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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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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那么狠心?”
顾逢清都傻了,瞪圆双眼看着他,好半天才道:“那那天我在海边被她扇一巴掌不委屈?”
竹子涧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幽幽的光,他像个看透一切的智者,站起身来,拉住顾逢清的胳膊,对她说:“跟我来。”
顾逢清疑惑,甩开他的碰触,还是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一路走到露台,这儿没有人,毕竟还是冬天,没人愿意在外面待着。
竹子涧递给她一听啤酒,这是他从吧台顺的。架势摆开,明显是要长谈。
顾逢清接过啤酒,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还记得她喜欢喝什么。
“想跟我说什么?”顾逢清率先打破沉默。
竹子涧沉默了一瞬,开了口:“逢清,你知道吗,我之前做了个梦。”
“我梦到咱们的世界,有人是气运之子,靠近她就会涨气运,就像能量场一样,那种人会带动你的能量。”
他喝了口酒,眼睛看着前方霓虹灯亮,指尖在易拉罐上敲了敲,又道:“路平卿就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我家供的有大师,当时为了解梦,我特意去咨询了大师,大师告诉我,这是有人在给我指引。”
眼见他越说越玄乎,顾逢清忍不住打断:“所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告诉我,你们维护路平卿是有原因的?”
竹子涧叹了口气,又说道:“逢清,你别那么轴,成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
“而且咱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呢?”顾逢清猛地闷了一大口酒,她很清醒,她还有强烈的情感洁癖,经历的事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所以……你以后别再跟路平卿针锋相对了,也体谅体谅我们。咱们四个从小玩到大,谁是什么秉性怎么可能不知道。”
“路平卿喜欢上了任曜,你也喜欢任曜,她还把任曜抢走了,你们之间冲突不小,那也没办法。”
“我是不相信你会因为嫉妒就要搞她,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仿佛越说越畅通,似乎一下打通了自己的逻辑,以至于像个教堂中谆谆教诲的圣父:“但是,逢清,路平卿年纪小,她还是小孩子,闹那么一出不就是为了吸引任曜的注意吗?”
“小孩子的把戏,你让让她得了,别往心里去。”
“更别……因此影响我们的感情。”
竹子涧觉得他说的很委婉很柔和了,他本来想说别因此伤害我们的。
但那样有点儿针锋相对了,他现在觉得顾逢清就是个一戳就炸的河豚。
“嘁。”
给顾逢清整笑了。
她先反问了一句:“所以,李妍儿跟你一个逻辑?”
也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气运,才六亲不认护着路平卿的?
“我不知道。”竹子涧倒顿了顿,但又补充道:“反正她这几天很难过,其实她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和好来着。”
竹子涧以为她听进去了,眼里渗出点高兴,又拿起曾经的架子说教道:“你说你,为什么非要跟卿卿过不去呢?让着她点不就得了。任曜选了她能怎么办呢,你又不可能改变任曜的想法。跟着她能涨……”
“哦。”
顾逢清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只淡淡打断道:“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我总算解开疑惑了。”
“不过,竹先生,那一巴掌没轮到你身上你是不知道疼,受委屈的不是你你就能大言不惭地搁这当和事佬。”
“想多了。”顾逢清觉得真是浪费时间,她已经感受不到愤怒,只有无语和奇葩。
“以后别靠近我,我早说了,咱们完了。”
——
表面潇洒,其实顾逢清依旧被影响了心情,她只觉得厌烦,要断就断个干净,反正气也出了,利利索索谁都不搭理谁不好吗?
非要搁她面前凑热闹,这下倒好,里外不是人的变成她了。
她去侍应生那里拿了自己的外套,搓搓冻硬的胳膊,绕过热闹的众人,就要从后门离开。
人在处于谷底的时候,曾经一些记忆角落里蒙尘的斑斓又闪烁出光点,顾逢清模模糊糊想起来,曾经在俄罗斯旅游的时候,她很向往某个学校。
那是她专业的top,世界四大美院之一,无数人的梦中情校。
以往的顾逢清,是绝对不会孤身一人远赴他乡的,但现在,她在想,是不是真的该离开了。
刚穿过走廊,她拐进应急楼梯,忽然被身后一个身影按在了墙上。
什么人?!
