依不饶：“你不是说我跟女主接近且补足剧情，我就会运势暴涨吗？怎么我最近那么不顺呢？”

　　所以任曜才会诞生怀疑，按理说他从很早开始期待女主的出现，女主出现后，两个人应该互相促进共同进步才对啊，可他不禁没有变顺利，反而越来越糟。

　　“之前那个项目说好是我的，我都打点好了，谁知道承接方临时变卦给了我堂哥，直接导致我无缘这次晋升。”
　　“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还不拿出点实绩，马上春季忙起来，外派的人选很有可能就是我，爷爷只用有用的人，一旦调出去，那就是降级。”

　　任曜又着急又烦躁，更深的原因他没有说出口，为什么他就是忘不了顾逢清，反而越来越喜欢，在亲口拒绝了顾逢清后，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

　　甚至在看到顾逢清和别的野男人亲近后，嫉妒得想发疯，想把他们都杀掉。

　　这不应该啊？不是说男主和女主天生一对吗？怎么他如此在意一个女配，而对正牌女主越来越厌烦。

　　今天晚上也是，他本来想和顾逢清回家里好好叙叙旧情的，谁知道路平卿也跟了过来，在看到她过来的那一刻，任曜整个人都烦躁了。

　　既然是来他家，路平卿连打扮都不愿意好好打扮一下，低/胸裙在给他爸敬酒的时候都挤出沟了，这是见长辈的态度吗？

　　任曜只要想想他命中注定要和路平卿过一辈子，就觉得生无可恋。

　　系统对于他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只好呐呐说了句：“宿主，可能这就是剧情安排，先给您个低谷，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张弛有度不就是这样的嘛！”

　　任曜无奈，只能暂时接受这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