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的神》末木苘

2、蓝眼睛小子

　　夜里，宫沐醒了。正值凌晨，喧哗的城市也变得寂静。他透过窗户望见了灯火阑珊，绚烂繁华，尽是不眠人。玻璃上有厚厚的一层灰尘，将霓霞灯光尽数晕染开来，五色糅杂在一起。
　　宫沐想起了亡故的父母，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沐哥，”是严浩在叫他。严浩是他在福利院遇到的朋友，包括苏烈、牧云等都是他的小兄弟，宫沐被领养时，执意要带上他们几个，他们才同时领养回来。
　　“嗯？”
　　“我睡不着”
　　“我也是”
　　“小沐哥，我想去你那边睡”
　　“好”
　　“你们怎么还没有睡觉啊”说话的是牧云，他显然也被吵醒了，一起挤到了宫沐的床铺。
　　“你能睡着？”
　　“不能，但总得睡吧”
　　“……”
　　“很迷茫？”
　　“……嗯”宫沐沉默了一会，答道。
　　“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总比待在福利院强”牧云枕起了胳膊，他是一个极乐观的人。
　　“哦”
　　随便闲扯几句话后，牧云睡着了。宫沐抱住了严浩:“小浩，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来呢”
　　“好吧，晚安，小沐哥”
　　万籁俱寂，宫沐也闭上了眼睛，妈妈和爸爸的脸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有动态的，有静态的。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沐沐……走……”
　　“……离……离开这里……”
　　窗外，雪花被狂肆的风卷起，又狠狠地甩向半空中。一片飘飘扬扬的雪斜落在了蒙灰的玻璃，融出了一块儿小小的水渍，外面的灯光透过它，像一个眼睛，凝视着睡梦中的三人，凝视着万家灯火。
　　这是宫沐的14岁生日。

　　宫沐是被阳光照醒的。眼里一片橘红。他缓缓掀开了眼皮。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雪后初晴，阳光照在雪地里，一片片独立的晶体折射出小小的一片光亮，大地发着光。
　　牧云和严浩还没有醒，宫沐不敢动，生怕把他们吵醒，但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砰的一声，膛哥推门进来了。
　　“咳咳，都起来了，一会儿带你们进山”
　　进山!？宫沐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噶腰子吧？!

　　十五分钟后。膛哥看着眼前这队小小的人马，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吧”
　　车子拐进了山里，山路很是颠簸。
　　车里断断续续的响着无线电:
　　“……近日，m国ETO研究所捕获了一段来自……4光年之外的电磁波……疑似……来自不属于地球的外星文明，世界各国研究人员正在……争取……破……破译”
　　几近山林深处，信号越来越差，最后只剩下了“滋滋”的雪花声”，膛哥干脆把它关上了。
　　车里一片寂静，宫沐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一时间有些尴尬。
　　膛哥突然望了后视镜一眼，打破了僵局:“哎，那个蓝眼睛的小子，你是戴的美瞳吗？怎么是这个颜色？”
　　他口中的蓝眼睛小子——宫沐，态度生硬的摇了摇头，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拿他的瞳色说事，即使自己只是个孩子。
　　膛哥又看了他一眼，总感觉他有些熟悉:“你叫什么名字？”
　　“宫沐
　　“公墓？你父母可真会起名字”
　　“宫殿的宫，沐浴的沐”
　　“哦哦……”
　　膛哥嘴上答着，心里却不断的咀嚼着宫沐的名字，总感觉似曾相识。忽然，他的脑中飞快的闪过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在一瞬间想起了在哪里听过“宫沐”这个名字。
　　……
　　“绪，你最近怎么那么高兴啊
　　“我儿子出生了”
　　“真的假的啊？取名字了吗？得认我做干爹吧？”
　　“嗯，还没有确定名字，我想给他取名叫宫沐
　　“宫墓？太不吉利了吧？”
　　“沐浴的沐”

　　…………

　　他猛的刹车，车内的孩子没有坐稳，都踉跄了一下。
　　“你是宫沐？!”