顾逢清被吓了一大跳,那一瞬间慌乱和烦躁简直要爆炸,她刚要反抗,就听按住她的那人在耳边喘息道:“逢清,别动,是我。”
是任曜的声音。
任曜现在越来越疯批,以前的端庄内敛一点也不见,逐渐变成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或者说,现在的任曜,才是真实的他。
顾逢清认清来人后,倒没有了慌乱,一双平淡的眼瞪视着他,冷静道:“有什么事?”
任曜手支在她脑门上,从上往下俯视着她,缓缓道:“……没事,就是想见见你。”
顾逢清却反问道:“今天下午怎么回事,你接一个路平卿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把我扯上。”
本来顾逢清愿意跟他说话,任曜该高兴的,但听见她公事公办的语气又觉得难受。
“我不这样说,你能愿意来见我们?”
顾逢清推开他越靠越近的脸颊,觉得特别不可理喻:“我为什么要见你们?你谁啊你?”
“逢清,我错……”
一句话没说完,一个细三度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任曜回头一见,是路平卿,他赶忙退开一步,站在了社交距离处。
顾逢清抱着胳膊,暗中翻了个白眼。
今天真是齐活了,一个个都跑来她面前耍猴戏。
路平卿上前一步,挽住了任曜的胳膊,眼睛却一直盯着顾逢清,装单纯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呀?”
任曜摸摸鼻子,要一般人肯定就糊弄过去了,路平卿却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给人一点面子。
“我来……找逢清叙叙旧。”他很尴尬。
顾逢清抱着胳膊,冷眼看着这两人,一个在宣示主权,另一个好似出轨被抓包一样尴尬。
这是闹什么呢?
她伸出手,推开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胳膊,楼梯间狭窄,围得那么严实她都出不去了。
“借过。”顾逢清冷淡道,从二人中间穿过。
才要下楼梯,她就被路平卿喊住了。
“逢清姐,这才中场,就要回去啊?”
顾逢清点点头,回道:“对呀,我可没有插足别人感情的习惯。”
——
她从楼梯下来,幸好会场不高,穿着高跟鞋走路也不是很累。
出了楼梯,手机却响了。
她一看,是之前喊她做李妍儿旁边的那个女生。
顾逢清升起点不好的预感,刚点接通,就听那边猴急道:“逢清姐,你在哪啊?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你不会回去了吧!”
毕竟家族里有过人情往来,这种认识但不相熟的人最不好相处。
顾逢清软了语气耐心回道:“怎么了?找我干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下,顾逢清听到一个小声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指导她讲话。
声音太熟悉了,即使是气音她也能听出来,毕竟一个被窝里睡了那么多年,顾逢清一下就认出,是李妍儿。
她叹了口气,不等对面编借口,直接应付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话音落下,她就挂了电话。
一晚上应付了那么多糟心的人,顾逢清感觉真是够够的。
粗跟鞋哒哒响在地面上,没从电梯下去,她得自己走到地下停车场。
来的时候为了不坐任曜的车,她自己开车来的,自从上次开车送原野后,她一下突破了心里恐惧,上路越来越熟练。
顾逢清拐过户外花园,昏黄的灯光洒在人造绿植上,木制吊椅摇摇晃晃,显出点宁静的色彩。
她瞥见一抹黑色,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几步,见人还跟着,终是忍不住,在原地停了下来。
“出来。”
明明不会吸烟,但顾逢清此刻真的烦地想来上一口。
身影顿了顿,反而往柱子后又藏了藏。
“出来!”
顾逢清火了。
一个接近一米九的黑色身影慢吞吞蹭了过来。
半长发,黑色大衣马丁靴,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明明气势很足,但此刻却莫名抬不起头。
是原野。
顾逢清回头看着他的死样,她想起以前家里养的一条狗,那个大黑狗就是这样,平时特别胆大包天,但每次犯了错,就缩头缩脑臊眉耷眼,怂样子特别让人来气。
可惜那条狗,在打碎顾澜的一个珍藏瓷器后,就被送人了。顾逢清再也没见到过它。
“多久了?”顾逢清发现那听啤酒还拿在手里,就惆怅地喝了一口。
“三……个小时?”
大黑狗说话了。
“我是问,你这种行为,多久了。”
她早就发觉不对劲了,以前没空细想,现在看来,怎么她出现在哪后边都能准时出现个狗尾巴。
“……”
“说啊!”
顾逢清真想把啤酒泼他脸上。
“……大半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